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炘炀村
现在这炘炀村最让人津津乐道可当属是郝应舟家二儿子的婚事了,要说这郝家儿子也是争气不过了;三岁背诗五岁写文章。称一句神童也不为过!现如今更是考了个秀才回来。
县老太爷都曾夸赞过的,而这样一个人娶了商户家的大小姐可不是让人津津乐道?
也不是说这炘炀村的人看不起这商甲之人,若是这美娇娥嫁入他们谁家谁都会喜不胜收,更何况那温家的嫁妆也定然不菲,即使温家只是在镇上随便拨一间铺子给他们都能让他们家的生活提上好几个层次。
可这温家小姐嫁人的是郝家秀才啊!那沈婆子还是给答应了,让好些人都惊掉了下巴。
这村里谁不晓得郝老爹可是等着郝秀才考了功名回来,能娶个官家小姐,不然也不会郝宸都二十岁了沈婆子也没给他说媳妇的。现在突然就说要娶温家小姐能不让人意外吗?
此时正是正午,日头升的最高,晒的正毒的时候,没法子去干农活,婆子们三五群的聚在这大槐树下里乘凉。
其中一个较为清瘦的婆子扯了扯另一个脸稍微圆润些的婆子的衣服问:“哎,哎!狗子娘,你说这郝家那两口子咋想的,咋在这节骨眼上想着给郝秀才娶媳妇呢?过些时候不是说要考举人老爷回来了吗?”
“我哪能晓得他们是咋想的,你要想晓得自个去问去。”圆脸婆子打开她的手不耐烦道。
圆脸婆子娘家是姓冯的,嫁到炘炀村来,生下了一儿一女,儿子叫郝元琪,女儿叫郝惠如,儿女双全,也算是有福之人。
村子里面还未成年之时都会取一个子野名,俗话说贱名好养活。待成年之时才会取大名,以供日后成人之时用。
郝元琪小时候就叫“狗子”,村里人叫惯了“狗子他娘”便是现在郝元琪已经成亲了,郝惠如在去年已经嫁人了村里人也没改过口来。冯婆子也习惯了他们这么叫,也没强硬他们改口,这里是乡下又不是镇上没那么多讲究。
“这不是平日里你和那沈家婆子走的近些问问嘛!咋还耍起脾气来了。”清瘦婆子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撇嘴道。
郝元琪平日里和郝家二郎关系不错,连带着冯婆子和沈露的关系也不错,无话不谈算不上,一些悄悄话还是说得上的。
有着这层关系郝宸的婚事传出来,不敢问郝应舟夫妇的人,都跑过来问他们家,不甚其扰。
她更能感受到沈露不太欢喜这门婚事,虽然自己也好奇她怎么就给答应下来了,可也不好给她添堵,就没多问。这些人问她这些抱得是什么心态,她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对她们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了。
“好了,虎子他娘你也少说两句,这郝家二郎的婚事咋这些子个外人能晓得啥。我听我家林哥儿说郝家二郎做的文章可是被学院里的郑老先生称赞过的。”气氛变得僵持时,另一个较为亲和的婆子忙打圆场道。
这接话的婆子本家姓李,李婆子在生郝振林的时候伤了身子,前些年汤汤水水的也喝了不少,都没能再怀上个一儿半女,现下只有郝振林这一个儿子。
不过她命也不错,虽只有一子,可她男人和婆婆并没说什么;帮她把身子养好,一家人只专心养这一个娃子,并且咬牙供他读了几年书。
要知道像他们这种靠天吃饭的哪能有什么闲钱供到书院上去,这笔纸即使是最差的也不便宜。
郝振林也确实有出息,虽然读书不是个顶厉害的,没能考个秀才相公回来。可人家在镇上找了个管事的做,每月领的月钱比她们辛辛苦苦干几个月的多。
郝振林在镇上做的好,有出息了,带着妻儿在镇上租了房子,安了家。林哥儿夫妻两也是个孝顺的,在镇上立足之后就特意叫了车来接老两口子去镇上住,老两口在镇上住了一段日子之后就又搬了回来。
说什么在镇上住的不得劲,天天没事干,弄点什么东西还都要钱,就连想吃颗白菜叶子都要钱,东西又贵,边上的人都不认识,住的不习惯,还是住在这村里自在,没事串串门,唠唠嗑,轻松自在,就搬了回来,没住在镇上。
林哥儿和他媳妇带着孩子隔三差五的回来看他们,日子过得也是逍遥,羡煞旁人。
“可不是,我可听我二姑娘的婆家说,县老爷可看好郝家二郎了嘞。”这时旁边有一个头戴墨兰色绢花的婆子说。
“吴妹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县里老太爷岂是咋们这些人能胡编乱造的,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胡婆子向来看不惯吴清业高高在上的嘴脸,嘲讽道。
“胡家妹子,县太爷也的事我岂敢胡乱排编,这可是我二女婿的小姑子家的男人,在县衙里做事时亲耳听见县太爷说的,我才敢说的嘛。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在这里说啊!”
听到吴清业这么说,围在一起起的婆子不由信了大半,她家二姑娘的小姑子的男人在县衙做事的事,村里人都是知道的,不管做的是多小的官别人也是能见到县老爷的,不是我们这平头百姓能比的。
她家那二姑爷家里头也因着这层关系在镇子上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粮食铺子,每月可是能挣不少银子,不然吴婆子也不能用这么好的布料子做衣裳。
“咳咳咳……别说了,沈家妹子来了。”一个婆子望着田埂那边提醒道。
往田埂那边望去,果然看到沈露往这边走来,所有人赶紧转了话题,说起了其他事。
沈露由远及近,冯婆子起来,拉住沈露。“沈妹子,这是回家了?不坐下来歇会?”
“不了。”被拉住了,沈露停下脚步,回握她道。“早些回家做中饭去。”
“那般急着作甚,现在正当日头毒的时候,不如歇歇可别把自个儿身子熬坏了。”李婆子把沈露拉倒大槐树下,其他人见状挪了挪位置,让出一个空位。
沈露没有坐下,抚开李婆子的手,道:“嫂子话里的道理,妹子自是醒的。只是我想早些把农活做完,也能让二郎早些回书院去,没得耽误了他读书。”
提到郝宸,沈露不禁有些自得。一直以来郝宸都是她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