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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正式的会面

诺曼的四月天气已经逐渐变暖,各地开始了每年的春耕。看过一路的忙碌景象后,加瑞特再次回到了王城星耀。

他这次是跟随着诺拉德商会运送车队来的,每月一次的运送也已经让随行的车夫、保镖们习以为常。虽然车队的吃土痕迹与规模都显示出这个车队运送着大量值钱的货物,但是每个随队人员那冷酷的眼神与马车不起眼处的红色记号都清楚地向心怀叵测的人表明了一点。

我们的确带着很多钱,有胆子你就来试试看。

在路上的时候加瑞特也曾经向兰妮问过安全性的问题,但话刚一出口就遭到了周边人的耻笑。在周边人不屑的眼神中,兰妮清楚地向他解释了其中的原因。

负责每个月一次运送的都是曾经的退役军人,几乎所有的行省中层以上干部都会参与到王都之行中来。她很清楚地告诉加瑞特,对于运送大量金钱的事情,兄弟会绝对不会信任任何一只街头的老鼠,哪怕平时这个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再好、再谦卑、再合乎规矩。

在这种杜绝内患的模式下,车队所面临的威胁也仅仅剩下了出现可能性很小的劫匪上。但不要说距离王都仅仅只有三天路程的费兹克,哪怕最遥远的东北角沃达涅行省的边陲小城罗里姆都坚持着这样的模式。而所有的行省会根据路程所消耗的时间而采取不同的运送时间,比如罗里姆则是每三个月运送一次。而在长达二十多天的路程中,兄弟会也并未遭遇风险。

所有参与的护卫并不像底层的混混,他们全部都非常清楚自己所身处组织的性质。而对于这些金币的流向,他们也全都了如指掌。所有退役的军人都认为自己如果不能在第一线抗击敌人,那么在他们在后勤上也需要尽职尽责。

在经历了短短不到三天的路程后,车队接受了近卫军的检查,驶入了星耀城。

加瑞特本以为兄弟会的成员们都需要先去旅馆将自己安顿下来,但事实却是,在车辆到达靠近王都的一栋建筑并卸下货物后,除去兰妮外的所有人员全都向他们告别。

兰妮告诉加瑞特,每次的运送只是工作的一部分,长期的军旅生涯已经让他们养成了忙碌的习惯。在所有中层以上都离开的那几天中,所在的城市会出现权力真空。而这种情况会造成那些市井无赖们缺少监管,从而加大混乱局面出现的可能性。所以在卸下运送的金币后,所有人员都会马不停蹄地赶回原驻地。

不知作何感想的加瑞特深吸一口气,眼前的这栋建筑上清晰写有“共济会”的字样。所有的一切都将揭晓,他此刻心里很紧张。对于前几天兰妮所说的关于兄弟会的一切他到现在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通过在这三天内对这些人的观察,他之前的敌对情绪已经荡然无存。

简明扼要的说话风格,迅速果断的行事作风,甚至是对于这习以为常的旅途仍不懈怠时时保持警惕的态度都散发着军队的味道。

走进共济会的大厅,这里简朴的风格与王都的繁华格格不入。而走过各个办公室门口时里面所堆放的满地羊皮卷资料更是让加瑞特感觉到了繁重的工作量,但这里的人们似乎在繁琐而又枯燥的重复劳动时仍旧能够保持着微笑。

或许这就是他们所想拥有的幸福感觉吧,加瑞特在心里想道。

穿过走廊,他跟随着兰妮推开了最后一间办公室的大门。然而这里却并没有其他房间的杂乱,虽然也堆放着很多羊皮卷,但数量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少。

“这位是我们驻共济会的特派员,这间就是他的办公室。”

“当然,他的工作要比其他的共济会成员轻松很多。他只有诺拉德商会一个客户,虽然商会捐赠的金币数额巨大,但都是定向定额的捐赠,他甚至不用去做其他人所需要完成的紧急度分析以及支援计划,更不需要像共济会外联的成员那样去商人那里求捐助。”

“对于他来说,工作很简单。将每个行省每月所运送的金币数量记录下来,然后将金币划分至各个目标处,然后协同王都的兄弟会成员将所有金币装车运往每个目的地。”

