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雨换上新发的警服,站在衣柜镜子前左顾右盼地打量自己。警服略微宽大了一些,不是很合身,但穿上去让人自然而然地挺胸收腹,崭新的警衔和胸徽在晨曦中熠熠生辉,愈发衬出镜中人的英姿飒爽。镜中人特意把长发捥了个髻盘在脑后,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脖颈,弯若淡月的柳眉下,漆黑的眼眸、纤挺的鼻梁,微翘的嘴唇边两个酒窝若隐若现,顾盼间别有风情。
忤恺轩脖颈上围着一块白色擦汗毛巾,一身运动装束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到饮水机前接水喝的当口,一眼瞥见孟小雨兀自在镜前侧身端详,不禁失笑道:“呵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爱睡懒觉的小懒猫居然也起得那么早。昨晚你们法证部不是加班吗?要不要在客厅搭个T形台给你走走猫步?”
孟小雨笑嘻嘻地从客房走出来,因为平素穿惯了休闲装,一身警服套在身上,就连走路都感觉多少有点不太自然。走到忤恺轩面前一个转身,娇嗔道:“人家第一天穿警服嘛!你也知道我打小就是‘狗窝里放不住热馒头’,其实我昨晚加班回来就换上臭美了一下了。”
忤恺轩扯下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坐回沙发用手揉着大腿问道:“听说昨晚你们去火炬大楼那起命案现场作模拟实验,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岂止是新发现,简直就是惊天动地的大发现!”孟小雨张开双手比了个大圆圈,表情夸张地说道:“我们不但证明了死者不是在办公室自杀,而且还查到了是谁是凶手!宋大哥真厉害!”
“呃,打住!宋楚樵可是法证部痕迹检验室的副主任,我可提醒你啊,虽然我和他私下里是好朋友,牵着这层关系你私下里叫他一声‘宋大哥’也是可以的。但目前你们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所以在人前应该尊称他‘宋副主任’。这样会比较妥当一些,免得别人说闲话。”忤恺轩打断了孟小雨眉飞色舞的话头,然后接着问道:“那么快就已经查到凶手了,不会吧?”
“是真的!我们昨晚已经成功恢复了凶手逃离现场的视频,然后用电脑去除了噪点干扰,已经提交给林科长她们,估计她们已经确定了凶手是谁啦!”孟小雨一脸兴奋地说道。
“呐,要是宋楚樵就不会这么说。视频只能间接判断是谁把死者移动到大楼,但移动死者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凶手。重要的是要找到死亡的原始现场,采集足够的环境证据才能最终确定凶手是谁。关于这个案子,我从法医的角度正好也有些新的发现,等我换了衣服一起走吧。”忤恺轩放下杯子,比划着边说边走进卧室。
坐在忤恺轩那辆二手哈弗越野车里,孟小雨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街景,突然有点魂不守舍。此时,正是每天上班的早高峰时段,彼此陌生的人们或步行、或骑车、或驾车,就像同时接到某个号令,一齐从家中涌出,争先恐后地各自前往不同的目的地。每个红灯路口都挤满神情焦急的面孔,不待绿灯亮起便有人冲出路口,引得疾驶而过的汽车喇叭长鸣。路口执勤的交警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这样的场景,面色木然地站在车流中吹着警笛打手势。街边的小贩,努力地吆喝着吸引过往的路人,盼望在城管到来之前有个好生意。人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着一样的空气,看着一样的电视频道,距离却日渐遥远和冷漠。涉世不深的孟小雨已经有了一脚踏入社会熔炉的感觉,无忧无虑的象牙塔生活似乎随着这喧嚣的街景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