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法庭的旁观席上,加瑞特有一些紧张。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真正的审判现场,更是因为一会他就要作为一名证人出庭去指证那些昔日的同僚。看着一边的艾莫斯,这个家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太在意,永远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转头打量了四周,看到了一些熟识的面孔。右边前排坐着亲爱的老署长以及其他四位来自德克劳区的旧同事。很显然,对面的同事们也看到了他,纷纷开始向他打起了招呼。
虽然在这些老同事眼里加瑞特是他们的同僚,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小伙子。但在加瑞特眼里,他们更多的则是从小照顾自己的长辈。
之前受伤的老伊安也来到了现场,看起来他恢复的情况还不错。
就在加瑞特跟老同事们进行小声交谈的时候,艾莫斯凑近了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句:“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顺着艾莫斯的视线望去,加瑞特在对面的坐席上看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男子的头发有些灰白,身穿着带有纯银纽扣,干净整齐的丝绸衬衣与羊毛外套。他的身边坐着一名身着暗红色华贵礼服的老妇人。
梅勒男爵------加瑞特马上认出了男子的身份。显然,对方也看到了他,并对他微笑点头致意。从容的气度丝毫看不出他对抓捕了侄女的治安官有任何的敌意。
加瑞特马上对着库特行省的领主还以礼节。
当双方目光的交错结束后,治安官轻轻询问起艾莫斯麻烦在哪里?因为他根本看不出梅勒男爵的目光中对他有任何的不满,而且他也确信受人爱戴的领主大人并不是这种会为了帮助自己家人开脱罪责无视法纪的人。
艾莫斯悄悄回答了加瑞特的疑问。
“领主的品格我无法断定。但他的姐姐,胖女人的母亲却一定会对庭审的公正性做出挑战。她就坐在领主的旁边,身穿红色衣服的老人就是。”
加瑞特双眼望向领主的位置,正巧与老妇人的视线相遇了。
只见老妇人的双眼中几乎要喷出实质性的怒火,脸上的皱纹正随着愤怒的表情上下抖动。这一幕正巧被艾莫斯看到,随后他发出了挑衅的笑声。
治安官觉得旁边的人很丢脸,虽然他们只是在做本职工作,但把人家唯一的女儿抓进去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她的女儿很有可能会被判处重罪。老妇人的愤怒可以理解,大胡子没有必要做出这样的举动去雪上加霜。于是他小声劝阻了身边的人并向老妇人投以致歉的手势。
老妇人并没有接受加瑞特的致歉,继续以足以杀人的仇恨眼神死盯着他俩。
尴尬的僵持直到法官与犯人的入席才得以结束。
由于所被起诉的罪名不同,六名罪犯被分成两个案件进行审判。以五位男性罪犯为被告进行审理的受贿罪在各个被告认罪后很快得以结束,法官当即宣判了这五名罪犯将押往弗德斯特农场执行为期一年的苦役。
听到宣判后,加瑞特心上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量刑不重,而且因为是前治安官的因素,法官很人性化地避开了与其他罪犯关押在一个地点。从而在根本上灭绝了被以前亲手抓捕的犯人在牢内报复的可能性。
加瑞特对这个判罚感到很满意,他注意到老乔顿在被带走前对着他以及其他五位老兄弟投去了抱歉的眼神,这让他心中最后的内疚也消失不见。他从内心由衷地希望老乔顿今后的日子能够一帆风顺。
不仅年轻的署长助理这么想,老署长以及德克劳区剩下的四位治安官的心里也是如此。之前几天对乔顿的愤恨以及内心的痛苦在此刻烟消云散,因为他们也同样知道,弗德斯特农场是一个相对其他服刑地点而言很轻松的环境。
接下来的庭审就是今天的重头了。那位据称是领主大人侄女的犯人犯下的罪行可不单单是受贿,更有教唆谋杀这样的重罪。而领主大人的到场则是证明了犯人的背景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不简单。
随着南希扭动着她那巨大的身躯进入法庭,法官的书记员宣布了她被指控所犯下的罪行:拘捕、受贿、教唆谋杀。
思绪敏锐的加瑞特注意到,尽管换上了囚服------据说收监的治安署大牢因为没有适合她尺寸的囚服而去连夜找裁缝订做,但平日里就嚣张跋扈的女犯人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恐慌或者内疚,反而隐隐约约透露着一些名为自信和狂妄的情绪。这一点在她看到旁观席上的领主和其身边坐着的母亲后变得显露无疑。
治安官并不知道她的自信从何而来。但他很清楚有了自己和署长的证词,将她定罪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当法官提问犯人对这些指控有什么申辩时,女犯人带着高傲的神态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回答了法官。
“无罪!”