“如果目的地提出了什么特殊需求,当然这三个目的地需要排除王国财政署,因为除了上缴税金外,其他我们什么都不管。”

“我在这里说的是利维奥城与萨罗,当这两个地方提出哪项物资紧缺后,他还需要将一部分金币从中划分出来并用以购置紧缺物资。”

“虽然他的工作重要,但其实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工作量极少的会计,每天只需要按照固定比例去划分这些金币而已,偶尔再跑跑腿买一下东西。所以我打算削减他的薪资,如此少的工作量并不需要高额薪资。”

兰妮的话引起了在场的笑声,在加瑞特充满礼貌地提出看一下历年的金额流向记录后,那位样貌敦实的大叔很快就从桌上的羊皮卷中抽出了很厚的一叠交到他的手中。

仔细看完了全部内容------其实并不多,总共只有一年零十个月。加瑞特长舒了一口气,他此刻需要安静一下。

全部的确认现在只剩下了到这两个目的地------利维奥城与萨罗亲眼查看接收金币账目。目前来看,兰妮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在向共济会的所有人表达敬意并告别后,加瑞特与兰妮离开了这栋建筑。

走在王都的大街上,兰妮向加瑞特表示自己陪同他观察的工作已经完成,自己需要回到北方去工作,但加瑞特拦住了她。

在对方疑惑不解的等待中,加瑞特拿起胸口的铭牌发出了一个讯息。当铭牌闪过一阵光芒后,他知道讯息已经抵达对方处。

在铭牌闪光的那一瞬间,兰妮惊奇地看着他所手持的物品,无疑这是一个稀有的魔法物品。自己曾见过这个东西几次,但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奇特一些的挂件而已。

看着兰妮惊奇而又羡慕的神情,加瑞特笑了。

“这只是一个方便联系的小工具而已。”

“请你暂缓一下行程,我需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听到加瑞特的话,兰妮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在治安官的带领下,两人一路步行走到了奈瑟尔街27号的门前。

看着眼前这宏伟的建筑,兰妮很清醒,对于这里她必须保持敬意。

她很清楚这栋简直属于谁,那是一位伟人,将诺曼从亡灵之歌残骸中扶起的伟人。

跟着身边熟门熟路的加瑞特穿过走廊与花园,兰妮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她生怕自己弄坏了这里任何东西。

走进维罗妮卡的实验室,加瑞特在沙发上很随意地坐下,然后他示意兰妮先坐一下,他们等待的人马上就会到。

看着她对周围的一切露出好奇的神情,加瑞特毫不顾忌地请她无需客气,这里的东西主人都不在意,除了那张桌子。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哭笑不得。

“抱歉,看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我就明白了这里属于谁。你可以随便,我不能,弄坏任何一件东西我都赔不起。”

她径直走到加瑞特的身边坐下。看着兰妮挺直着背的标准坐姿,加瑞特有些惭愧,他赶忙也将自己的背挺直。

在长时间的等待后,他所等待的人终于到来。

当珊妮走进实验室的大门后,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等待的加瑞特以及他身边的女子。

这个女子的容貌是她见过的所有女性中最美的。除了某些细节上透露出已不再年轻外,其余所有都让珊妮感受到了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魅力。

而当珊妮在审视她时,兰妮也在审视对方。军人的敏锐直觉让她第一眼就判断出眼前这个女子拥有着不一般的身份,优雅的步态,淡淡的妆容以及甜甜的微笑,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股超凡脱俗的高贵。

看到执政公主的到来,加瑞特赶忙起身为两人互相介绍。

“这位是拉朗兄弟会的高层人员,兰妮法斯特。”

虽然他又转向兰妮,“这位是目前财政署与监察署的署长,珊妮诺曼。”

看到对方微笑着向她伸出的手,兰妮心一惊。她原本以为眼前的女子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大魔导师维罗妮卡,但让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执政公主。

仔细想想随后又释然了,加瑞特带她见的肯定是与兄弟会下一步的计划相关的人员,怎么可能是毫无关系的大魔导师呢?

