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煌兀自沉思着,耳边,尽是商人们的议论声。
“路上一直听游商说,北方的海盗最近特别猖狂,告诉你们,我昨天在滨海镇,听到有一支一百八十人的商队都没了,一个都没逃出来……”
“真的?这是斩尽杀绝啊!再不处理,小商队都不敢出航了。”
“我们王国一直往内陆扩张,水里的实力就弱多了,还要靠一些强大的海上佣兵团去清剿海盗。”
“海盗太灵活了,我们就是需要超强的魔法术士杀到他们老巢去,把他们全部捣掉!”
“怎么找到老巢?东方全是海,那么多岛屿,去哪里找?”
“该死的海盗知道我们有钱,最近都不去其他国家了,在我看来,应该向那些国家征收海盗承受金!”
“兄弟,人才啊!”
“王国外交需要你……”
唐子煌苦思冥想,也没能想起是哪里不对劲,干脆不去想了,日落西斜,他揣着东青商队的总部地址,和一干商人们回到船舱,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下,一头钻进了大小姐的书房。
哎,本来以为,我上船是来给所有寂寞的船员和商人搞娱乐活动的,结果不到一天时间,直接成了千金小姐的知心大哥,专属宝贝......
唐子煌假惺惺地自责道:做人怎么能这样呢?之前还鄙夷安尚武备受宠爱,现在,我自己却备受宠爱了!
真香!
和昨天一样,唐子煌跟精神奕奕的迪尔文、好朋友西太奇高谈阔论,谈艺术谈国家谈历史,指点天下,随着午夜的钟声响起,再一次和梅十三走在二层走道上,那尽头的房门口,却没有出现那个身影。
唐子煌有些疑惑,这跟自己白天推断的不一样,不过安尚武本来就性格古怪,又女人心海底针的,这下老子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了。
难道她昨天晚上的焦急是装的,其实,只是想找借口靠近我?
站在尿池边,唐子煌抖着大器排着水,无耻地想到:那美妞守在男厕门口,搞不好就是来偷瞄哥哥我才大气粗的,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过,这妞身上秘密太多,少接触她倒也是好事。
接下来几天,唐子煌过上了不敢想象的逍遥生活。
主船住着大小姐等一干主要人物,条件相当优越,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他吃山珍海味,喝果汁美酒,观赏护卫们比武、下注、跟不开眼的魔兽打架,和水手钓鱼、唱民谣,不是和大小姐、迪尔文谈天论地,就是跟商人们吹牛胡侃,收听各种传闻故事……
早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爽,谁他妈龟缩在村子里炼魔法?
有句话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还是有点道理的。
......
蹭船的第四个深夜,西太奇书房里,迪尔文看着面前两人谈笑风生,讨论着诗歌在不同国家的普及程度,心里有点不舍。
这个海狗,是自己见过的、最有趣的天才年轻人,思维清奇,什么方面都有独特的看法,跟他深入聊天,就像是在高等学府里和人论证学识,根本就是享受,竟然有一种和经历丰富的同龄人交流的感觉。
迪尔文慈爱地看了眼西太奇,不仅如此,大小姐跟他来往以后,学了很多新知识,好像也放下了安尚武那小子——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也是幸运啊。
“海狗,明天早上我们就到海鸣城了,还会在那里呆上三天,出发前,欢迎你都住在这里。”
迪尔文见惯了离别人生,心里想着是下次的再见,可西太奇虽然背景超凡,仍然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听到这话,不由颤了一下。
想到这个耐心开导自己、符合心意的朋友,不久就要离开,少女忍着伤感,挤出微笑。
“我们还可以一起在海鸣城逛一逛,听说那里的市集……”
听着西太奇的述说,唐子煌抿了口放在王都一杯价值六百元的绝好果汁,抚摸着坐下的丝滑地毯,心道:哎,你们舍不得,我海狗号称“情深义重帝”,又哪里不是?
除了确实和西太奇产生了情谊,唐子煌,已经乐不思蜀了!
靠,这船上的日子,完全是大爷级别的,真想赖着不走了!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罢了,商队的下一个停靠地点,可是北福海行省的海赐城,跟他的路线差了老远,再跟着他们,就成猪头了。
接下来,自己应该从海鸣城往西,穿过虫鸣之森,绕过割裂东境和莱华大平原的塔戈山脉北方,横跨平原穿越沙漠,一路风餐露宿,吹着凉风光着屁屁新陈代谢,还要重重戒备,跟魔兽强盗斗智斗勇……
痛苦啊,唉,要是这船能原路返航,载我直接干去王都就好了。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闪闪发光,唐子煌顿时悚然一惊。
等等!我特地提早出发离开村子,不就是要一路行走游历,前往王都的吗?
老子的心态,怎么变成这样了?!
唐子煌痛心疾首地反思了一下,都怪这日子太腐化了,这么快就把我这个坚定不移、吃苦耐劳的冒险者侵蚀了!
想起日渐猪化、除了基础习武只知道大吃和看小说的海健良,他更是胆寒,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哥俩后面怕是惨了!
看来,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不过在这过得这么爽,怎么能说自己是要逃离安乐窝?
唐子煌眉头一皱,叹息道:“其实,我海狗最近日夜观赏两岸勃勃的森林和夜晚的虫鸣,隐隐有了一股诗意——我有预感,只要能把它写出来,应该是一首顶级大作!”
听他不提别的,反而面带愁容地说起了灵感,一老一少都有些吃惊,更多的却是大喜。
诗人海狗的诗歌才能,迪尔文和西太奇都是当场领教的,他说能有一首大作,八成真是这样!
“太好了!海狗,你写了诗歌先不要展示,可以留到诗歌竞技的时候再用。”
迪尔文跟唐子煌不一样,乃是真正的爱国诗人,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急忙道:
“这可是难得的大好事啊!你为什么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