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但不觉得吵到自己睡觉的声音是警笛声，直到……
那晚的那个梦，杨书鱼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很吵，吵的根本睡不着。很亮，亮的和中午的大太阳一样。
睁开眼，杨书鱼发现宿舍楼上的房间的灯几乎全亮着，一号宿舍楼，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六号，女生宿舍，男生宿舍，监工宿舍，通通亮着，唯独杨书鱼这个宿舍，灯没开。
走廊上，全是学生。脑袋，面孔所指的方向，宿舍楼外，难不成是向往外面的生活打算远走高飞。不清楚，杨书鱼不清楚。
清楚的是没一会儿宿管阿姨就来了，拿着手电筒[堪比灯塔的光]进行重拳出击。女人声音中夹杂着男人的声音，没错，是老师。还有屈亦洁的身影，那曼妙的高跟鞋声音，令人陶~喂，现在不是陶醉的时候。
那一刻，杨书鱼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没在做梦，清楚的意识到上铺又说了句~啊，爽，应该是掉了一把绿毒裁决，或者之前掉的那把绿毒裁决回收了五百万元宝。
直到现在，这一刻这一句话的降临，杨书鱼才明白自己昨天晚上做的梦，不是梦。那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那个女生，离开了这个美丽而又悲惨的世界。
“听说昨天有人跳河自杀了。”
“对，是个女生。”
“听说衣服都没穿。”
“穿了，就是捞上来的时候全没了。”
“啊，那捞起来岂不是全看见了。”
“人都死了，谁还会去关注这个。”
不都在关注？关注哪个，搞不清楚啊。
对对对，医生眼里没有男女之分，那死人眼里的世界，究竟是如何区分性别，有空去问一问。
真真切切的，三中一个高二女生投河自尽了，死的真真切切，但这件事，并没有传来开。不知道，杨书鱼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没有继续传下去了。
学生们心里只是知道，就知道，却没有说出来，连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都不知道。
开口闭口都没有谈论，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有学生离开了，为什么这边的学生没有任何反应，连同老师也没有反应，一如往常的上课。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自己出车祸了都要拍照发朋友圈，室友不见了，当时……根据那个高二女生室友说的。
当时，晚自修结束后，那个女生一直没回宿舍，一直一直都没有回宿舍，那些室友表示挺正常的。那个女生本来就独来独往，行踪诡异，也没有放心上。
刷牙洗脸，洗澡洗脚，熄灯，阿姨检查，直到排查后，直到阿姨问起，七号床人呢？室友们纷纷回答不知道，平静如湖面的心还开始出现涟漪，接着是遮天蔽日的巨浪。
接着，就是杨书鱼梦中的警笛声，高二女孩，于第二天凌晨在河中被发现，那条穿过三中的河。那条在平板桥下的河。
接着是全校捐款和默哀三分钟，杨书鱼把身上所有的零钱给捐了，本来就是刷卡和手机时代，身上就乘车的零钱。
是的，那个女孩，她死了。这不是谎言，也不是恶作剧，更不是转学了，更不会是做梦。
梦至少还有醒的时候。
她，投河自尽了，17岁的生命，到此结束。
花，凋零了。
于是乎，私底下有一些议论，说着什么哦，怪不得那天听到一声巨大的落水声，还以为是什么，没想到是……喂，这个时候的马后炮有点过分了。
直到某天的今天，今天的某天，杨书鱼还是在大街小巷的大爷大妈口中听得了所有的真相。
家庭的变故，父母的变故，究竟是得等的变故，可以让一个十七岁的女生选择自尽来逃避，来反抗，来面对。
可某天的今天，那时这刻的杨书鱼听得仔仔细细，由父母的变故造成家庭变故，原因是……最后，杨书鱼那作为人的最后的底线，选择将这一份记忆藏起来，藏在自己都无法探索的内心深处。
ps，那个女生还有一个读小学的弟弟。
直到，直到，到直，杨书鱼变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直到，直到那一天，杨书鱼真的后悔了，可能是自己作孽，可能是上辈子作孽，犯贱，因为给穿山甲男生写了一封信。那天，穿山甲男生收到杨书鱼的心意如期来拿信了。
第一次，杨书鱼是第一次那么的厌恶吃糖的人生。
因为今天是周四，真真切切的周四。说起来明天是周五，耶，太好了，只要再坚持一天就又是周末了。
这个周末，已经不是女孩可以迎来的美丽周末了。
杨书鱼最恨的就是周四了，因为自己的倔强和无礼取闹，那时的周四，变成了黑色星期四。
女生的离场，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响，倒头来连女生的姓名和班级都不知道。知道了能如何，知道了也许可以凑个热闹，下次遇见老同学没什么话题可以聊天，就可以说这个。
发生在自己母校的事情，实属自豪。
呵呵~
于是，三班教室发生了一些有趣的对话。
“什么，有人跳河了，我怎么不知道。”
“余疑你们知道吗，快给我说说看？”
华又函询问了许多学生，大多数学生是闭口不谈或者说不清楚，就知道个结果。
“谈论这种事情让你觉得很开心，让你觉得很满足？”
按照平时，说完后余疑可能会道歉，为自己那锋芒毕露的态度，这次，并没有，反倒是华又函低着头说对不起。
看水一菲那大惊失色的神情，一定是想说点什么，毕竟是一个宿舍楼的，看到余疑此等模样，决定把这个东西埋葬在自己都无法窥探的内心深处。
......
周四中午，杨书鱼如同往常的在教室混时间，磨完洋工后就准备吃大锅饭了，由于“上班”时间磨洋工，杨书鱼的这顿饭得自费。
走啊走，走啊走，宣传栏那，不再有人。
“嗨。”
身后的声音，使人熟悉。
“昨天晚上的事情听说了没，救护车都都来。”
有多稀奇，又不是没见过，icu都去过呢，梦里。
还没等杨书鱼把头转过去，穿山甲男生的倒三角形脸就出现在眼前。抱歉，那封信，那首诗，杨书鱼没带在身上，还是改天吧。
看看看，令人自豪的事，来了。
“嗯。”
杨书鱼没有否定的原因是怕穿山甲男生再从头到尾的和自己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你知道那个女的是谁不？”
这杨书鱼还真不知道，但是，杨书鱼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
“不知道，说实话这件事情也是别人和我说的，我不是很清楚。”
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细节到是不是湿吻还是伸舌头，那群大汉从头到尾，分了五章六回一直讲到阿姨的叫醒服务。
“那个女的是我们班的，班主任还让我们保密，谁都不能说出来，所以你们才不知道。”
那你还说出来，出来说？杨书鱼心中强烈吐槽。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是穿山甲男生那个班的班主任的错，消息被封锁住了。
等会，杨书鱼也不知道穿山甲男生是几班的。
“她是……”
杨书鱼的世界开始进入无声期，没有声音，只看得见穿山甲男生的嘴巴一张一合，啊吧啊吧，啊吧啊吧。
恨啊，杨书鱼恨自己会读唇语。恨啊，杨书鱼恨自己向别人敞开了心扉。
就这样，时间开始流逝，空间开始重叠，人设开始重复，杨书鱼的被动技能触发了，空间跳跃，令人作呕的黑色星期四就那么过去了。
时间来到周五，令人美丽的周末，在杨书鱼看来是灰色，乃至黑色的星期天。
周四那一天，杨书鱼眼中的所有人都重复着一个动作，搁浅的鱼，阿巴阿巴阿巴的张开闭合嘴巴。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啊吧啊吧，扑棱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