但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直接邀请了执政公主来到自己的面前,这是什么样的面子才能办到的事情?

而在她看到对方胸口前的项链上挂着一个与加瑞特一模一样的古怪坠饰时,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执政公主也是这个“茶话会”的一员。

随后在加瑞特的话语引导下,兰妮开始向执政公主介绍了兄弟会的真实面貌以及下一步的计划。在这漫长的介绍过程中,执政公主的心境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原先当得知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后,她当场就想走。自己跟一个黑帮的人有什么好谈的?出于对加瑞特的信任,她放下了手中繁重的政务抽空来到首相的家中,没想到对方居然让自己和一条肮脏不堪的蛆坐下会谈。

无奈从小接受的礼仪和对加瑞特的尊重告诉她不能这么干,于是在耐着性子听下去之后,珊妮接触到了一个让她感到惊讶的内幕。

当一层层的迷雾褪去,这原先肮脏不堪的组织露出了它的真容,那是隐藏在恶臭背后的美丽。

当加瑞特表示自己已经亲眼在共济会见证了她所说的一切,只剩下到萨罗与利维奥城亲眼目睹的步骤时,执政公主的态度已经完全发生了转变。

这群退役的军人是如此的可敬,他们将自己置身于龙蛇混杂的城市阴暗角落并长期驻扎。用自己的后半生换一种方式继续为王国做出贡献。

诺拉德商会,这个名字的出现让所有的一切水落石出。从自己执政开始,共济会都会以这个商会的名义每个月向王国支付一笔巨额的税收,总数甚至超越了加德商会。而原先自己还以为这是共济会为了贡献对王国财政的援助而设立的一个名义,但万万没想到事实是如此的令人震惊。

从大约两年前开始,维奥莱特行省与萨罗对王国所需的支援开始慢慢减少,甚至到了去年的这个月开始,两个地方都开始不再向王国提出经济上的需要。这一度让珊妮感到了担忧,她明白所有天下掉下的馅饼都不是免费的这个道理,只是她不清楚为何这两个各自背负着人类命运的地方不再需要她的支持。而被她派去的使者则是在汇报中说以往对接的后勤人员都微笑着不愿透露原因。

现在一切全都水落石出了。

于是她向对方致以真诚的谢意,并且提出希望能与兄弟会的所有相关高层见面,以确定下一步的计划细节。

兰妮同意了,虽然联络需要时间,但看起来执政公主愿意去等待。但她也提出了一个要求,此次参与的人员其中有部分在王国通缉名单中,希望执政公主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将他们逮捕。

在加瑞特表示他会坚持去到萨罗与利维奥城做出最后的确认之后,珊妮终于放心了。

这次的会面以一个美好的结果结束。

几天以后,加瑞特迎来了一个老熟人。看着那撮恶心的山羊胡子,他强压下了冲上前去将他逮捕的冲动。

而兰妮似乎也对自己的同伴没有什么好脸色,对于相互之间,加瑞特甚至发现他们都更愿意与自己交流,而他们互相之间仅有的几句话每次都会以嘲讽结束。

安格拉看起来更加不愿意与兰妮有任何交集,甚至都不愿意同处一室,这让加瑞特十分头疼,他甚至要跑到两个不同的旅馆去告诉他们会面的安排。

最终执政公主还是顺利见到了这两位兄弟会的高层,但让人感到遗憾的是,他们的首领并没有前来,这让对这位人物十分好奇以及有着向往的她有了一些失望。

而当她问起时,安格拉表示阴影先生最近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

听了这种愚蠢的言辞,加瑞特仅仅是在心里发出一阵冷笑。杀人的时候身体不是挺好的吗?一刀刀的似乎很利落,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抱恙。更况且圣骑士生病,这不是明摆着的推托之辞吗?

