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谈儿女情长,单单是大伯让自己和安卜月做一对绝命鸳鸯,长松就已经很恼火了。可是听大伯的语气,那严厉的姿态,平日并不多见,大伯以前总说长松像极了他父亲,倔强,可如今看来,大伯又何尝不和自己弟弟一样倔强呢?只要他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长松现在担心的事情有两个,一是安卜月不同意,这个小妮子性格怪异,如果她不同意,却强求她的话,不知道她会干出来什么疯狂的事情。二是他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想要修炼功武绝流,想要逃离黑暗深渊,不愿和安卜月在这岛上做绝命鸳鸯。
石屋外,长松都能听到安卜月和长石的谈话,显然安卜月是不愿意的,但长石依旧强求,两人从刚开始的谈论,渐渐都要争吵起来,不一会,安卜月便哭着跑开了。
长松已经快记不起安卜月上一次哭泣时什么时候了,这些日子,他们小日子过的很是滋润,安卜月也不再胡闹,几乎天天都是开心的,平日里,安卜月虽然有些任性,但对于大伯长石,还是特别听话的,如今为了这件事,几乎要吵起来,她真的伤心了吧。
。。。
又是一个不眠夜,长松一直在想着如何解决自己担心的两个问题,寂寞的人总会有一些奇思妙想,别说,他还真想出来好几个解决的办法,天亮的时候,便已经决定好要采用哪一条了。
他准备以和安卜月成亲为条件,让大伯答应教自己和安卜月修炼功武。这么一来,唯一要解决的,便是如何说服安卜月嫁给他了。
长松心里也清楚,留给自己的这道题,很难,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
往日,每天早上安卜月都会喊起来长松,两人伴着朝阳,在海滩上散步嘻嘻,但今天长松起来的时候安卜月已经不见踪影。
站在门口,长松竟一时不知道先哪件事开始,要和大伯谈判,又要说服安卜月。
犹豫半天,他还是朝着大伯那边去了,安卜月的问题,可能要更严峻一些,或者,他不知道该怎么先给安卜月开口。先缓一缓吧,就从相对简单一点的问题入手解决吧。
长石现在真的像个垂死之人了,连五十岁都不到,却是大早上,朝阳正好,还躺在房里呼呼大睡。
这也难怪,目前这个环境,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
黑暗深渊他是知道的,如果说原先不信邪,不愿意相信弟弟和弟媳会迷失在这之中,但如今,真的见识到这黑暗深渊的强大,纵使千万个不愿意,事实却已经摆在了眼前,他已经彻底相信自己是没有希望带领两个孩子逃出去的。
弟弟迷失过后,他将长松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带到现在,如果没有这档子事,他会好好考查长莹的伴侣,也会看着长松成家立业,如今,这一切都只是不切实际的奢望了,好在有安卜月在,也不管世俗各样的眼光了,况且也不会有人知道,下一次属于双重岛的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们说不定已经不在了,所以让长松和安卜月成亲,实际算是长石斟酌很久后才做的决定,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决定的事情了,至于成亲后的生活,他已经管不到那么多了。所以当长松说明来意之后,长石倒还真的好好考虑了一番。
本来他是不赞成教导长松和安卜月修炼功武的,但长松提出的交换条件倒也还不错,他也明白,要说服安卜月,必须长松出马,自从他回到双重岛,能够明显发现安卜月和长松两人关系的改变,看起来真的像小情侣,而且长石也相信,如果不是自己此次的逼婚,以后他们也肯定能走到一起,只是自己怕等不到那天,所以才如此着急,思前想后,他答应了长松的条件。
问题丢给长松,他边走边想,安卜月此刻肯定是在海边的,只是见到她该先说哪一句话呢?要说服她,又该采用哪一种战略呢?是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继续死缠烂打吗?这招已经用过一次,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有用,还是摆事实,讲道理?可是让女人讲道理,无异于让同性恋摒弃后门,改走前门,这本就很难,别人难受,自己更难受。
平日里灵动的脑袋瓜子怎么一到这种事情就不太好使了呢?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从儿女情长方面来说,长松还仅仅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安卜月才十岁,对男女之情哪里有多少理解,只是感觉两人在一起很开心,有说不完的话,打闹不完的激情,却从没有想到过什么干柴烈火,耳鬓厮磨,虽然在意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却从没有因为打打闹闹间的接触而嫌弃彼此。
长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娶安卜月,他只知道他必须娶安卜月,成亲不成亲,倒也没什么关系。
长松没有必胜的决心,但就像雄性的求爱之旅,想要成功,第一条就是脸皮一定要厚。原则是要根据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原先那想要活命,远离安卜月的原则早都被淘汰了,现在,他的原则成了——死皮赖脸一条狗,要把小妞追到手。无论如何,都是要让安卜月答应自己的,嗯,这是一定的。
长松在海岸大树转弯处终于看到了安卜月的身影,穿着公主裙的她,慢慢悠悠的在沙滩上散步,那一排排整齐的脚印还留在沙滩上,像田间挖开播种土豆的沟壑。
她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好长时间了吧。