女犯人的回答立即让整个审判庭内的气氛活跃了起来,旁观席上纷纷窃窃私语。有的是私下评判女犯人的背景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帮助,有的则是直接小声议论这名狂妄女子的口气。
法官得到犯人的回答后,直接拿出了卷宗开始朗读案情。
“犯人与其他五名犯人共同被指控在哈伯顿区的黄金刀叉餐厅内被伪装成行贿者的治安署特别顾问进行贿赂,而六名犯人同时接受了这项贿赂。作证者有费兹克治安署署长史密斯*安德烈,治安署长特别助理加瑞特*斯特劳恩。”念到这里法官停了下来,根据律法规定必须要确认证人的到场。
在看到旁观席中举起的两双手后,法官继续了他的陈述。
“在宣布被逮捕后,犯人拒绝了施行逮捕的治安官的命令。作证者:费兹克治安署署长史密斯*安德烈,治安署长特别助理加瑞特*斯特劳恩。”
“并在拒绝逮捕后,教唆其余五名犯人谋杀执行逮捕的治安官加瑞特*斯特劳恩,但遭到其余五名犯人的拒绝。作证者:费兹克治安署署长史密斯*安德烈、受贿案同犯五名被告。由于五名被告已经做出认罪并证实这一点,可以免去当庭指证。”
“在教唆谋杀失败后,犯人试图贿赂治安官加瑞特*斯特劳恩,遭到治安官拒绝。作证者:费兹克治安署署长史密斯*安德烈、受贿案同犯五名被告。同样,由于五名被告已经做出认罪并证实这一点,可以免去当庭指证。”
“被告,你可以选择一位人选作为你的共同辩护人。”
加瑞特听到这里顿时觉得心中一紧,如果南希指出领主作为共同辩护人而领主也没有拒绝的话,那将会对审判的公正力发起严重的挑战。毕竟,库特行省的领主开口申辩先不说他的口才有多好,光是他站在那里就会给法官带来无形的压力。
幸好事情并没有那么糟,但也差不多------她选择了她的母亲、领主大人的亲姐姐,那位老妇人。
等老妇人走到她女儿旁边并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法官继续了这场审判。
“犯人,对于这些指控,你有什么辩解?”
南希露出自信的神情,却并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由自己的母亲来开口会比她开口更有信服力。
身着红衣的老妇人此时开了口。
“法官大人,这一切指控的根源是在于那位伪装成商人所谓的‘治安署特别顾问’。他是整个事件的引发者,我不知道这位特别顾问是什么样的来历,可信度又能有多高。在我看来,这整场事件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设置下的一个阴谋,目的是在政治上打击这位被审判的小姐的舅舅,也就是我的哥哥,库特行省的领主------梅勒男爵。”
“所以整个事件都是这些人串通而制造出的一场阴谋,而我的女儿则因为她的身世成为了这可怜的牺牲者。”
听到老妇人的话,艾莫斯冷笑一声。不错的手段,利用背景的特殊性将一切都归结到龌龊的政治斗争上去。这样一来,无知平民的思路都会多多少少被带偏到这个方向。
他在心中对老妇人的智慧有了一个评价,亦或者,这根本就是领主的智慧?
不出他的所料,旁观席上的人群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只是,可惜啊,可惜......
