后来,我知道了他叫A君,他有一个雄心壮志的摄影梦,他想出类拔萃,想拍出最优秀的作品。我上大二,A君已考上了C大,如他所愿,成为摄影系的一员。
彼时的少年,本轻傲自信,满怀憧憬、信心地开始自己期待已久的梦想旅程,可一念俱灰。他逐渐意识道,他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他锐气逐渐消减,渐渐销声匿迹,如个小透明般只能待在别人的光辉下,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他未忘记我,找我聊天,商量事情;有困难时,他也跑来找我,多半是学业上。他就把我当成一个树洞一样倾诉。
但我和他却很少谈到各自生活上的,他和我商量过,要尊重生活隐私,我也同意了。但我从未想过,正是这后来看来格外可笑,掺杂私情的说法,也让我们之中像是隔了层隔阂一样。
尊重个人生活隐私固然重要,但不可以以此作为借口不去关心他人,不去主动帮助他人。后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在错过中,明白。
我只知道,A君常跑药房开药,跑出来时总是遮遮掩掩的,听他宿舍的人说,他经常失眠,冒冷汗,焦虑,总是念叨“自己真没用”,跑天台眺望,目光空洞,做噩梦,还像开玩笑一样说自己怎么怎么能死。
他的衣着变成了一成不变的暗色系,黑色,帽子,口罩,长裤变成了牛仔裤,针织衫变成了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衬衫,我自以为他只是在耍帅,在玩花样,在跟潮流。可我从未发现他的端倪。
那几年,我俩是“好朋友”,甚至被认为是情侣,我们其实不是。
我们从刚开始的陌路人到好朋友、老友。只是在交谈中,他情绪不高涨,淡然平静,时常脸色阴晦,几乎没有别的表情。
唉,我那时有多迟钝,像是泡在蜜罐里一样,有多天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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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的很奇妙,本是陌生人,在一次次交集中,生命中有了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