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波纹荡漾,用竹竿撑起的竹篓离开了水面,方寻两人把竹篓移到岸边,两人兴奋前去查看竹篓里的河虾。
一只,两只……七只,好像有七只的样子。
“寻哥,我那里有十来只河虾,就是有几只太小了。”
刘传志已经把自己竹篓里的河虾数完,又忍不住来看方寻这边。
“哇,不少啊,这里还有,这里下面也有。”
刘传志用手翻动河蚌,果然在下面又发现了几只,加上前面的七只,方寻这只竹篓里有12只河虾,最大有大拇指那么大,最小的也有二十毫米的直径。
看着竹篓里活蹦乱跳的河虾,两人喜笑颜开。
“你那里有多少。”
“十只,最大的估计得有一两。”
“一两?”方寻愣了愣走过去一看,果然发现刘传志拉起来的竹篓里有一只黑乎乎的大河虾躺在那里,活力明显比不上小的。
“这只估计得有好几年的年龄了,全放进桶里,等下拿来去接上氧气,不然死了不好卖。”
“咱们快点把剩下的六个竹篓一起拉上来,不然这玩意儿吃完了就跑了。”
方寻明白,河虾这玩意儿一般都是咬着事物就往它认为安全的地方带,之所以留在竹篓里是因为河蚌肉粘着壳太重,这帮家伙也拉不动啊。
很快两人用了差不多三分钟又捞起了剩下的六个竹篓,收获都不错,最多得一个竹篓里接近二十只河虾,方寻不由感叹村里人的脑袋,十多年后青蛙都给他们抓绝迹了,却忽视了身边最重要的资源,让他白捡了便宜。
“寻哥,里的的虾也太多了吧,这玩意儿真的能卖钱吗?”
刘传志十分怀疑,要是这河虾这么挣钱,村里人不要捕光了吗。
“我告诉你,绝对能卖钱,而且比我们村里抓的那些鱼啊泥鳅更贵,甚至是比青蛙都贵?”
“比青蛙都贵?”
刘传志震惊了,这个时候海鲜贩子开始收青蛙往城市里贩,一到夏天那是最多也最好卖的东西,最便宜也能买个十来块一斤,个头大的可以卖个二十多三十块一斤。
由于青蛙的肉质鲜嫩,在城市大受欢迎,海鲜贩子转手一卖就可以多个一倍的价钱,像后世点一斤麻辣田鸡就要五十,里面全是辣椒还没有田鸡,如此受欢迎直接导致了后来农村青蛙差点绝种,以至于国家不得不出政策保护青蛙,不然生态都要遭到破坏。
“放心吧,我们今天捞一天,明天一早直接去市里卖。”
这是方寻的想法,乡镇没有贩子收这个也是有原因的,河虾太容易死了,死的谁会吃,不像以后冷冻技术普及。
而且镇上的居民生活水平也就那样,估计卖个十块钱一斤都会挑三拣四,只有城里那些小康家庭才出得起价钱。
“好,可是我没有车费。”
“车费的事包在我身上。”
方寻拍着胸脯包下了车费,这个时候的他在家庭地位还算可以,要个十块八块的零花钱没什么问题,不像上一世中考成绩公布以后,他在家中彻底没有了话语权。
这一世,他要保持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因为他要带着父母一起奔小康,吃上那三菜一汤。
“又有这么多,这虾真是太多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两人都龟缩在河边,方寻一看时间久就直接拿了两本书在河边复习起了功课,十分钟捞一次,又清闲收获也不小。
平均一个竹篓就算一次十只河虾,一只河虾平均二十克,八只竹篓三斤多四斤收获,十分钟收一次,一个小时就可以收六次,而且随着河蚌肉腥味的传递越大,竹篓里的河虾越来越多。
一天的时间,直到傍晚六点,两人才收了工具,而此时方寻家里用来洗衣服的盆放了两大盆都放不下,又找了不少器具,要知道这可是直径一米多大盆啊,估摸着得有八十斤虾。
“寻哥,你说这得卖多少钱,虾到底多少钱一斤,有鳝鱼的价格贵吗?”
