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争余光见眼前马蹄高举,翻了一圈,以为自己躲了过去。
哪知却被从后面冲上来的马贼胯下的悍马重重地踢出数米远,在地上连续滚了数圈,后脊梁着实撞在了墙上,口吐鲜血。
禹争感觉肚子里瞬间翻江倒海,一股尚未消化好的食物顺着食道,灼疼随着血液一起涌出了口。
黑衣马贼见不远处倒地不起的禹争血饭吐了一地,捂着鼻子臭骂道:“他吗的,一来就见到你这么恶心的玩意!走!”
黑衣马贼骂完,用刀身拍了一下马屁股,双脚夹动,骑着马离开了。
禹争咬牙忍痛,冷汗直流,双眼隐约见黑衣马贼好像冲着天井染坊去了。
他不敢立即爬起来,一方面是肚子疼,一方面是还有马贼从身边经过,现在装死最好。
过了一会儿,禹争见无马贼经过,左手赶紧揉了两下肚子,慢慢爬起来,急忙躲到一边的胡同里。
他心想,那马贼去的染坊不是薛掌柜的吗?
禹争寻思一会儿,内心矛盾,心想,薛掌柜平日待我不薄,是收留自己时间最长的人掌柜,要不是自己吹懒觉误了运货,再加上挪用公款去赌博,也不能被他开除。
想了下,禹争选择过去看看。
这一路上,他内心颠簸起伏,肚子里更是翻来复去。
禹争祈祷自己可以及时救出薛掌柜,可是马贼已经走远了,自己再怎么快也赶不上啊!
当禹争赶到天井染坊的时候,大门门槛上趴着管家来福,满身刀伤,一身血迹。再往里走,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
禹争沿着墙面摸进院子,只听院子里传来一阵骂声。
“他奶奶的,叫你不老实,叫你不老实!”
禹争放慢脚步,缓缓地向前挪蹭,他躲在院门口向里侧望去。
只见薛掌柜双手被麻绳捆绑,吊在了树上。他手臂和腹部多处刀伤,血染全身,血从身上滴落下来,已经聚成一小摊。周围散落着一些金银财宝。
又见其搭了个脑袋,看来已经断了气。禹争心想,看来薛掌柜是带着钱没跑了。
可马贼并没有放过他,好像在泄愤一般,用刀和马鞭还在肆虐他的尸体。
禹争数了数,院内一共三个马贼,各个虎背熊腰,凶如恶鬼,光凭自己刚学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就在禹争犹豫的时候,黑衣马贼猛地回头,正好看见了禹争。
禹争忙捡起地上掉落的扫帚防身。
黑衣马贼摸了几下手里的弯刀,横眉竖眼,哼笑道:“你吗的,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呸!正好给老子的刀开开刃”
说罢,他就冲了上来。其他两个也提刀跟了上来。
“以一敌三?”
尚未等禹争反应过来,黑衣马贼手起刀落,硬生生地砍了过来。
禹争吓得向后挪蹭了几步,刀正好砍在了地上,呲啷一声,火花四溅,地砖被斩成两截。另外两人一左一右,疾步冲上来,左右挥刀,杀气腾腾。
求生的欲望似乎激发了禹争的潜力,他感觉自己步伐轻盈,似乎与剑诀中图画上的一模一样。
几招下去,三个凶神恶煞的马贼竟然没伤到禹争丝毫。
黑衣马贼红了眼,张口大骂道:“你们两个吃屎长大的吗?一个废物都打不过?艹!杀不了他,你们也别活了!”
两个马贼互相瞅瞅,撇撇嘴,你瞅我一眼,互相点点头,又冲了上来。
禹争感觉这两人好像二愣子,刚才挥刀也是笨痴痴的,看样子脑袋不是很灵光。
刀又挥了过来。
禹争退后半步,左手挥舞扫帚的瞬间左脚起步向前,左右各扫一下。
扫帚横扫过两个马贼的胸口,一道血痕顿时透过两人的衣服透了出来。
禹争大吃一惊,暗道:“这剑法威力如此强大?自己这才练了不到一天,就可以伤人。怪不得有人争抢。”
两个马贼并未受致命伤,只是划破衣服,擦破了皮。
不过还是有些后怕。
禹争将扫帚立在身前,见两个马贼不约而同地摸了摸胸口,又互相看了看。
黑衣马贼骂道:“我看你们两个真是废物,一起上!杀了他!”
