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魔宫在颍川，那时候，眉山还是妖族的地界。
颍川的地势十分高耸，魔宫就建在山上，涵川好奇魔宫是怎么建上去的。她准备抓个设计师回去把她妖宫也好好倒腾倒腾。
听说天族的宫殿纹满了黄金白玉，她思量着什么时候去抠下来带到妖宫。
相比之下，她的妖宫还是太寒碜了点儿。
涵川在魔宫住下了。
住的堂堂正正，毫无心理压力。
魔宫侍候的魔头们敢怒不敢言，他们的魔君旸暝还被妖王困在西荒出不来，他们在这儿表忠心也没多大用处，反而还会连累自己丢了性命。
他们都聪明得很。
对于他们心里的小九九，涵川明白得紧，她只是嗤了一声，魔族上下就这个气性，如何能统一八荒。
魔界的忘川河好看，总是泛着绿波，河水清澈，可以看得到河床上的幽魂。
——它们甘愿忍受折磨一千年，只为了不忘记自己最心爱的人。
涵川问神仙，“如果是你，你会跳入忘川河吗？”
款款在旁边鞠水玩，河水清亮，抚摸着手指的感觉很是舒适。她向来没心没肺，只是一个劲儿鞠水，然后倒掉，再鞠，再倒。
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涵川没有注意，神仙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冰山形象，便是坐到晃晃悠悠的船里，也依旧稳如磐石。
她不喜欢他这样无欲无求的模样，她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
神仙不理她。
她拿胳膊肘捅了捅神仙，神仙才不情愿地睁开眼，“我不会。”
涵川愣了愣，许是没有猜到他如此干脆，而后肆意的笑着，道，“我也不会。这样痴情的样子，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爱情于自己不过尔尔，俯拾即得，转首可抛。
忘川河里突然跳出来一个魔头的时候，涵川很是淡然。
此次魔界之行不只是游山玩水，探查探查自己未来的领地，更是为了引蛇出洞。
而此刻，蛇，出来了。
她快速地拉过款款，把她变回原形藏到了自己怀里。
自己可以出事，款款却不能。
神仙毕竟是神仙，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他很快便朝魔头扔了一个法术出来。
而后快速起身。
涵川正要叫他赶紧走别妨碍她打架的时候，他一把拉过了她，护在身后。
她看了看面前挺得直直的脊背，沉默了一瞬，眨了眨眼睛，突然便嗤笑了一声，“喂，神仙，你这是看不起我吗？”
然后跳了出来。
地方狭小，使不开她的屠龙长戟，她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张狂一笑便迎了上去，与那魔头战作一团。
她从来不需要躲在别人身后。
在这个世界上，她能依靠的，唯有自己而已。
神仙愣了愣，随后也提着剑加入了战场。那魔头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好像几百年没有洗澡了，一靠近便熏得呛鼻。
神仙有洁癖，他有些嫌弃那魔头。
涵川却不甚在意，她从小便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征战沙场千年。这样的事，她见多了。
她打架之余还回头同神仙调笑，“神仙，别怕啊，躲我背后，你涵爷保护你。”
神仙面色变得铁青，幽愤地看了她一眼。涵川被逗得开怀大笑。
那魔头许是见涵川同他打架还有心思去调戏别人，心下恼怒，觉得士可杀不可辱。进攻愈发凌厉了。
涵川跟逛街似的悠闲着陪他打。
这个魔头他实力不行，还有胆子来偷袭她。她决计不同他浪费时间，利落穿喉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她收起来佩剑，冲神仙挑眉，“神仙，被我保护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啊。”
她方才打架的时候一直察觉怀里不安地骚动着，便放款款出来。
她化作人形，眼睛红红的，“你为什么总要在危险的时候把我塞到你怀里！”
涵川被质问地一噎，“我，怕你出事啊。款款，你不能出事。”
她冲她吼了起来，“为什么你们总要这么舍身护我！”她抹了抹眼泪，“我也修炼了万年，我有实力的！可是你们所有人都总当我是什么都不会的傻子！”
“我再也不和你当天下第一好的朋友了！”说完，她便哭着化作一道流光逃跑了。
涵川有些被吼得愣愣的，她良久才转过身指着自己，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我保护她，她还吼我？！”
神仙点了点头，好像生怕她感觉不到似的，又肯定地补充了一句，“我听到了，她在吼你。”
涵川愤恨地瞪了神仙一眼，转头就去追款款了。
神仙在原地抑制不住地勾了勾嘴角。
他觉得，她也很可爱。
随即神仙就愣了一下，他为什么要用，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