刘传志满脸激动的看着方寻,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虾。
“具体什么价格我也不清楚。”
方寻皱了皱眉头。
听到方寻的话,刘传志有些失望,担心辛苦一天最后只是方寻给他画的一个大饼。
就在这时候方寻开口了,“不过,我觉得再怎么样,不会低于二十块一斤。”
“二十块?那…那这……”
刘传志吃惊的捂住嘴,说不出话来,看着这么多虾,他开始计算。
一斤二十块,按七十斤来算也有一千四百块。
一千四百啊,对于还是初中生的他们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这个时候一斤猪肉才八块钱,雨都市底层工资是八百块,销售精英一个月才拿两千多都让别人羡慕得要死,他们一天就有别人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收入。
“寻哥,你不是骗我吧?”
“骗不骗你,明天不就有结果了吗?”
刘传志不停的怀疑,方寻不停的解释,也不能怪他,毕竟对于才十五岁的农村孩子来说的确有点震惊,就像方寻现在是十七岁,他十七年的过年红包加起来都没有一千块,更别提一千四了。
“刘传志,刘传志……你个龟儿子死哪里去了?”
正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妇人的叫声,刘传志脸色一变,“好像是我妈?”
“没事,他要问起来你随便找个理由就行,明天早上我去找你,我们五点半起来准备。”
两人约定好,刘传志从后门离开,后面跟着方寻。
“是方寻啊。”
刘传志的母亲是个身材有些矮小的胖子,一米四几的个子,看到方寻就是一脸微笑。
“是啊,成姨,三儿今天一直跟我钓鱼呢。”
方寻笑了笑,实在无法想象刘传志的父亲一米七几的大汉,配上成琴的一米四二,两人怎么生出这个孩子呢,估计接个吻只能按照电影里那样了,虎背环腰?
在父母的那个年代,家里穷的娶个媳妇儿的确没什么挑剔的,何况三儿家里他爸只是个梨田的,就靠家里那头牛养活。
“行,三儿在你这里我就放心了。”
成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跟方寻道了别拉着儿子离开了视线。
“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一天天的老是去找方寻,他是你爹还是你妈呀,你们两个真是离不开了吗?”
“你不看看他家什么样儿,穷成那样了,能有什么出息。”
傍晚乡间还算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声狗叫和小孩的吵闹声,方寻靠在自家屋檐却听见了刘传志母亲的数落声。
有些不好听,但是他却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起来不管是以前还是后来,刘传志母亲一直对方寻家有些瞧不上,她属于那种当面朝你笑,背后贴标签的那种妇人,有些市侩,过于现实。
而奇怪的是,方寻和刘传志却总能搞到一起,形影不离,就像村里人所说,两人就像连裆裤,打断骨头连着筋。
这种诡异的发小关系持续了很多年一直没变,可能是天性的原因,又或者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哪怕小时候也需要一个陪伴的人。
“阿寻,吃饭了。”
“好呐!”
比起刘传志的父母,方寻感觉自己父母更加和蔼一些,只要他不是太调皮,基本很少管他,特别是初中以后。
晚上吃得是凉拌萝卜,还有一个韭菜鸡蛋,算是不错的,父亲方大土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是做饭的手艺没的说。
“方寻,这一天没见你人,你去哪里了,马上毕业了,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吗?”母亲张清兰放下筷子上起了教育课,也许是外公家文学素养的遗传,老妈一直喜欢给人上政治课。
这样的后果就是,村里人没有一个喜欢她的,都说她脑子有病,方寻虽然不承认这点,但是不得不认同母亲话多喜欢议论人的毛病,但是本性不坏。
方寻父亲吃着饭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显然对这问题也很关注。
“你们别管,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反正到时候成绩不差就行。”
没办法,方寻只好说起了大话,他知道父母最在意的就是这个。
果然,话一说完,父亲就帮方寻说话了,“你管那么多,先管好你自己吧,整天在村里闲言碎语,到家还不安分。”
“你知道个屁。”张清兰白了方大土一眼,“不管管他,他就放松了,到时候心思不放在学习上怎么办。”
还别说,真让张清兰说重了,这也是方寻后来的轨迹。
不过现在方寻有更重要的事。
“对了爸,给我点零花钱,买点东西。”
“又要钱,你一天要用多少钱。”
方寻父亲没说话,方母就忍不住开口抱怨。
“要多少?”方大土放下碗筷,也是瞪了儿子一眼,不过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对方寻表面严格,实际上十分宽容。
“二十块,明天上市里买点资料,顺便拿点河虾去卖。”
“这么多?”张清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