他的嘴角泛起了微笑,并用一个简单的手势安抚了旁边看起来已经有些不安的加瑞特。
“肃静!”在书记员简短的吼声过后,审判庭内的窃窃私语声重新归于寂静。整个庭内能听到的声音只剩下了法官。
“那位特别顾问到场了吗?”
听到法官的传唤,艾莫斯笑了笑应声回答。他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他故意慢吞吞离开自己的旁观席,走到法官的面前,立下拒绝虚假言辞的誓言并等待法官的提问。
“请陈述你的名字。”
“艾莫斯*阿姆斯特朗,法官阁下”念完自己的名字,他朝着女犯人以及她的母亲方向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接收到这个挑衅的母女俩异常的愤怒,同时她们也不理解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哪里来的自信,在这个时刻还敢做出忤逆她们的事情。
“艾莫斯先生,请问你是费兹克治安署的特别顾问,身份是否属实?”
艾莫斯微微转头,向加瑞特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然后从他的口中飘出了一个让治安官气炸的回答。
“并不属实,法官阁下。”
随着台下一片嘈杂声的再次响起,各位当事人的心理都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年轻的治安官简直气炸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这该死的大胡子会这样摆自己和署长一道。原来对这个人仅有的一点点信任随着收网行动的成功以及间谍案的名单提供已经到达了一个非常高的地步,但现在这句“并不属实”不仅仅让这份信任降到最低点,更生出了痛打他一顿的念头。
老署长的定力并没有加瑞特这样差,但他也同样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要做出对他们如此不利的伪证。
女犯人以及她的母亲则是在内心一阵狂喜。本来以为这个人只是简单的来路不明,现在看起来,就连治安署特别顾问这个身份也是假的。那所有一切的指控都将烟消云散。
而且在这场指控结束后,她们将发起最严厉的反攻。将这两个胆敢企图将南希关进牢笼的治安官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就是他们的生命。并让所有人都知道,惹怒她们母女的下场,毕竟她们也挂着与领主相同的姓氏。
传承悠久的贵族------瓦尔克。
梅勒男爵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而且转瞬即逝的微笑。看样子事情并不用像他估计的最差情况一样走到最后一步,那样他有可能会很被动。
虽然明知自己这个侄女罪有应得,而且他心知肚明对南希所有的指控十有八九全部都是真的------因为他了解史密斯的人品。
他也真的很想让自己那品行不端的侄女受到应有的惩罚------以前他就给与了私人能给予的最高惩罚,断了对她的供养。但似乎这些还不够,这个侄女在他看来品性和她的样貌一样已经无药可救,根本就是一条社会的蛀虫。
但他不能不考虑到自己的姐姐。对于这个几乎将自己一手带大的姐姐来说,唯一的女儿受到这么重的惩罚无疑将会要了她半条性命------尤其是她已经70岁了。
于是在姐姐以她性命威逼的情况下,领主屈从了。
但领主此刻也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和侄女是一对报复心很强的母女------通过这一点让他从来不怀疑遗传学的伟大。所以他知道,在事后务必要叫她们俩息事宁人。
史密斯是经验丰富、不可多得的人才,费兹克的安定离不开他。
加瑞特是他也惹不起的人物------斯特劳恩的姓氏就能证明这一点。
所以,对不起了,这位特别顾问。
此时旁观席也爆发出了一阵小小的高潮------阴谋论的声浪再次席卷整个审判庭。尤其是针对他们爱戴的梅勒领主,试图以他的家人来攻击他,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一瞬间,庭内所有人对两名治安官都投去了不善的眼神。
当在场所有人都开始认定这是一个针对领主的阴谋时,只有一个人并不这么想。
坐在旁观席中经过伪装的安格拉觉得艾莫斯的手段太无趣而且低级,他并不知道这个肥胖的女人到底哪里惹到大胡子了,不然凭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份外之事。同时他也觉得原来艾莫斯的手段比起自己和兄弟会中那个该死的女人来说还是有一定距离,如果那个女人在场也一定会同意自己的看法,觉得艾莫斯的智力和手段只适合玩弄这种无知的平民。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是大脑,而艾莫斯只配成为肌肉------最多算一个含有脑细胞的肌肉。而那个加瑞特,是个连脑细胞都不含的肌肉。不,确切说是个连细胞都不含的肌肉------最多算是背景深厚的肌肉罢了。
在闹哄的环境下,书记员再次发挥了他巨大嗓门的威力。
在声讨治安官的声浪平息后,法官再次确认了眼前男子的回答。
“你说你不是治安署的特别顾问,对吗?”
