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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灵魂献祭

普通的牛魔,主要的攻击方式有三种。

一是靠头上的犄角去顶,这是血脉带来的天生武器,坚固而锋利。

二是战争重踏,这是身材和体重带给牛魔的优势。

三是重拳打击,这就是对于天生神力最粗浅的运用。

任何一只牛魔,都是重拳的拥护者和忠实的使用者,这是一个把打拳写在基因里的种族。而牛魔领主浩克作为其中的佼佼者,自然不例外。作为牛魔一族的意见领袖,打拳的水平也遥遥领先于同类。

自己这里打不开局面,其他牛魔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剩下的恶魔在被枪炮屠杀,牛魔领主也有些烦躁了起来,决心以更快的速度拿下眼前碍事的中年战士——在恶魔领主的认知中,如果自己能够干掉对方的最强者,对方这些普通部队肯定会不战自退。

当然,这是牛魔领主经验主义的一厢情愿,但恶魔领主自己却坚信这一点。而面对不断蓄力不断变强的对手,牛魔领主破局的方式就是在斧子劈砍下去之后,跟上一记重拳。

思路很粗糙,却很有效。在牛魔领主突如其来的重拳奇袭之下,中年战士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以伤换伤的打法,对于牛魔领主很划算,而对中年战士来说却是无法接受的,面对牛魔领主的攻击,中年战士只得双剑招架。

确实是稳稳招架住了,甚至还顺势在牛魔领主拳头上划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出来,但中年战士却是面色凝重,因为自己的攻防节奏被打断了。这种在不断运动中靠着惯性增强力量的战斗方式最怕的就是这一点,一旦中止,之前积蓄的力量和气势都会荡然无存。

中年战士只得被迫与牛魔领主拉开了一些距离,战斗的场面似乎又回到了双方第一次交手之前的时候。不过这一次双方对自己的对手都有了一些了解,尤其是牛魔领主,在刚刚的战斗之中,对于中年战士这一套转换攻防不断蓄力的招式已经非常熟悉。

中年战士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把之前拆开的两柄剑往一起一合,变成了一把大剑:“再来!”

这一次他的战术就又产生了变化。明明拿着的武器相对之前笨重,但动作却更加轻盈了起来。武器所在的位置经常与正常挥砍应该在的位置并不一致,往往是身子扭向一边,而武器的重心又在另一边,看起来颇有些怪异之感。

这样的招数,使用者自然是不会舒服的,但是同样,对手应对起来也是浑身难受。牛魔领主正是如此,每次挥斧或是挥拳,总是和中年战士差之毫厘。相反,中年战士十剑里面就有七八剑能够捅到牛魔领主的身上,虽然伤不重,但牛魔领主绝对是心中愤愤然,想要战士立刻去死的。

牛魔领主觉得对手很是难缠,中年战士也是心很累的。看到自己五分钟之前砍出的伤痕已经开始愈合,任凭是谁也都要羡慕对方强大的体质和愈合能力。面对这样的敌人,如果不能一击致命,就算是一直压着对面打,也很难磨死,更何况自己的力量和耐久能力都不如对方。

战场上的一切并非孤立存在。在牛魔领主与对手缠斗,正准备跺脚来一招战争重踏的时候,却感觉抬脚的过程中受到了阻碍。低头向下看,不知什么时候,从荒芜的大地中生长出一根藤蔓,具有深渊生物特色长相的歪七扭八,却实打实地缠在了牛魔领主的脚踝上,牵绊住了它的脚步。

只顾着埋头爆锤中年战士的牛魔领主环顾四周,才发现情况好像不太妙。恶魔与人类的战线原本离自己很远,现在却已经距离自己很近了。甚至牛魔领主注意到,在战场边缘有几只炎魔,正在暗搓搓地想要逃离战场。

直到这时,牛魔领主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这次面临的敌人,与在深渊碎片还没有脱离无底深渊时自己曾经见到过的人类完全不同。

作为一个统治者,牛魔领主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以与体型不匹配的敏捷速度后撤了几步,趁着战士还没有反应过来,迅速脱战。看似短粗的腿带着将近十米高的身躯迈得飞快,很快和人类拉开了一些距离。在它的命令下,立刻就有不少的恶魔填补了它和人类之间的空隙,把它保护了起来。

从口中吐出诡秘而充满着邪恶的语言,牛魔领主沉闷的声音如同震雷一般在战场上响起。

开始时还只是离牛魔领主比较近的人能够听到。渐渐的,声音逐渐变大,开始充斥整个战场。深渊的天穹、岩石乃至硫磺味浓重的空气都在与牛魔领主的声音共鸣,把它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深渊碎片。

