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杨士善抽出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朝着学生活动中心的方向走去。
如今的社团活动和以往大不相同。往日的社团活动不过是大学生生活的点缀，现在的社团生活就是大学生日常活动的另一个重心了——没错，职业者教育在大学中就是以社团活动的方式进行。
两年之前，在地球对异空间的开发有一定进展后，全国人民都接受了一次体检。杨士善也不知道那个仪器按照什么原理运作，不过它确确实实能测试出个人的职业者资质。
在那之后，全国人民按照测试出的适合职业划分，学生参与校内学习活动，社会人士参与社区或者单位组织的学习活动，以自主学习为主进行职业者教育。
杨士善是幸运的，按照仪器的测试结果，他在自己职业上的资质很高；杨士善是不幸的，他一个打小就没学过乐器，唱歌五音不全的人，契合度最高的职业是吟游诗人。
当然，更不幸的是和他一个小组的其他人。
某耿直的大兄弟曾经和颜悦色地对杨士善说：“老杨啊，你可闭嘴吧。”
某热心的学妹说话很委婉：“学长，你要不要试试去当个rapper？”
教过杨士善高数的张教授倒是提出了新思路：“士善啊，你这个情况，可以考虑冲到敌人中间开始唱歌了，说不定输出比战士高。”
杨士善也是没什么办法，天生条件就是这样，没得救。不过好在吟游诗人唱歌也就是个噱头，最终目的还是感受声音中的魔力。唱歌难听影响的也只是听众的心情，和职业者的技能效果没什么关系。况且吟游诗人的能力也不仅仅是魔法，溜门撬锁、哄骗劝说、拔剑对敌，都是吟游诗人的职业能力。东边不亮西边亮——唱不来诗的吟游诗人杨士善如此安慰自己。
痛定思痛的杨士善打算干脆一点，全力输出，拒绝辅助。为了试验自己的新思路，杨士善每天都早于社团活动时间一个小时来到场地，练习技能。
进到了学生活动中心属于自己这个小组的房间，把门关好，杨士善先来了一发咆哮术。
很好，房间隔音效果没出问题，没人从走廊冲进来打人。
紧接着，杨士善拿起自己的练习剑，一边咸鱼突刺，一边口中发出低吼，作为靶子的活动假人被刺得左摇右晃，不时还传来被声波打中的砰砰声。
三分钟之后，杨士善满意地擦了擦汗。虽然偏离了吟游诗人这个职业的预期，但在短期内，这套组合技还是好用的。谁说吟游诗人就不能披甲拿枪往上冲了？没那个规定。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一个战士打扮的吟游诗人更具迷惑性，更有可能实现更大的作用。
娘的，还是骗不了自己，好想唱休憩曲当混子啊。
看着移动假人发了一会呆，再想练的时候，活动室的门忽然开了：“学长今天又帅了，跟隔壁那些术士都有的一比了。”
颜如玉，一个不太贴切的名字。不高的个子，马尾辫甩来甩去，圆圆的脸蛋粉里透红，本来挺瘦一姑娘硬是显得圆润丰满起来。再搭上粉嫩的衣服，不看发育良好的某部位，说是初中生也有人信。这么个姑娘怎么都和玉扯不上关系，颜如水蜜桃倒是差不多。
这位就是劝杨士善去当个rapper的热心学妹，不过这个意见被杨士善否决了。按杨士善自己的说法，当rapper不如去讲个评书说个相声来的实在。建议没接纳，不过两个人倒是很快熟稔起来。说起来颜如玉是自己的直系学妹，杨士善自己唱的不行，理论倒是头头是道，两个人可以说相互促进对方的提升。
对于这样的明显的拍马屁式打招呼方法，杨士善也不客气：“你看我，腹有诗书气自华。虽然都是靠魅力混的，但是咱们当吟游诗人的靠气质取胜，比靠脸吃饭的术士更有内涵。”
刚要花花轿子人抬人，反过来吹捧一下学妹的颜值，却发现学妹眼睛瞪大，双瞳放光：“学长，你这次真的变帅了。”
呵，合着之前就都是假的，哄我开心的呗？
杨士善脸一拉，摆出一副老干部讲话的姿态：“小颜啊，我得批评你。你这个小同志，一天不要弄虚作假起高调，像什么样子。咱们得响应中央号召，脚踏实地，实事求是。”
颜如玉有些不高兴，掏出手机，给杨士善照了张相，举到了杨士善面前：“学长你自己看，是不是变帅了？”
杨士善接过手机，打量照片里的自己。面如敷粉，眉清目秀，威而不怒，飒爽风流——这是周瑜，不是杨士善。杨士善还是原来的五官，原来的身高体型。本来说眉清目秀说得过去，帅就谈不上了，不过现在却真有些地方与以前不同了。
杨士善就是个三线城市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大学生，平时喜好读书，靠着自己努力考上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要说气质，也就是学生特有的书卷气和一点点处世不深的天真稚气。但照片里的杨士善就和往日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书卷气，是求学时专心致志听讲和思考的那种对知识的汲取所营造出的气质，那么现在的杨士善表现出的姿态，更像是正在把自己掌握的知识传授给其他人时的睿智形象。更加自信，更加聪慧，也如颜如玉所说的一样，更“帅”了。
颜如玉看见杨士善的表情变化，把手机一把拽回自己手里：“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学长是变帅了。”
杨士善忽然闭上双眼，嘴里念叨着：“腹有诗书气自华……腹有诗书气自华！”
随后杨士善睁开了眼睛，对颜如玉说道：“你自拍一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颜如玉有些好奇地举起手机，摆了半天姿势，有些等不及的杨士善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摁下了快门：“真够磨叽的，来，自己看。”
