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冷风呼啸,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听不到鸟叫,看不到青烟,更分不清来路与去处,入目四下皆是皑皑,仿佛时空静止,仿佛,世间只有自己一人。孤寂和凄凉席卷着这场大雪,夹杂着回忆里的种种。
远远看到一个仙风道骨之人,像是一尊石像挺立在白云山最高处的峭壁之上,俯瞰着白云与大陆。大雪覆盖了他的头发,浸湿了黑色的衣衫,他渐渐闭上了双眼,哽咽了一口。只见此人身形消瘦,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飘起,蟒纹黑色衣衫,外套深邃蓝色短肩长衫,腰间系着“云”形玉佩,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把黑色剑鞘的长剑,身后还背着另一把白色长剑,眼廓如深渊一般琢磨不透,挺直的鼻梁如同背脊一样透露着不屈与傲气,也更凸显得脸颊消瘦。眼角的一颗泪珠,挂在眼眶,摇摇欲坠。只听哽咽在喉间一句轻声的话语“小海师兄”。
小海师兄的名号在这三界如雷贯耳。
司庭缓缓抬起双眼,泪珠顺着脸颊滚烫的打在雪地上,消融了周边的积雪,痴痴望着峭壁边一株松树,突然再也抑制不住心间的情绪,十年前的一幕不断撞击在司庭的心间。
十年前,司庭就站在峭壁的这个位置,亲眼看到浑身是血的小海自峭壁坠落。当时的自己被吓傻了,迟钝之后才冲了上来,一只手抓住这株松树,一只手抓住小海的衣袖。
多少年来,这一幕始终是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是深夜惊醒的梦魇。
“修炼百年,却不能护你周全,要这身修为有什么用!”司庭气愤的把手中的长剑刺入松树树干,激的松树上的积雪哗哗抖落下来。
这时一双十七八岁的少年咯吱咯吱的踩出一排排脚印,步履艰难的朝着司庭走来,问道“前辈,此处可是通往云见山门?”
司庭怔住,依稀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与小海师兄。
一个身穿纯白色长衫,胸间绣着云形纹样,系着湛蓝色腰封,背直伫立,手握白色剑鞘,鞘口镶嵌宝蓝色玛瑙石,垂下一束兰花吊穗;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衫,胸间用金丝线勾勒,纹样精致秀美,领口盖到脖间,袖口收紧,上身闪着皮质光芒,下摆却是一层薄纱。虽说衣着不凡,可天生的活泼性格却把华美的衣服裹上了层层泥浆,身子还东倒西歪,把黑色长剑扛在肩膀,另一只胳膊搭在白衣少年肩头。。。。。。
司庭不禁内心如虫食般痛苦,原本饱满的下嘴唇此刻被咬出了鲜血,取下后背的白色剑鞘,说道“如果,我未曾遇见你,你是否会是如此下场?”说着司庭转身正想离开这里,突然听见一声:“司庭,你回来了!”
一声司庭,仿佛时光把一切细节都还回来了。
“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司庭机灵的双眼望着看起来呆呆的苏修海,企图与苏修海套套近乎,熟络起来。
“没有名字”苏修海就是这般冷漠,十六年来只有一起修习的师弟师傅,自己从未主动结交什么朋友,哪里懂得这些都是朋友初遇时的聊天套路。
“怎么能没有名字呢?这可是伴你一生的伙计啊,还要陪着你惩奸除恶、扬名四海呢!未来震慑天下邪灵,收服妖魔!”司庭歪倒在苏修海身侧,一脸的机灵相,也不因苏修海的冷漠而觉得扫兴,反而可怜眼前这个自行封闭内心之人。
“我初驭此剑,名字还没有想好,况且尚未孕育剑灵,并不急于一时”苏修海保持着自己一贯的冷漠与平静。
“不是吧,你看起来和我一般大吧,怎么才有自己的佩剑啊,你以前是用什么来修习剑术啊?难不成只看书吗?”司庭一脸好奇与不屑。
“桃木剑”苏修海不耐烦的大步走开。
“噗嗤,家教甚严!那你快快给他起个名字吧!”司庭紧步跑来“没有名字怎么孕育剑灵啊!你看,我的剑就叫做‘行梦’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司庭卖弄着自己这把黑色玄剑,“这把剑可是我当年亲赴剑冢,在看守剑冢的畜生体内拔出来的,名为鸿蒙。据说这把剑是当年帝喾留在世间镇守天下剑冢之用。父亲说了,只要一身正气,好好修炼,定能驯化此剑魔性,为我所用!而鸿蒙已成历史,如今是我的行梦,行天下大道,不负梦中所求。”
然而冷酷的苏修海根本不理会这个叽叽喳喳乱人心神的即将步入同门的师弟。因司庭在身前跳来跳去只觉得搅乱心神,转身又朝峭壁走来。司庭紧跟着在苏修海身后。
“嘿嘿,我再跟你细细说来你就懂了,行梦之所以叫做行梦,完全是因为我得到这把剑的那晚梦见自己仗剑走天涯,我发誓要带着我的剑用行动演绎梦中所求!”司庭把剑鞘瞥向苏修海“我没骗你吧”剑鞘上面正是刻着两个字:行梦。
“我在剑冢的英勇雄姿你们在云见山门听说了吗?是不是很厉害啊?唉!师兄!不回山门了吗?你走错方向了把?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是咱们门里面不允许多说话啊?师傅可是派你来此处接我的哦”十六岁的司庭激动地期盼着即将到来的一刻。
苏修海缓步来到了峭壁之上,司庭紧跟着站在苏修海身侧,峭壁之上可以望见整个云见守护的大陆,远处升起炊烟的人家,雪地里打滚的生灵,林间几只飞鸟,万物一片祥和之气。
“真美“司庭感慨着。
“这便是云见守护的天下”苏修海望着远处。
“原来父亲说的都是真的。云见大陆有世上最美的景色。”司庭感慨着。
“问天”苏修海依然冷酷的站在峭壁之上,拔出长剑,剑锋直至长空,说道“此剑名为问天,以为天之命,问世间大道。”苏修海下意识地瞥了瞥司庭。
“问天?不太明白”司庭并不知道苏修海为何会突然露出悲伤的神色。
自恃已经随父亲习得十五年修仙心法的司庭信誓旦旦的准备着入云见山门,孕育剑灵,增强法术。
苏修海转身离开峭壁,引领着司庭朝着云见山门而去。“司庭,站要有站相,东倒西歪成什么样子,如此行事,岂不被人耻笑”苏修海始终鄙夷司庭的华贵不洁,却又觉得这般年纪能够只身一人干掉守护剑冢的神兽也一定前途无量。看来门规正是为这般人量身打造的。
“怎么啦,修仙又不是修骨头,我舒服就好啊,天上仙人更有甚醉生梦死者呢,你知不知道我练的剑术行云流水,并非如你一板一眼”司庭不屑于规矩教条怎么可能听任何如此言语。“云见应该不远了吧,师兄”
“快了”
“有空我们切磋切磋喽”
“这里可真美,我在凡间从未见过如此景色”
话音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