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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天空突然变得阴沉起来,耳边传来隐约的轻啸,似有什么奇异的精灵在侧畔低语。

随后,能够看到几颗尘粒悄悄飘浮起来,在空中消散了。

太阳不再拥有其原本的光芒,深沉的云层飘忽不定。随着树叶发出的细密的簌簌声,邱盛看向了天上的阴云。

闷热的气息萦绕在他们的身边,邱盛陡然感到颈间一凉,发觉到了落下的几颗晶莹雨滴。

“下雨了……”倩妮娜轻轻地说道。

邱盛没有说话,他看见小冰与倩妮娜一起缩到了自己送给倩妮娜的大衣里。

“……”

是的,他现在手中握着圣剑……

不,这真的是圣剑吗?

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想法,邱盛暗自摇了摇头,看向了眼前的巨兽。

“暴怒”……这机甲的面庞向他传递着这个信息。黑暗,深渊,欲望,然后走向绝望……

它尖利,深邃,并且庞大,不可战胜的气势压迫着大地,使其在颤抖中产生了裂纹。

然而与此同时,“剑”的身躯泛着光芒,诉说着高贵与力量,古井无波。

光与黑暗……

“……下雨了啊。”邱盛说出了与倩妮娜相同的话。

阿鲁贝多挠了挠头,笑问道:“下雨怎么了?”

阿斯蒙蒂斯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它那如同长矛一般的旗帜被高举起来,随后向着邱盛奋力刺去。

“小心——”小冰赶忙喊道。

“下雨了。”

霎时间,一道闪电劈下——光明降世,将黑暗与原罪予以驱逐。火光在面前扑闪,随之而来的是不住回响的雷鸣。烈火燃烧之时,原罪——暴怒,湮灭。

光染白了雨,焰火与闪电分别照亮天空与大地,以此为祭——

“……炽天使降临。”

看着眼前的一切,邱盛察觉到了……于是,自己的疑惑终于得以解决。

若费索的部件颤抖着,而手中的剑也随之飞向半空。光明闪耀,若费索竟然开始了重组。

“这,这是……”阿鲁贝多的眉毛挑了挑,“嗯哼,我刚刚过来所以不太清楚……”他看向了倩妮娜和小冰,然而她们的脸上也只写满了不解与惊诧,于是他只好转向邱盛。

“邱盛同志,请问……”

“这就是起源圣甲。”邱盛笑了,“没想到布朗德星的起源圣甲居然在地球的手里,难怪说我是钥匙……其实这个钥匙也可以当做‘桥梁’吗?”

“……”阿鲁贝多总算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什么人都不能得到有效的回答,只好蹲在一旁独自为自己免于一死而暗暗庆幸。

“邱盛,这是……?”倩妮娜走到邱盛的身边,轻声问道。

“时间……或者说逻辑出了错误!”邱盛闭上了眼睛“起源……二十年前……不,这不合逻辑……”他开始回溯自己的记忆,对于这二十年来时间点的状况进行分析。

“阿鲁贝多长官?”邱盛突然叫道。

“嗯?”

“请问地球的确是在二十年前从暗黑星云帝国手中获得了圣甲技术吗?”邱盛的眉头稍稍皱起。

“没错,这是毫无疑问的。”阿鲁贝多确信地点了点头。

“那么……”邱盛看向了面前已经组装完成,一身纯白的若费索——它的手中拿着放大的剑,“……您认为一百……或者数百年后,我们能拥有穿越时空的力量吗?”

这一刻,似乎有什么线将邱盛脑内的种种串联了起来:为什么自己会牵扯到布朗德的禁地,为什么自己会认为手中的剑不是圣剑,为什么暗黑星云当初会匆匆撤退,为什么地球会从暗黑星云获得圣甲技术……

“这是……达摩克里斯。”邱盛说道,“是人类自己的断罪之刃,是为了偿还生存之罪的……利剑。”

“生存之罪?”

邱盛感受到了一股从遥远的彼方传来的信息,脑中的世界渐渐成型了……两百年后,二十年前,以及——那计划……“我……必须得走了。”邱盛舔了舔嘴,跳上了若费索,或者说炽天使。

雨越下越大,泥土渐渐变得滑腻起来,坑洞之中被灌入尚未染黄的雨水。没有雨伞,倩妮娜撑着邱盛的大衣,有些呆滞地看着炽天使。头一次的,她感到心头有些酸楚,又有些阵痛,然而更多的是不舍与疑惑……

邱盛知道这源自一种使命感——他不得不完成这个复杂而单纯的圆环的最后一笔。

真正的圣剑舞动着身姿,化作了一只银雀,向天空飞去;而若费索紧随其后,扬起一阵尘土,在深灰色的阴云之中留下一道纯白的浅痕。

那正如将天空斩断一般。

“很强……”

骤雨之下,泛着白光的努扎尔勉强躲过了别西卜的刺击,然而玛门的斩击又随之而来,所幸怀特之星的火力及时将其偏离方向。

没有时间表示感谢,洛卡夏全神贯注地操作着努扎尔……

努力地寻找可乘之机。可惜,这种机会自他们到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处于完全的守势……直白地说,完全被压着打。

“切……这才是他们的真正实力吗?”雷砸了一下嘴,“喂!有什么应对方法吗?阿兹纳?”

