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阳羽村使者到了,请求会见村长。”侍卫的声音打断了司徒羊的思绪,他顿了顿,有气无力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侍卫出门不久,一男子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男子长发及腰,个子不高,但背阔胸宽,犀利的眼神一进门就不动声色地朝四周扫了一眼,走到离窗棂门十步之遥处停了下来,直视窗棂门后边的司徒羊说道:“阳羽村使团团长山本信一,见过忠虚村长。”
“你好,贵使来鄙村有何要事?”司徒羊有模有样地说着,如今在村子里,唯一能够让他享受村长待遇的就只有会见使者的时候了。
“德川殿下命在下前来给贵村送一件礼物。”山本说到此处,眼神直射坐在左手首位的老羊身上,似笑非笑地说道:“不知贵村有没有兴趣。”
老羊抬起眼眸,与山本对视片刻,神色漠然地转头看向司徒羊,并没有说话。
“额......”司徒羊透过窗棂门看向坐在外面默不作声的老羊,片刻犹豫,见老羊没有开口,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德川老兄有心,那么鄙村也盛情难却,山本大使不妨说说。”
“阳羽欲送忠虚半个侠风村。”山本眼神忽然一眯,眉宇闪过一丝煞气。
绵羊和羚羊听到此话之时,纷纷不禁睁大眼睛朝山本望去,岩羊低着头,但咬牙切齿之态使得他脸颊肌肉顿时冗起,相比较而言,老羊面色倒是比较镇定,只是眉头不经意地一挑,双手覆于腿部,拇指狠狠地定入肉中,颜色已变成白色。
“这......”此时的司徒羊早已冷汗脊脊,他干咳了几声,朝老羊看看,可是却被窗棂门给挡住了视线,此时他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弄得他焦头烂额,还不如回去躺着睡觉来得实在,他艰难地咽下了唾液,小心翼翼地说道:“德川是什么意思,劳烦山本大使你说清楚。”
“德川殿下希望贵村与阳羽村结盟,组成战时联合军,一起讨伐侠风村......”山本声大如雷,听得绵羊和羚羊有些忍不住想堵住耳朵,但这是两村之间的外交场合,堵耳之举明显有违礼仪,所以双双都咬牙忍住了,此时山本嘴角忽然咧出一抹冷笑,铿锵有力道:“至于酬谢,阳羽村定会大方出手,贵村的军粮后勤费用全部由阳羽村承包以外,德川殿下还答应给予100亿易币,事后如果成功,我们两村共同瓜分侠风,以黄江为界限,西部归阳羽,东部归忠虚,村长以为如何?”
“兹事体大,还需要商量才是,不如请山本大使去偏房休息,待我与众心腹商量过后,再做定夺如何?”山本讲了什么司徒羊是没听见,但是在对方讲的过程中,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这句话,此时把它说出口,成功的把锅丢给老羊,他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村长说得不错,还请山本大使去偏房休息片刻,我们会尽快答复。”还没等山本回话,老羊已经喊了外面的侍卫,命其带山本下去,山本瞅瞅诸位,考虑到军国大事确实得商量一下,因此只好无奈转身离去。
“司徒羊,你也......”
“无妨,让他坐着吧。”岩羊正要叫司徒羊也退出去,却被老羊打断了。
“我走吧,免得你们说话说得不尽兴。”司徒羊自己撑地站起身,叹了口气,垂着头缓缓从刚才的入口离去。
“哼,算你识相。”岩羊白了一眼司徒羊的背影,低声喃喃道。
“说说吧,怎么回复?”老羊率先开口。
“我反对。”岩羊歪着头没好气地说道。
“我反对......我也是。”绵羊和羚羊也纷纷表态。
“恩。”老羊微微颔首,脸色凝重地说道:“我也反对,侠风村只能由我们来拨乱反正,还由不得德川染指。”
“那要告诉侠风村吗?”绵羊明眸一抬,犹豫不决地说道:“万一侠风村遭到袭击,没准会误伤到他人。”
羚羊一见绵羊如此扭扭捏捏,忍不住噗嗤一笑,打趣道:“什么时候你要是这么关心我,我会很开心的。”
“唔啊~”绵羊嫌弃地斜视着羚羊,撇着嘴说道:“少臭美。”
“好了,说正事。”老羊见这对小年轻在商量军国大事的场合竟然开始打情骂俏,不免皱了皱眉头,严肃说道:“岩羊你怎么看?”
“我觉得现在还是先不要告诉的好......”