禹争感觉自己在这么和他们三人耗下去肯定要吃亏,别说死了,就算死了也得被鞭尸。
他转身撒腿就跑,哪知自己却被身后的“一堵墙”弹倒在地。
禹争感觉自己屁股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后脊梁麻酥酥的。
他抬头一看,眼前竟然是一个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虎皮披肩,一脸横肉,露着漆黑无比牙齿的男子。身后还站着两个手持长枪的瘦高男子。
禹争见黑牙男子正在左右晃着环首刀,对着自己笑,笑得令他发寒。紧接着他感觉脖子上架着三把刀,寒气逼人。
“二当家的,这废物实在猖狂!伤我兄弟,我现在将他碎尸万段。”禹争见黑衣男子只是过过嘴瘾,并未出手,看来是等他们二当家的命令。
“留他一命,有可能是大当家要找的人!”禹争见二当家三人说完便转身走了。
黑衣男子见自己二当家刚走,回身一脚踢在了禹争的肚子上,骂道:“你这废物真是幸运!等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禹争跪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全身发抖。
受伤的两个马贼走上前,左右挟持禹争,硬是将禹争提了起来。禹争全身无力,也不再挣扎了,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雪又下了起来……
山寨大门被吹得吱吱作响,几个在门口巡逻的马贼,一脸寒霜,鼻涕都冻成了冰溜。
微弱的火光下,禹争全身一抖擞,突然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他睁开双眼,脸上肚子依旧刺痛难忍,他见自己被关在了牢房里。
肚子还是疼得不行,他刚要躺下,一个熟悉的面庞却让他眼前一亮。
禹争发现自己身边竟然坐着一个女孩,正是那个给自己梨子的女孩。
他右手捂着肚子,左手支起身子,急忙问道:“你,你怎么也被抓来了?你爷爷呢?”
女孩愣了一下,见是禹争,顿时双眼湿润,泪水眼角滑了下来。她抽泣着道:“爷爷,爷爷被他们,被他们打死了!”禹争心有微痛,暗道:“看来他们两人是半路遇上马贼了。”
他见女孩脸蛋通红,两眼红肿,一看就哭了好一阵子了。
女孩小声的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禹争。
原来在老人和小女孩离开没多久,他们就遇到了刚刚出寨子的马贼。
马贼要抢女孩上山,但是被老人拦住了。老人与马贼发生了口角,大打出手,最后被四五个马贼用乱刀砍死,女孩也被马贼掠上了山。
禹争见女孩含在眸子里的泪水还参杂着惊恐,暗道:“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救自己的人怎么都死了?”
他深吸口气,听完女孩的话,也不管肚子有多疼了。禹争用袖口擦去女孩的泪水,环视四周。他发现关进这黑乎乎的牢里的人并不止他们两人,还有三个衣衫不整,靠在墙脚的女子,看样子挺眼熟的,好像是镇里慧娴院的妓女,应该也是今天抓来的。
这时从门外走来一个手拿铁链的男子,他将铁链丢进牢房内,大喊道:“都戴上,谁要是不老实,老子现在就送他上路。”
禹争见男子尖嘴猴腮,一副欠揍样,耀武扬威的用手里弯刀一直在敲着牢门催促着他们戴上铁链。
禹争戴上铁链后拉着女孩走到了牢房的角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一边戴上铁链,一边小声道:“我叫何洛卿。”
禹争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你姓何?那个何大人是你什么人?”
何洛卿摇摇头道:“我不认识,可能就是同姓吧!”禹争见何洛卿虽然眼红红的,但是依旧那么可人。他心里不禁有点儿心疼何洛卿。
禹争心想,我得报恩,带她离开这里。
但又一想,现在被铁链锁着,又没有多大本事,怎么逃出去呢?
“当当当……”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禹争心想,今天正月十六是跑百病,逛庙会的日子,本就应该热闹。但是听外面的锣鼓声的调子像是谁要娶亲。
禹争眼睛一转,慢慢起身,走到牢门前问笑呵呵地问道:“这位大哥,外面这么热闹,是不是你们大当家的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