“我的绯焰流星还需要维护一段时间。”阿兹纳答道,“先用游走战术拖延时间吧。”

“真是‘有用’的建议,你以为我们现在正在干什么!”

雷吐槽了一句,“还需要多长时间?”

“没时间了……”突然间,频道里冒出了从未有过的嘶哑声音。

“……是谁!?”雷霎时间绷紧了神经。

“我是‘原罪’。”那声音不仅嘶哑,而且毫无波动,“我是你们永远逃不过的影子……”

话音未落,雷的身旁变得一片漆黑——所有仪器瞬间失效。

“……什么鬼!”扶着操纵杆的手颤动了一瞬,雷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处于失效的圣甲中,仪器无法使用,也就是说他既无法看到自己面前的战况,更无法对圣甲下达任何命令,简而言之——必死无疑。

“……哼……输了……”雷叹了口气。现如今,他也只好等死。既然遗书已经写好,一生也没有什么污点,那么……在战场上死去,也正是他所希望的啊。

想到这里,他回忆起自己忙碌的一生。从小和莉加一起被皇室收留,以皇家护卫为目标不断地进行训练……而这次,是为了整个布朗德星而死。

快哉!

他不禁笑了,如今能够拯救自己的,也只有奇迹而已了吧……

奇迹……不,不存在的。如果真的有这种奇迹,那还请救一救这个满是残酷的宇宙吧……

他看着前方,一片漆黑。随后——是奇迹。

……

系统被破坏,洛卡夏的四周变成一片黑暗。

如果这时候有纸和笔的话,洛卡夏想一定要把自己的感受记录下来……这种面对死亡的感觉。他居然一点也不感到紧张,也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有点自豪。

“啊啊,早就做好觉悟了。”洛卡夏挠了挠头,露出了微笑,“只是,再也……不能和姐姐他们团圆了呢……”

他将指甲狠狠地刺入自己的手心,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出……那应该就是黄色的热血了。

“来吧……”黑暗之中,赤红的光芒闪烁起来……这是洛卡夏从小拥有的,无法解释的力量——精神共振。

使用这力量,可以干涉他人的内心。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手心传来的刺痛不断阻止自己晕厥过去——他仍记得自己当初为了保护倩妮娜,用这力量杀死一只瑞萨(类似地球上的狗)就使自己昏迷了半年。

但他相信自己这次能够成功。

他不断地向自己的灵魂索取力量,他相信自己是一支长箭,贯穿一切黑暗。

……一小时前。

“萨诺斯。”

“我在。”萨诺斯感觉这似乎是头一次路西法一天叫自己这么多次。

“……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是你的崇拜者来着。”路西法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个……不胜惶恐。”今天的路西法似乎不如以往那样冷静。

“你到瞭望厅来吧,我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谈谈。”

“好的。”

……

瞭望厅,路西法一如既往地在窗边看着宇宙中远方的繁星。

“萨诺斯。”路西法依旧没有回头,“请你务必杀了我。”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萨诺斯迟疑了一下,问道。

“没错。”

“但是我之前不知道……”

“因为这主意是我十分钟前想到的。”路西法打断了萨诺斯,“并且我意识到……我的死是必要的。”

“但是……”

“你能理解吗?我的希望……我所看到的无形的事物……”

“看不到有形的东西,却能看到无形的东西……”突然间,就像唤醒了什么一般,萨诺斯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路西法略微扬了扬嘴角:“这句话是你说的啊……”

“我明白了。”了解到路西法的决意,萨诺斯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左右他的思想了。

“再等一会……我将亲自驾驶圣甲晨星,而你将驾驶你的萨麦尔……在整个暗黑星云的兵士面前,这是赌上名誉与未来的战斗。”玻璃中映出路西法淡漠的脸色,“我将全力为战,所以萨诺斯……为了让我安心地归为尘土,请务必拼尽全力杀了我。”

“我……明白了。”

“哼……”

自己的计划总算来到了最高潮,这种成就感之下,路西法感觉自己不再抱有任何的恐惧。

“还有,萨诺斯……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够杀死神。”路西法的双眼因为星星的光芒熠熠生辉,“必须利用‘核’的力量。”

“冈格尼尔计划……”

路西法点点头:“那就是弑神的武器——终极的核武器,也是世界本源力量。如果能够掌控它的话,或许……不,一定能够杀死神的!”