“岩羊,你怎么这样啊!”绵羊一听岩羊的表态,立马厉声呵斥道。
“绵羊,注意情绪。”老羊狠狠瞪了绵羊一眼,深深舒了口气,平复心情后正色说道:“开会嘛,自然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充分讨论之后才可以作出最准确的决策,不让说话怎么行,那还开什么会呀,会上搞一言堂怎么行,充分听取他人的意见这是最起码的开会素养。”
老羊的话说得确实有些重了,绵羊无声地低下了头,绵羊的一举一动岩羊都看在眼里,看着她失落的情绪,他内心反而产生了一丝愧疚,漠然片刻,也默默地低下了头,砸吧砸吧嘴巴,但终究还是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我是这么想的,首先侠风村实力雄厚,即使遭到德川的奇袭,也不可能对其有重大的损失,最多伤点皮毛罢了;其次车晓瑞刚刚来到侠风村,还没有接受正式的训练,先不说其上战场对战局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就凭借东方荣对车晓瑞疼爱有加的态度上,东方荣也不可能会冒然派他去前线,与其我们将阳羽的阴谋告诉东方荣,还不如静观其变,伺机而动,以第三者的身份介入这场冲突,会有更多的回旋余地。”
“这样子还可以顺带敲打敲打东方荣。”老羊点点头,目光扫视羚羊和绵羊,询问道:“我同意岩羊的意见,你们呢?”
“我也同意......我也是。”羚羊撇撇嘴,内心觉得岩羊的想法确实说得过去,便耸了耸肩表示同意,绵羊是刚才遭到了老羊的训斥,心情本来就不好,见大家都同意了,自己也就不来争论了。
决策既然已出,老羊便吩咐侍卫叫来村长和使者,会上,老羊当着山本的面直言了当宣布了忠虚村的决议,山本信一为此表示非常遗憾,但是老羊而后又表示,对于今天两村的密谈,忠虚村会严格保守秘密,绝不将此事泄露出去,此话一出,也就表明了忠虚村将保持中立态度,绝不参与两村的矛盾。
山本面带遗憾走出门时,内心的疑惑始终挥之不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问道:“贵村一向以雇佣军闻名,以前只认钱不认人,为何如今却一改常态,当真叫人匪夷所思。”
“每个村都有自身的处事原则,敬请谅解。”老羊说完便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山本见状,明白老羊这是送客的意思,于是欠身点头,淡淡一笑后转身离去,那双疑惑的目光在转头片刻,突然眸色寒然,一股杀气在冷峻的面上一闪而过,在黑与暗交接的时刻,显得越发瘆人。
看着山本信一离去的背影,老羊凝视半晌,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大家被老羊的行为惊诧到了,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老羊原本平舒的双眉渐渐蹙紧,缓缓坐下后,心神不安道:“你们刚才看到山本的表情了吗?”
“表情?”岩羊茫然说道:“他好像十分遗憾的样子,你是指这个吗?”
“唔~”老羊缓缓摇头,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是杀气......不过好像又不太确定,一眨眼的功夫,没来得及观察仔细。”
岩羊等人互相看了看,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老羊要说什么。
“羚羊。”老羊忽然语气加重。
“是。”
“这几天加强村内的治安巡逻,不要出乱子。”
“明白。”
“岩羊,你对阳羽村派人刺探,看他们耍什么花招。”
“明白。”
“绵羊,最近几天宣传工作不必有所转变,平平常常即可,但是做好防间谍以及发动战争的宣传准备。”老羊转头望向门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忽然双眼一眯,说道:“务必做到以防万一。”
“明白。”
四人回去之后,当夜便安排了各自所负责的工作。
忠虚村建立于160年前,相较于侠风村而言,村子的政治体制是君主集中制,全村的最高权力机关是村长,村子设置村委会,但是村委会权限不大,仅仅是一个村长政策实施的咨询机构,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村子的军事机关是雇佣军学院,顾名思义,村子的GDP是以雇佣军的收入为生,拿钱办事,认钱不认人。
因为村子依靠军人吃饭,所以村子的军人地位极其崇高,摄政人员也大都是军人背景,颇有jun国主义之嫌,因此民主程度较弱的忠虚村在司法以及立法方面直接采取的是军事法庭审判制度,以军人的要求来约束全体村民,这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可以在村子时刻保持一种军人的风气,鼓励大家积极参军,加入雇佣军,为村子的发展奉献自身,同时也照亮自己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