“它在说什么?”房德让一边问,一边放出一道圣光,直射一只牛魔的眼睛,瞬间把对方晃瞎。

“不知道它在说什么。”杨士善皱着眉头仔细辨认,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可能是某种用来施展秘术的古老语言,超出了通晓语言所能解读的范畴。”

中年战士也同样听不懂,但直觉告诉他不太妙。看到牛魔主动拉开了距离,便直接抬手挺剑朝着牛魔领主追杀而去。

牛魔也看见了这个难缠的对手,不过现在不是和他纠缠的时候。在战士朝自己冲锋而来的时候,牛魔依旧没有停止口中的秘语,反而是闭上了眼睛,仿佛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了。

中年战士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重,奋力劈砍着阻碍自己前进道路上的敌人。这时,不只是一起空降下来的队友们在帮助他开路,吸引不住敌人注意力的其它两队人也在向这边靠拢,近战职业者还在迈腿向前跑,远程职业者们已经火力全开,箭矢和魔法在恶魔身上炸裂,为战士扫平道路。

中年战士已然顾不得身后的同僚队友,再次把剑分成两把,如同大风车一般旋转着切入恶魔之中。也多亏了他久经训练,方向感好,不然不用wasd,全靠人脑控制方向,一般人早就晕头转向,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可惜,还是太迟了。

在只剩下最后几只牛魔挡在前进路线上时,伴随着牛魔领主越来越高亢的声音,整个深渊碎片的大地都震颤了起来。人类有些不安地环顾四周,而恶魔们却不复刚刚被动挨打时的窘态,而是激动地咆哮了起来。

军队的指挥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战争嗅觉十分敏锐。趁着变动还没有完全发生时,立刻下令热武器全面开火,法系职业者们给自己再加上几层护盾。

不得不说这是正确的决定。遭受到了毫无保留的枪弹袭击,亢奋起来的恶魔几乎毫无防备,再一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但此时,情况发生了变化。暗影在土壤之中滋生蔓延,升到地面之上,化为实体,出现在了每一个人类的身边。各种恶魔的镜像体在疯狂地攻击一切包括真实存在的恶魔在内的一切生物,造成看更大的混乱。就算是有护盾的保护,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中,军队中也有不少人受伤。

此时的军队一片混乱,更为关键的是,在混战之中,热武器的战斗力被限制到了最低点。当自己人和敌人混到了一起时,大范围杀伤性武器就失去了意义。

这种情况令指挥官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了。本来军队与敌人之间的距离一直被良好控制着,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但现在却还是意外陷入了乱战。这时候就只能祈祷士兵们的战斗素质过硬了,如果真的有大规模死伤,就算最后真的打赢了,指挥官也难辞其咎。

牛魔领主狞笑着看着眼前被恶魔镜像包围的人类:“挣扎吧,弱小的家伙们。在这片已经没有了过去和未来的空间里为我奉献上你们的灵魂,变成这片土地新的未来!”

被称作恶魔领主,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头衔。在承担着守卫这片空间责任的同时,恶魔领主也有着不同程度的权柄。而牛魔领主浩克的拥有的威能,就是把深渊碎片中所有库存的灵魂献祭掉,催生出一次性的恶魔大军。

在牛魔领主看来,这是一件让它极其肉疼的事情。

灵魂是深渊中的主要货币,也是恶魔的重要食物来源。但深渊碎片从无底深渊中脱离之后,便与主物质世界相互隔离,再也没有新鲜的灵魂来源,只能坐吃山空。这也是为什么深渊碎片刚刚与大夏国相连,就立刻有大量的恶魔冲出去想要为非作歹的主要原因。

过惯了紧衣缩食日子的牛魔领主自然不愿意把深渊碎片中全部的存货烧掉来扩充战力,即便是麾下的恶魔大军接连受挫,也舍不得孤注一掷,开启以战养战的模式。毕竟只要还有足够的灵魂,总有一天可以再凑成新的恶魔大军;而只有恶魔没有灵魂作为食粮,大家只能喝西北风了,到时候所有的恶魔只能大的吃小的,算起来损失反倒更为严重。

但事情的发展却由不得它再犹豫了,面对一心想要赶尽杀绝的人类,牛魔领主也只能赌一把自己能够干掉这些人类,而且在以后的劫掠过程中不会再遇到大规模的抵抗。只有这样才能补上自己的损失。

当然,它的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摆脱了一路拦截的中年战士站在了它的面前,向它举起了剑:“听说只要把你解决掉了,那些影子就会自己消散。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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