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慢点跑,我们追不上了……”丫鬟们顶着烈日喘着粗气,在后面追着凌悠。凌悠在她们前面跑,头上步摇清脆的声响在院子里回荡着。
“你们追不上我!哈哈哈哈哈哈……”凌悠一边在前面跑,一边回头冲着丫鬟们扮鬼脸,一边言语上嘲讽着丫鬟们。跑了几步,突然撞到一个东西,还没等她的大脑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跌坐在地上了,周围的尘土随着她的摔倒飞了起来。
她抬头,看见了父亲那狠厉的眼神。眼里的厌恶明显地足以让十五岁的凌悠看得分明。
丫鬟们冲上来跪在凌大人面前一边扇自己一边哭着说:“对不起凌大人,对不起凌大人,是小姐非要这么玩我们才……”凌悠觉得这话不对劲,扑了扑身上的土冲跑到丫鬟们的面前和她们对峙:“不是你们说愿意陪我玩的吗?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可能从那屋子走出来!你们为什么撒谎!”
“凌大人不是这样啊,是小姐撬开了房门的锁才出来的,不是我们……”
“够了。”凌大人黑着脸打断了丫鬟们的话,呵斥着,“你看看你们成何体统!真是丢尽了我们凌家的脸!还有你!”说着凌大人怒视着他身前的凌悠,“真是和你母亲一样让人恶心!”
听到这里,凌悠突然睁大了眼睛,双目无神,直勾勾的看着凌大人,嘴唇微张并且轻微地颤动着。
凌悠的母亲是凌大人的正房,两人本来恩恩爱爱,但这好景,一直持续到凌大人纳妾。那小妾是朝堂上某个世家大族的女儿,而且给凌大人生下了男孩儿。凌悠的母亲是一介平民,虽然从凌大人还是无名小官的时候就陪在凌大人身边。但是与凌大人成婚十八年,只生下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凌悠在凌澈(妾的儿子)之后出生,出生后凌府突然被查出一笔来路不明的钱财,凌氏逐渐没落,二女儿出生时又突然夭折,这让凌大人怒不可遏,认为凌悠是个不祥之兆,即使凌悠很懂事、眉目如画,也毫不怜惜,更是将所有的错归咎于凌母,后又将所有家产交给了小妾管理,将凌悠母女打发到仓库去住,对待凌悠母亲越来越差。凌母受不了凌大人从前和现在的变化,在一个深夜离开了凌府,留下了凌悠躺在比较温暖的被窝里面。凌悠一早醒来,身旁已经空空荡荡,蜡烛也似乎灭了很久,桌上放着她最爱吃的却很久都没有吃到的桂花糕。凌母就这样消失在了凌府。而凌大人得知后也没有派人寻找,和小妾恩爱地生活着,任由凌悠自生自灭。
那个时候,凌悠总会抓着丫鬟问“我娘亲去哪里了?”好心的丫鬟会告诉她,她的娘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仗势欺人的就会告诉她,她的娘亲和别人远走高飞了,嫌她是个累赘。
凌悠在这种扭曲的环境下成长着,令人欣慰的是,她并没有就此消沉,一蹶不振,她努力像曾经那样笑出来,只是在夜晚会对着月亮思念母亲。
“老爷。”那个小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凌大人身后,她走上前,扫了一眼凌悠,嘴角噙着可疑的笑,那眼神似乎比狐狸还要妖媚,让凌悠感到十分恶心,还伴着阵阵寒意,但也只是看着凌悠的一瞬,随后她将目光转移到凌大人身上,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看凌大人,“皇帝的诏令,您怎么办?”
“能怎么办,把她送出去,也好让凌府安生!”凌大人的话似乎被实体化了,重重地砸在地面,砸在了凌悠身上,丝毫不掩饰语气里面的嫌弃与厌恶。甩了甩衣袖,阔步而去。小妾跟在凌大人后面,眉目之前充斥着幸灾乐祸。
皇帝给凌大人下旨,想要平息这贿赂的事情,就要将一女子献给某个亲王,这样一来不仅贿赂的事一笔勾销,而且还能让凌氏的长子加官进爵。为了凌澈的道路能够平坦,凌大人就在凌悠出生时将她的存在隐瞒下来,自然而然地,众人对凌府的孩子的印象也就只有凌澈,没人知道在这深宅之中还藏着一个小姑娘。
凌悠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亮了起来。她以为离开凌府,未来就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