远方,一颗星星渐渐消失了光辉。

豆大的雨点繁而密集,不住地击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涟漪四散。

就像是为了两人制造舞台一般,当萨麦尔和晨星·路西法都做好了战斗准备之时,暴雨突然下了起来。

“开始吧。”

“嗯哼。”

晨星的左臂向着萨麦尔袭来——格挡,同时在近处对路西法的头部射击。然而就如早就被预料到了一般,路西法的机体已经飞到了萨麦尔的上空,并且,导弹锁定——一个后跳拉开了距离,同时也躲开了路西法的导弹袭击。

在扬起的泥水之中,路西法从正面进攻了过来——避无可避,萨诺斯急忙打开了光盾。

“砰——!”

而下一个瞬间,难以想象的强烈力道将萨麦尔击飞了数十米远,直到在地面上反转一周方才停了下来。

如果被这力量直接击中,想来是必死无疑的。萨诺斯调整好身形,再次看向前方。

然而令萨诺斯感到意外的是,路西法已经没了踪影。萨诺斯的经验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人们都会下意识地看向身后……

因此——在头顶!

毫无顾忌地,萨诺斯在头顶展开光盾,随后不出所料,从头顶传来了巨大的冲击力——甚至使得萨麦尔陷入了泥泞之中!

“……啧,这也在计划之中吗……”察觉到自己的双脚被束缚,萨诺斯有些惊叹路西法的思维之缜密。

不过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路西法的机甲擅长的是近距离搏击和远距离冲撞,那么接下来……

是左边有动静!

再一次毫无顾忌地,萨诺斯朝着左边发出两枚光弹——随后传来的爆炸音使萨诺斯感到振奋。

难得争取到了时间,萨诺斯急忙操作萨麦尔脱离地面的束缚。一秒过去……萨麦尔仍未能飞起,而左侧的路西法却已经摆好了攻击姿态。

“唔……”进行了一毫秒的判断,萨诺斯决定开足马力全力脱离。

“嗡——!”圣甲的呼啸声不绝于耳,萨诺斯看着路西法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操作杆。

一阵颤动,萨麦尔成功升上了天空。与此同时,路西法从萨麦尔的脚下掠过——一音爆,在流体压强的作用下,萨麦尔再一次旋转一周,重重砸在了地上。

“……”萨诺斯并未慌乱,他命令萨麦尔举起了双臂。

既然无法躲避……那就正面进攻吧!

首先放出光弹试探,随后,与路西法一样的,他也向着敌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砰——!!”

极大的轰鸣声响起,一时间泥土四溅,雨水竟被蒸干……

一记闪电划破天空,仿佛是苍空在为这场好戏助威。

“啊啊啊——”

打向路西法头部的重拳被阻挡,为了出人意料,萨诺斯操控起萨麦尔的腿部——路西法并未意识到下盘的危机,紧随着一阵机械的碰撞声,路西法也摔倒在了地上。

机不可失,萨诺斯按住了路西法,向机体不断射出光线——然而喷射器启动,路西法直接依靠光滑的湿泥滑出了危机。

双方开始飞向天空。

在空中,显然配备有高级远程武器的萨麦尔更有优势。然而路西法却凭借意外熟练的高超技术不断地拉近距离……电光火石之间,时而近身格斗,时而躲闪对方的射击……

“喝啊!”吃了一记重拳,萨麦尔的肩甲飞向了远处……

但是并不可惜,因为萨麦尔也获得了可乘之机。

“唰!”

果断地扣下扳机,强劲的光线将路西法打向地面。大雨之中,泥水已经布满了它的身躯。

雨渐渐地变小了。

“是时候了……”

萨诺斯知道,这是路西法的声音。

“……”

“来吧!力——量——解——放——!”

天空之中隐隐透出一丝洁白的光辉。那是……太阳。

那就是最亮的晨曦……属于恶魔的黎明。

“那么我也……力量解放!”

圣甲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光芒,与天空融为一体。

雨停了,太阳露出了它的身形。

这就是,最终之战的黎明。

逆行的若费索找到其主,试炼过后,他的生命必得加冕。

灭顶之灾将至之时,银翼来访者即为匙,应召唤至圣剑之处。

圣堂之门为人所开,炽天使将重现于世。

……

随后。

炽之炎觉醒,

银之风脉动,

知识之源不绝于耳。

人们探索世界本源,终将触怒神明。

将招致天谴,或是新神取代旧神。

且听巨灵撼地之声回响,

我等……降临。

【异星救赎(初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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