颜如玉白了杨士善一眼，接过手机，照片里的自己和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看起来也不大一样了。元气萝莉变身文艺少女，本身与颜如玉十分契合的粉嫩衣服，此刻显得有些违和。颜如玉抿了抿嘴唇，开始思考这样的自己应该搭一件什么衣服合适。
杨士善却顾不得考虑颜如玉这些小女生的想法。刚刚又说出这句“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时候，杨士善存着做实验的想法，脑海中想着这个气质变化的状态要加到颜如玉身上。
实验成功了，气质的变化摆在了眼前，但自己没有感受到魔力的流动，倒是精神力在说出诗句的时候被抽出去了一丝。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无意间创造出新法术的可能性小之又小，毕竟一般的法术还是要运用精神力来勾动魔力，而非直接用精神力进行操作的。
那么另一种可能就摆在了杨士善面前了：自己成为了一个异能者。
之前看小说的时候，杨士善看到过有人的能力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前半句能禁空，后半句用来杀人。这样看来，难道自己的能力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让人变得看起来更帅、更像个文化人？
跟人家一比，自己这是什么狗屁能力。除了泡妞和装X之外还有半点用没有？哦，大概能让扮演知识分子的演员看起来更像是真有文化的人吧。以后去剧组，给人当化妆师，别人手里拎着大盒小包，咱就空手去；人家忙前忙后大半天，咱这手一抖走上去，给人加个buff就走人——还真别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用。
这一会颜如玉也大概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了：“学长，这是你研究出来的新法术？”
杨士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大概率是我觉醒成异能者了。”
颜如玉眼睛和嘴同时呈现“o”型：“能让人气质变好的异能？学长你也太棒了吧。效果能持续多久啊？”
杨士善一摊手：“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刚才仅仅调动了一点精神力，估计不会太久吧。”
果不其然，不出五分钟，颜如玉身上的气质消散了，倒是杨士善依旧保持着这种气质，直到小组中其他人纷纷到来，杨士善自己的气质才渐渐消退掉。
跟这些人说了这个状况，众人也纷纷尝试起了“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个“咒语”，但只有杨士善本人的奏效。在小组的指导教官本人也亲自尝试无果后，他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这确实不是个新法术。
毕竟法术的释放不仅仅要靠念咒语，对于力量的操控也是重要的部分。在按照杨士善的方法运转能量并念出咒语之后，没人能实现一样的效果，不符合法术的可复制性原则。
吟游诗人相关的教学指导结束后，大家依旧待在活动室里没有散去，就连数学院的张教授也凑在一旁看热闹。杨士善开始在教官的指导下，测试自己这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在输出不同精神力时，造成的结果有什么不同。
随着杨士善刻意扩大了精神力的输出量，气质的变化越来越明显，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不少人在几个小时的测试结束后依然挂着这个状态。
教官点了点头：“很好，最后一项，先休息五分钟，然后用尽你的全力给我挂上一个状态，测试一下这个状态最多能持续多久。”
杨士善已经有些疲惫了，听了教官的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喝了一口水，抬头看了看教官：“喻教官，我这个能力有什么用？”
教官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边答道：“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腹有诗书气自华’是个提升气质的异能，不算多见，但战斗中基本上没多大用。不过，这个状态对和人交涉还是有用的，最不济还能让人变得更帅。”
把本子放回一旁自己的包里，教官接着说：“你现在的异能具体是什么，还是个未知数。我有个战友，一开始他发现自己的唾液能治外伤，后来才发现也能治感冒。他女朋友感冒让他亲一下给亲好了。”
看着杨士善和周围其他人一样一脸懵逼的表情，教官继续说道：“你的异能是不是还有其他效用还是个未知数。可能会和我们现在猜想的相比，范围有所扩大，像我那个战友一样；也可能范围缩小化，只能针对特定人群。就像是一个驯蛇的异能者一样，只能驯服黑曼巴蛇中灰色的部分，换个别的颜色的蛇都不行。具体怎么样，还要看你自己多试验。好了，起来活动活动，最后再给我加个状态，也就该去吃午饭了。”
“腹有诗书气自华！”
教官身上并没有产生任何变化。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杨士善，教官问道：“真的用尽全力了？”
看到杨士善点头，教官沉吟了一会：“可能是我的精神力要强于你，所以你的能力才没有起作用吧。好了，大家伙吃饭去吧。”
见教官也没有深究，杨士善也就怀揣着疑惑，朝着活动中心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