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的地方离市中心不远,这里的房子大多数二层楼瓦房,由于年代久远,受尽风雨的侵蚀,外墙变成了暗灰色。屋顶黑灰色的瓦片,一个不小心就会从屋檐坠落。
这里就是外来人员的聚集地,因为房租便宜,我家就在这里住了七八年了。
我家住的房子只有一层楼,房间三十平米中间隔了一层木板分成两间。里面一间像个居家卧室一样整洁干净,在和陈欢没有同居之前,一直是我住。外面一间既是堂屋又是吃饭睡觉的地方,父母住。
我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抵达家门口大门是敞开的,屋里没有开灯黑黢黢的。仔细一瞧,发现一星亮光,我连忙打开灯,原来是哥哥坐在桌子旁边抽烟。
我随口问:“天这么黑,怎么不开灯?”
他沉默。
我看见地上满是烟蒂,又看着他胡里拉茬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心事。但是我没有问,问了也是白问,他从来不跟我敞开心扉的交流。
我看到放在桌子上一条包装完好的红双喜香烟和两瓶金六福好奇地问:“怎么?家里来客人了?”
他沉着脸,咬了咬牙关,突然粗声粗气地嚷嚷:“你这么久才回来一趟,就知道空双手,也不给爸妈带点东西。爸妈他们把你养大真是白养了,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关心他们!”
我愧疚。可是一想到从前他们无休止的争吵,以及父亲对我无休止的呵斥,心中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了。
“哥,你说的我都懂。可是你不知道他们整天除了吵架就是吵架嘛。还有爸那个人,一天到晚在饭桌前拿我和别人比较,把我说得一文不值,说我跟废人没什么两样。你说气不气。我对他们,一想到以前有阴影了。我感受不到家的温暖。”我说完,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样的心里话从没有向人说过,他惊讶地看着我。
他再次坐到原位,双手颤抖地点燃一支烟,连续抽了几口。他像是在绝望地生气,又像是因为某事困扰,魂不守舍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母亲拎着菜回来,看到我时,高兴的合不拢嘴,对我虚寒问暖。她自说自话,说我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人长得又黑又瘦,还叮嘱我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补补身体。
当然,和陈欢在一起的日子我没觉得一点儿辛苦,更多的是幸福和甜蜜。
“妈,我肚子饿了,你快点做饭吧。”母亲每次到该做饭的时候,她总会忙其它家务活,把做饭的事情撂到最后,在等待期间,我肚子早已饿得发慌。因为这事,我没少和她发过牢骚,甚至到了我急得摔碗摔盆子的地步。
门外露天灶台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我就知道母亲开始烧菜做饭了。
本想和哥哥聊聊家常,了解一下彼此的近况。可是看他样子,并没有想和我过多聊些什么的迹象。好似,我杵在他身旁,已经搅扰他一个人的安静。
我知趣走开。
我来到灶台前,一股鱼的臭味扑鼻而来。想必,母亲肯定是把卖了几天也卖不掉的臭鱼带回来烧着吃。
但是说句实话,臭鱼做出来的味道并不倒胃口,反倒有一种别样的口感。
我徒手从碟子里拧起一片炸得金黄金黄的带鱼块,轻轻咬上一口,味道鲜美,肉质酥软,感觉不出臭味,也许在炸的过程中,挥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