“是的,我不是治安署的特别顾问。”在法官那种看向智障人士的眼神中,不怕事的大胡子再次大声回答道。
这一次,就连法官的心中也偏向了“政治阴谋”这四个字。他义正言辞地命令眼前来历不明的男子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及伪装成行贿者的目的。
“我是受到我的雇主委托,来协助费兹克治安署完成对治安署内部违法人员进行清理这项任务的。”
“严格来说,我属于雇主的私人顾问。”回答完了法官的问题,艾莫斯静静地等待着他所预想一幕的发生。以他对南希这类性格急躁而且嚣张跋扈蠢货的了解,这一幕发生的可能性很大。
果然,在听到这个回答后。那个激动到不能自已的胖子用尖利的嗓音全力倾诉着自己此刻心中的兴奋之情。
“您看!法官大人,这就是场阴谋!他的雇主------那个阴险的小人策划了一切!他和那两个治安官是执行这个阴谋的侩子手!从头到底我和领主大人才是真正的目标!而那五个犯人恐怕是被他们利用的牺牲品!”
“请法官大人看清这个现实!他的雇主很显然是一个卑鄙龌龊的阴谋大师!以下流的手段试图伤害我们可敬的领主大人!从而达到其个人不可告人颠覆王国的目的!他的雇主应该被判处叛国罪!”
艾莫斯彻底傻眼了。他所需要的都已经得到,甚至得到了更多。这个蠢货的言辞都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直接辱骂他的雇主叛国?
傻眼的不仅仅是艾莫斯一个人,旁观席上的安格拉同样惊呆了。
机不可失。
艾莫斯赶紧抢在法官开口前说道:“法官大人,请记录下犯人的这番言辞。”
听到大胡子的话,此刻加瑞特和史密斯才放下了不安的心。被安格拉评价为“野生纯肌肉”的年轻治安官这才明白了艾莫斯到底是什么意图。
尊敬的法官大人冷笑一声,语气不善地向艾莫斯提出了自己的询问。
“艾莫斯先生,你的要求可以得到满足。但是在此之前,请说出你的雇主身份。以及他是否在场?”
艾莫斯再次对着那对现在看起来得意忘形到极点的母女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随后他对着法官提出了一个近似无礼但却合法的要求。
“我的雇主身份特殊,她并不在现场。而且不适合在所有人面前公布。我请求在您和领主大人的证明下,我单独揭露她的身份以及提交相关的证明文件。”
“我相信王国律法允许我这么做,我也同样坚信您和领主正直的品格。”他补充了一句。
法官经过再三的思量后,驳回了犯人反对的意见------当然那对母女也并没有太坚持,毕竟见证人中也包括她们的亲人。
随着法官的传唤,梅勒男爵心中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他说不清是什么,因为这个人的雇主真的大有来头?有可能。但自己是执政公主的直属下级,他的雇主难道还敢跟自己翻脸?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案件?他不信。
怀着说不清的情绪,梅勒男爵走到了审判台前,等待着眼前这个奇怪人物的答案。
法官轻声开口说道:“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雇主名字了,艾莫斯先生。”
再一次向那条猪猡投去了挑衅的眼神,心里默默对着她告别。
再见了,狂妄的蠢猪。
“请记住刚才犯人的那番言辞,法官大人。否则我将亲口告诉我的雇主。”艾莫斯轻轻对着两位位高权重的人物说出了一个名字。
“我的雇主叫珊妮*诺曼。”
面对两人因为震惊导致的失神,艾莫斯拿出一张羊皮纸。
“这是证明文件。请两位查阅。”
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领主大人第一眼就认出了执政公主的笔迹以及最下方金色的皇家印章。
向法官递去羊皮纸,梅勒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心里默默承认这样一个事实。
你的祸害保不住了,对不起了,我亲爱的姐姐。
