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过了几日。
这一天,风和日丽,宁王府收到了一个重大消息。
楚家少爷遇刺了!
作为宁小王爷唯一的亲外甥,更是小姐唯一的亲表弟,宁小王爷一收到消息,便急匆匆离开了书房——他最爱的诗词文章。
命人立刻套马,携妻女坐上马车,赶去楚府了。
到的时候,才得知伤口虽深,却不致命,可仍把许多年未曾落泪的楚太太,便是宁乔,给急出两滴泪。
毕竟是自个儿十月怀胎生下的种,还是这么多年唯一的儿子,就算是个纨绔子弟,他平平安安就罢了。
可这么多年了,哪遭遇过这等要命的事?
然后继承了楚大人位置,如今乃当家人的楚浛彦,红着眼睛,死死抓住了宁小王爷的衣袖。
毕竟如今的宁小王爷人脉可不少。
一半是泓帝默许的,宁王一家已迁居江南,给足了他这个皇帝的面子,他自然给已没任何威胁的宁王一家一点权力。
一半就是宁小王爷有他爹留下的权威,自个儿也不蠢,经营的好。
“永弟啊,定要彻查此事啊,阿乔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掉两滴泪了……”
可见对于楚府的人来说,特别是对于楚浛彦来说,其夫人落泪是多么不可思议,多么不容易的事。
屋内大夫正给楚熙泽上药,大家也就暂不入内。宁娪婠站母亲身后,等着大夫忙完。
她心里也是着急的。
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亲表弟,就算有时候她能气到想掐死他。
当然,她也想问问发生了何事。
可还没等到问,她就知道了大概,因为院外的墙角离她比较近。
事情还要追溯到事发前晚,听说那日晚饭过后,已闷府里小半月的楚熙泽,终于按捺不住,从后院一个荒废已久的狗洞,给钻出去了。
宁娪婠听这群丫鬟叽叽喳喳,缩墙角嚼着舌根。
说什么约了个老朋友吃酒啊,吃完酒回府时被刺了啊,有位大侠救了他啊,就没死成啦,还有说那个救人的大侠一身好武艺,要嫁他生娃娃什么的……
她偷偷摸摸听着。
老朋友?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老朋友’,便是当时也因无聊而四处闲逛,与他志同道合的姬大公子——姬炤。
四衢八巷,鳞次栉比,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楚熙泽悠哉悠哉地摇着折扇,风流十足的扮相,惹来道旁许多姑娘偷看。
然后楚熙泽更愉悦了,只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姑娘也要丢个香囊,邂逅一番。
又然后,楚熙泽发现了,这群姑娘哪是看他?是看他面前迎面而来的一位少年。
巧的是,他的扮相也是一身锦衣外加一把折扇,十分有韵味地一摇一摇,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特别是他的相貌,那真是没话说,楚熙泽都不得不承认,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
刚感叹完,他眼尖的发现,这个少年,怎么跟那次听完戏调戏婠婠的那么像?
分明就是同一个啊!
于是他笑眯眯地上前,搭讪了。
“这位兄台,可还认得我?”
姬炤闻声,楞了一瞬:“你是何人?”
姬大公子见也没见过楚熙泽,谈何认识?倒是其身后,隐蔽角落里准备时刻保护殿下的迟渊,闻声眯了眯眼,他觉得这般路数,一看就……
有问题!
难道是假意搭话,再趁机刺杀主子?
毕竟,近日贵妃娘娘遣人说,皇后娘娘派了刺客刺杀主子,要他随时保护。
“你不认得我没关系,但你……”楚熙泽摇了摇折扇,“啪”的一声,收回了扇面,“总该认得婠婠吧?”
讲真,姬炤还真没听出这个婠婠说的是谁,正当他冥思苦想的时候,楚熙泽已十分自来熟地将手搭在了姬炤的肩上。
他笑道:“婠婠可是常与我说你呢,是多么的帅气逼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姬炤满脸狐疑,这是找不到词了?还是说他一点都不帅气逼人,所以他说不出了?
迟渊刚刚已经冲了出来,准备擒住这个动手动脚的少年,可听到后面一句话的他,决定不能鲁莽,坏了殿下的兴致。
姬炤摸了摸下巴,听他这语气,还是这名儿,定是位女子。
“你是说小宁?”女子嘛,自他来江南,也就认识一位,她全名不就是宁娪婠嘛?
婠婠,还蛮好听的。
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小河弯弯,或是弯弯小河。
“没错!”楚熙泽一听到“宁”,就知说的是自家表姐。
毕竟江南宁家还能有谁?
“自那日听完戏,她便很少出府了,有次我爬婠婠院墙,见她一人黯然神伤,眉目间尽是落寞,显然,她正想着事,想着人……”楚熙泽时刻注意着身边少年,见他一脸恍然大悟,便深深的叹息一声,“唉,我知兄台想要追求婠婠,可是……”
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可是……”
倒是快接话啊!
“可是什么?”姬炤这才反应过来,十分上道的问。
“兄台好相貌,好风姿,只是不知兄台性情如何了。”
“……”他性情如何关他何事?
见姬炤不言,楚熙泽仍自顾自的说:“说实话,我与婠婠性情相似,你见了我,也如同见了她,所以……”
姬炤听着,觉得哪里有点怪。
“你我一道吃个酒,畅聊一番,若与兄台性情相合,我自鼎力相助,助你得婠婠芳心。”
“好。”姬炤点点头,答应得十分爽快。
其实,他答应的原因很简单,只想问问他是谁,凭什么爬小宁的院墙?
不远处,一茶楼背后,埋伏了四人。老大眼皮眨也不眨一下,紧盯着两人相互搂搂抱抱,进了对面的酒楼。
“看见了吧,我们要杀的便是那一身长袍,手持折扇的。”
老二疑惑:“可是老大,这两人扮相实在是像,我们要杀的不是当今……”
“你给我闭嘴,隔墙有耳可是不知?小心走漏了风声,你还想要银子?”老大狠狠一拍身前人的脑瓜,斥道。
“扮相一样,衣裳颜色不一样,我已盯紧了他,我们要杀的是一身黄衣的,那个紫衣骚包,不必管他。”
“好。”老四笑了笑。
四人中唯他刺杀能力最好,可是第一次,他要杀这种尊贵的皇子。
尊贵又如何?皇子又如何?他还不是一样照杀不误?
谁叫那人给的银子多。
你拥有万贯家财,还想没危险,必有势力、武力、人脉,缺一不可。
所以,他何惧之有?
免失误,他们四兄弟决定,等这两人吃完酒,分道扬镳后,再行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