珊妮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她也清楚圣骑士的体质不可能会生病,而对方不愿露面也只能理解为对自己隐私的保护。她感到遗憾,但是理解。

但他们都不清楚的是,安格拉自己心里也在冷笑。

他总不能当着执政公主的面说实话吧?老板嘴巴里说的很清楚。

“滚远点,我跟她有什么好谈的?叫她滚。”

在双方一问一答中,结果被确定下来。执政公主同意了兄弟会的提议,但她有两个要求。那些退役的军人她希望能够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将他们吸纳治安官队伍中。当然并不是他们之前所驻扎行省,而是换一个地区。

第二点是希望兄弟会能派出一个高层去东面帕莱塞德并驻扎在那里,协助新上任的莱德崔克郡长完成各种事项。

珊妮原本对第一项要求抱的希望不大,毕竟没人愿意在将自己手下培养成型后转手送人。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对这一点非常赞同,甚至一点犹豫都没有。

用安格拉的话来说就是,在臭水沟里工作是不得已,只是为了更好的明天。如果有的选择谁会愿意在臭水沟中呆一辈子呢?

而在第二点上,兰妮自告奋勇要求去。顺带她还可以陪同加瑞特一路前往萨罗与利维奥城。她几乎没有给自己的同伴一点机会,而加瑞特看到安格拉显露出的渴望表情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他也很想去帕莱塞德。

兄弟会在那里的势力可以用薄弱来形容,当局刻意打压的情况下,所有兄弟会的成员举步维艰,不仅仅无法收拢当地的势力,就连正常生意的维持也会遭到时常的骚扰。

而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之后,兰妮就能在那里明里暗里给与支持。她打算让兄弟会在莱德崔克扎根,然后慢慢向南发展。

这次会面在皆大欢喜的局面下结束,执政公主将派出一支由五人组成的监察署队伍到费兹克对目前的局面进行检验,这支队伍将在全面的观察后给出一份详细的报告以及改进的建议。

而兰妮则会带领一些兄弟会的高层去到莱德崔克,而加瑞特也为自己制定了接下来的行程。他会随兄弟会的队伍一同出发,先到萨罗,然后转向去到维奥莱特,最后穿越整个帕莱塞德到达靠北的莱德崔克。

在回到旅馆后,加瑞特好好休息了几天。然后去王宫领取了他新工作的第一笔薪酬,正式成为王国监察署特派员的他看到整整一百一十枚金币后傻眼了。但珊妮的解释很清楚,她叫加瑞特不要做白日梦,这一百枚金币是他驻扎莱德崔克的外出经费,这一切都是在将来回到星耀后归还监察署的。而剩下的十枚金币中,八枚是预支给他的接下去四个月的薪资,而剩下的两枚才是他这个月的收入。

不管怎么样,这笔巨额的财富都能让他自由支配。无视了执政公主的鄙夷,他当场将这一大笔钱以非常迅速的动作收入了自己的铭牌中。

当几天后准备出发时,他显得底气很足。终于明白了门罗的感受,他觉得自己是该好好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了。

车队所有人员已经就位,看着二十多辆马车的庞大规模,他好奇地开口问起了兰妮。

“究竟有多少金币?”

而兰妮的回答则让他惊掉了下巴。

“金币不多,大概只占其中的五辆,其余是从斯培所采购的蔬菜以及肉类,当然这是萨罗所需求的物资。如果你要问详细的金币数量的话,那我告诉你每个箱子里有五千枚金币,而每辆马车上装有十个这样的小箱子。”

“就...就是说...二十五万枚金币?”

“是的。”

听了对方风轻云淡的口气,加瑞特深吸了一口气。

天哪,数额如此庞大的金币的数量。他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原本认为已经足够的二十人在这异常巨大的诱惑下显得如此不足。

当他将自己的担忧向兰妮进行转达后,对方满不在乎地嘲笑了他的谨慎胆小。

“从来没有发生过胆敢劫持兄弟会马车的事情,再说了,这个月的数额算是比较少的。因为偏远的行省因为路程的关系,他们下一次将金币运抵王都的时间将是六月。那时候数量差不多是现在的三倍。”

看着没见过世面的治安官咋咋呼呼的神情,兰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随着车队的启程,兄弟会成员们以为这又是一次普通的、平淡的运送任务。但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兰妮惊奇地发现加瑞特的嘴巴是如此的神奇。

当今王国中比魔兽还稀有的野外劫匪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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