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簟，秋。你母亲的名字好美啊。”王屿墨看了看那牌位，又说，“想必肯定是个大美人，不然怎么能把你生得这么好看？”
听了这话，贺云祁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在他心里，慢慢地，变成了光，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王屿墨看他不再愁眉苦脸，也跟着笑了。亡魂们也笑了，不是嘲笑，不是好奇，是一种很轻松的，很令人感到愉快的，发自内心的笑。
出了祠堂，“彩虹屁”跟了上来。王屿墨已经等不及要问它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能听到他们说话，他们还能听到你说话？”
“大概是因为我和他们一样都是灵体，所以能共通。”“彩虹屁”顿了顿，“而主人你......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是作为灵体来的，所以你也能听到他们说话。”
“这样啊......那你这么怕干嘛？你和他们不是一样的吗？”
“虽然都是灵体，可他们是鬼啊，我也......怕鬼......”
王屿墨一看“彩虹屁”那个怂样算是明白了，这破系统不仅能力很弱，胆子还小！
“对了，我看你房间那么多生物科学奖，你应该对生物很有研究啊，为什么想到学医呢？”
王屿墨终于有机会问了。
贺云祁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家世代都是天师。虽然从我爷爷那辈起就不做阴阳的买卖了，但有时候也难免遇上别人有难上门求助的。这样一来，总有些怨灵想来报复。所以我父亲让我学医，以后当个医生。为的，就是能积点阴德。”
本来王屿墨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但现在王屿墨信了。对于贺云祁的话，也就没有了当初嘲笑白晓若的劲头。
两个人又走回了荷花池，王屿墨也该回去了。王屿墨让他去天井等她，自己回房间拿手机。
开机成功后，王屿墨看见好多未接来电。还没等王屿墨翻看来电记录，程谨越就打电话来了。
“清清！你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了？”
王屿墨现在非常不爽这个渣男朋友，昨天可是喝酒喝得烂醉，贺云祁把她带走的时候连拦都没有过来拦一下。
“清清，你可急死我了，我昨天喝多了。今天一醒晓若就告诉我你被贺云祁带走了。我打你电话也打不通，阿姨的电话也打不通。贺云祁没对你做什么吧？”
“你说我妈妈的电话打不通？”
程谨越说的那一堆，王屿墨就听见这么一句。王屿墨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屿墨挂了电话，翻看未接来电记录。有几条陌生号码的来电，半小时前的。那个陌生号码还发了一条讯息：
您好，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您的家属沈玉梅因病住院，请您看到消息后尽快到医院胃肠外科。
若是平时，这也许是一条诈骗短信或者恶作剧短信，但是现在，医院不说王屿墨也能猜得到沈妈妈到底怎么了。
收好东西，王屿墨赶紧让贺云祁送自己到了市医院。路上程谨越又打来电话，都被王屿墨挂了，她现在已经没心思管他了。
来电铃声又响了，还是程谨越。
王屿墨简直都不想挂了，就这么响着吧。
贺云祁看王屿墨已经挂了好几次程谨越的电话了，对她说：“还是接一下吧。”
王屿墨决定接一下。没等程谨越说话，她就先发制人。
“我现在有事别来烦我，你要想来找我就到市人民医院，胃肠外科。”
没等程谨越反应过来，王屿墨就把电话挂了。程谨越还算能听懂话，没再打电话过来。
到了医院，王屿墨在护士的指导下找到了沈妈妈的病房。沈妈妈还在昏迷着。
“你妈妈突然晕倒，我们给她做了个检查，这是诊断报告和化验单子。”
医生过来给了王屿墨一叠单子，王屿墨接过来看了一下。医生看她一脸冷静的样子，忍不住说她：“你妈妈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你这做女儿的怎么不早点把她带来医院。”
王屿墨看着单子，任凭医生批评，像个做错事的学生听老师教育一样。医生看她也不说话，一时怒从中来，生气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上个月就确诊了胃癌晚期了！你为什么不把她带过来做手术呢？如果上个月就来治疗，起码也能为她延长一年的寿命。”
王屿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是沈清清，此刻也许会哭晕过去，会跪下求医生救救自己的母亲。可她不是沈清清，她比医生更早知道这件事，她早就知道沈妈妈的结局！可那又怎么样呢？她不能为沈妈妈做任何事。王屿墨沉默了半天，极力克制着自己，开口问医生：
“您直说吧，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很意外，他感受得到，这个瘦小的女孩子在忍耐。她没有哭，也没有慌，而是冷静地先把重要的问题先问了。
医生感觉自己的怒火都被这么一句话给灭了，叹息了一声，说：“也许四个月，也许......一个月。”
王屿墨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给医生鞠了一躬。贺云祁替她跟护士缴费去了，留她一个人在病房。王屿墨将沈妈妈那如同干枯树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上，注视着那张眼角爬满皱纹的，苍老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彩虹屁”不敢出声，它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趴在王屿墨的肩上，默默地为床上昏迷着的妇人感到同情。
“清清！”
程谨越和白晓若破门而入，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王屿墨赶紧把食指放在嘴边，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程谨越和白晓若很懵，看到沈妈妈躺在病床上更懵，但他们都察觉到了，沈妈妈病了，王屿墨的心情很不好。
“沈清清，我已经交好费用了，这是医生开的药，你拿着。”
贺云祁推门进来，径直走向王屿墨，轻声细语地说着把一袋子药递给了王屿墨。
“谢谢你啊，贺云祁。”
王屿墨刚把药放好，程谨越就一把揪住了贺云祁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贺云祁，贺云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不想和他一般见识。
“你们两个给我出来。”王屿墨看他们要开打的架势，赶紧抓着他们的手把他们拉出病房，又转头嘱咐白晓若，“晓若，帮我照顾一下我妈妈。”
“哦哦，好的。”
白晓若被程谨越和贺云祁吓到了，也不想出去凑这么个热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