他又转头看向了旁观席中的加瑞特,思绪万千。
接着,他对着法官大声地说出了一句坚定的语句。
“法官大人,身份确认真实。”
当看着这张羊皮纸还有一丝怀疑的法官听到领主这句话,心中最后的疑虑也被打消。他向所有人大声重复了领主大人刚才的话语。
“艾莫斯先生以及他的雇主身份确认,真实可靠。他的证词不存在虚假的可能,将作为案件的真实依据对最后的定罪做出影响。”
“这不可能!”那对先前还沉浸在自己疯狂报复幻想中的母女仿佛见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大声咆哮。
两人中相对理智一些的母亲此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告诉自己,还没有到最后,还不是最后,自己只能用上最后一步了。
“法官大人,”老妇人颤抖着脸上的皱纹,用上最后的辩词试图为自己的女儿开脱罪行,“原本这个事情牵涉后面的一些机密事件,但现在我不得不将这个事实公布出来了。”
“南希是以调查员的身份试图去摸清治安署中存在的舞弊行为,所以她当天在场。目的就是为了弄清牵涉到舞弊人员的身份。这是领主交予的任务。”
听到这句话,审判庭再次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这番言论的可能性,其中包括了加瑞特。
智力的差距是可怕的,就连艾莫斯对这番言论都半信半疑的时候,仍旧只有安格拉对老妇人的垂死挣扎表示同情。
他能理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但他也知道,这番努力也是徒劳。
不出他的所料,在法官的询问声中,梅勒领主全盘否认了他的姐姐所提出的辩解。
在母女不敢相信的眼神中,艾莫斯再次友善地提醒法官刚才犯人所说的那番言论。
疯狂渐渐充斥了南希的脑海,她怎么也不信自己真的要为教唆谋杀而负责。但法官最后的宣判让她保持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完全泯灭。
“犯人南希*瓦尔克被指控受贿罪,证据充分,罪名成立。”
“犯人南希*瓦尔克被指控教唆谋杀罪,证据充分,罪名成立。”
“犯人南希*瓦尔克被指控行贿罪,证据充分,罪名成立。”
“犯人南希*瓦尔克被指控拒捕,等同逃逸罪,证据充分,罪名成立。”
“犯人南希*瓦尔克当庭犯有造谣诽谤皇家,等同叛国罪,证据充分,罪名成立。”
在所有人的一口冷气中,并不像女儿那样完全丧失理智的老妇人尖声大叫。
“这是什么?叛国罪是什么?南希什么时候诽谤皇家了?”
回答她的是艾莫斯说出的阴森森的话语。
“不知道对方是谁就不要乱骂。有些高贵的身份不是你想骂就能骂的,更有些身份就算是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侮辱了也一样会被定罪。记住这个教训吧,蠢货。”
在丧失理智的肥胖女犯人不停的咒骂声中,法官命令庭审士兵阻止了她的胡言乱语。随后宣布了对这个蠢货的判决。
死刑。
她没想到,原本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收钱,最后竟然会让自己演变成城外墓地中的一具尸体。
在哄哄嚷嚷的吵闹气氛中,这场庭审结束了。
而在旁观席上坐着不动的加瑞特心里,有一点让他非常的不理解。
为什么在对方身份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口诽谤或者辱骂会被定罪?刚才艾莫斯上演的那一出闹剧充分让他领悟到这个问题。皇家那么高高在上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小心说出错误的言辞会被定位叛国罪?那岂不是像刚才那样,这一点会成为有心人去陷害别人的有利工具?这公平吗?
生平第一次,加瑞特对自己所一贯遵循的律法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