要是照着往日,长松一定麻溜的上去左右左右,B A B A的胡乱搞一通,但今日,他忽然不忍心去打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叹一声气,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闷头苦思起来。
安卜月依旧在沙滩上来来回回的转悠,长松时而抬起头看她一眼,但大部分时间是低着头,呆呆望着地面的。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安卜月早都发现了长松的到来,她以为他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呢。
她真的不打算和我说些什么吗?等来等去,安卜月等到的一直是长松在摇头叹气。快一早上时间,两个人像互不认识的陌生人,各自活在各自的世界里。
“你真的没有什么想给我说的吗?”安卜月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三步并两步,呼呼的走到长松边上,也不管她用了一早上徘徊出来的精致图案,两三脚就踢的模糊杂乱起来。
安卜月虽然比长松小了两岁,但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女生,发育是比男生快的,所以长松本来比安卜月仅高那么一点点,如今坐在石头上,也只有仰视人家的份了。
长松抬起头,阳光正是刺眼,他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安卜月的样子,但那动作,却让安卜月看起来是他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样子。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长松只感觉脸上火辣辣,像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他捂着脸,一脸诧异的望着安卜月,一时间脑袋竟一片空白。三秒后,反应过来,嗖一声站了起来,直直的盯着安卜月,心里十分恼火。
他原本是想发火的,但看到安卜月那满含泪水的双眼,竟一时不忍心开口。
“如果什么事情都按照你们父子俩的意思,干脆你和你大伯去成亲把。”安卜月说完,哭着跑开了。
什么意思?她难道是嫌弃我们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吗?
我这不是正要来给她说这件事吗?
谁考虑过我的感受啊,我他妈还冤枉的要死呢,搞得好像我求之不得的想和你成亲似的呢。
从刚开始,可是你死皮赖脸粘着我,偷偷跑到船长来的,现在再说些什么。
长松心中也有太多委屈了。
不过好在他不是女生,也不是过于感性的人,理性促使他压抑心中的委屈,急忙追了上去。
“你听我说啊,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讨论这件事的。”长松一把拉住了正在奔跑的安卜月。
呲。。
他不小心使太大劲,竟一把将安卜月唯一的公主衣给撕破了。
这下,安卜月哭的更狠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长松拿着手里撕下来的衣服碎片,双手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干脆手舞足蹈,一个劲的道着歉。
“长松,我为自己莽撞,上了贼船,承受的后果已经太多太严重了,事到如今,却还要不闻不问我,将什么都推给我吗?”安卜月边哭边说着,等待长松给她合理的解释。
“你先不要哭,你知道我最怕女孩子哭。听我把话说完,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的。”长松边说边比划,手里拿着的衣服碎片就这么忽闪忽闪的在安卜月面前摆动着。
看到自己唯一的公主衣都被长松撕破了,还被他拿在手里,一副一点不珍惜的样子,她近乎嚎啕大哭起来,追着长松就要教育他。
长松反应倒快,在安卜月出手的一瞬间,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安卜月哪里肯就此罢休,提着裙摆,冲着长松扑了过来。
长松可不想脸上再多一道光彩,便开始了野牛狂奔模式,就这样,一个前边边跑边说,一个后边边哭边追。
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吗?长松都为安卜月的耐力吃惊,好长时间之后,他依然能听到后边安卜月的哭声。
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长松心生一计,在海边找了块高石,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里。
长松原本以为这样安卜月应该就不会再追了,可他还是小看了这个不平凡的女人,她丝毫不犹豫的也跟着跳了下来。
好在长松是专门教过安卜月学游泳,她倒也学的很好,不过和从小几乎在海水里长大的长松不同,体力技巧等还是差了很多,长松回过头注视着她,安卜月也不管公主衣是否会被海水弄脏了,目标明确的朝着长松往前游。
也许有必要让她冷静冷静,所以长松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边游边关注着安卜月,在她终于精疲力尽的时候把她拖上了岸。
这个疯狂的小妞,太多让自己意外的地方了。长松也有些疲惫,坐在安卜月边上,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本来想好好和安卜月交流交流,如今竟又做出如此粗鲁的事情,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