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白放下手机，微微探身，双手交握，肘臂撑在桌上，薄唇微启，“昨晚，你跟知非说了什么。”
语气平缓，相比沈非白平时在公司雷厉风行说话的语气，甚至可以算得上轻柔，沈安雅却忽的一颤，腿肚子开始发抖。
他说的并不是问句，沈安雅心慌意乱，没有听出来，她低下头，躲开沈非白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藏汹涛的眼神。
“我……我……没说什么。”
沈非白如果大发雷霆，沈安雅反而能豁出去闹一场，沈傲修即使再不喜欢她，也不可能由着沈非白欺人太甚。
可是，沈非白的态度不温不火，让人感觉不出他有丝毫怒意，偏偏又散发强大的低气压。
沈安雅快哭了，沈安霖被孟勐拦下，孤身一人进来面对沈非白，几乎让她崩溃。
“三……三哥，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安雅仿佛是一只被放进温水的青蛙，小火慢煮。
沈非白漫不经心地往仰靠在椅背上，眼皮微抬，“或者让我猜一猜，你都说了什么。”
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即使被恐惧团团围住，也会作出最后的反扑。
沈安雅猛地抬头，语气强硬，“三哥为什么不问问夏知非，她都说了什么？你在这里关起门逼问我，欺负我，真当不会有人知道么？”
“沈安雅，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轻叹一声，语气渐渐变得凌厉起来，“能让你拿来攻击知非，无非是顾心然的事。”
一语中的，沈安雅无言反驳。
“这次看在爷爷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倘若再有下一次……”沈非白唇角微勾，“你大可以试试，你的沈字，能不能护住你。”
沈安雅双手紧握成拳，眼泪滚下来，“你是我三哥啊，我们身上同样流着沈家的血，为什么那么护着夏知非？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沈非白冷冷地看着她，“错在你不该欺负她，知非是我的人，我不护着她护着谁？谁让她掉一滴泪，我便让那人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四年前，人人都说顾心然一往情深痴心错付；沈非白铁石心肠绝情寡义，而夏知非像个可笑的跳梁小丑……
到底，谁才可笑？
沈安雅好像被抽走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瘫在椅子里，所有的勇气凝聚在刚刚的那句话里挥霍干净。
“最后奉劝你一句，沈氏已经不是过去的沈氏，想在沈氏立住脚，拿出你的真本事……”
沈安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现在，我可以进来了么？”
沈非白重新坐回去，“进来。”
沈安霖推开门进去，随手拉了把旋转椅在沈安雅身边坐下，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副很随意轻松的样子。
“三哥，你这样关起门来欺负自家妹妹，好像不妥吧？”
“是么？”沈非白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风轻云淡的语气，“雇凶杀人，似乎更不妥吧？”
沈安霖闻言，泰然处之的神色一变，不过瞬间，又被他压下，“三哥说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