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一看到病人马上严肃起来:“有做过检查吗?”
王屿墨马上把手里的检查报告递给他:“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在这里。”
“嗯,”医生翻看了一下,“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等吧。”
说完,医生把三个人请了出去,留顾辞一个人在诊室里。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医生把门打开了。
“怎么样了?”王屿墨上前询问道。
医生看了王屿墨几眼,把顾辞推了出来,说:“我的结果和这报告差不多。他真失忆了,可能永远恢复不了。脑子里的淤血是可以药物治疗解决的,但是被压迫的神经能否还能恢复到以前那样好,这就很难说。”
医生又递给王屿墨一个单子:“这是我开的药,你去药房拿药吧。”
陆莘瞟了一眼,抱怨道:“要去A栋的药房拿药这么远?楼下不是有药房吗?”
医生笑了:“有两样药这边楼没有了,你们就多走两步吧。”
“行,谢了,改天请你吃饭。”贺云祁和那医生客套了两句,一行人准备去拿药了。
刚走到楼下,贺云祁的电话响了。
“喂?”
“好我知道了,马上来。”
贺云祁挂了电话王屿墨忍不住问:“怎么了?”
贺云祁说:“检查报告落在他那儿了,我上去拿,你们先去取药。”
说完,贺云祁摸摸王屿墨的头,转身往回走了。
王屿墨和陆莘只好先推着顾辞去拿药。
把医生给的单子放入窗口扫描,没一会儿,机器人就把打包好的药和医嘱都放在了窗口上。
刚拿完药出来,正好遇见贺云祁。
“走吧。”贺云祁牵过王屿墨的手。
“这就回去吗?我们先去吃个午饭吧,这都一点多了!”忙活了一上午,陆莘真的要饿死,刚才吃的那一点根本不够。
“那你想吃什么?”王屿墨问陆莘。
“火锅!”陆莘提到火锅眼睛都放光了。不过贺云祁马上就掐灭了她的热情:“带着这么一个病人吃火锅,你觉得合适吗?”
陆莘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顾辞。当着这么个不能吃辛辣的病人面前吃火锅,好像确实有点残忍。
“那就自助吧。”王屿墨折中想了个办法。
四个人来到餐厅,陆莘坐在那儿看着顾辞,王屿墨和贺云祁走到食品区拿食物。
王屿墨往餐盘里放了一份蛋羹,问贺云祁:“那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贺云祁一愣,随后又无奈地笑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他看出顾辞是军人了。不过,他从那半个小时的会面中,发现顾辞不仅身体素质很强,头脑很好,见识很广。就是脑子受伤,表达功能出了障碍。”贺云祁说着又停下了脚步,转到王屿墨面前,刚好背对着陆莘和顾辞的视线,“顾辞的身体曾暴露在高辐射环境下,他很有可能长期在不同星系执行任务。”
去不同星系之间执行任务,要么是政治上的事,要么,就是法典上禁止的事。那位医生大概也猜到顾辞的身份可能具有一定危险性,于是才会秘密告诉贺云祁。王屿墨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个将军,医生可不敢在政界人物面前提政治,说不好,可就要被扣上危言耸听的“帽子”了。
“现在准备怎么办?”贺云祁问。
王屿墨故作轻松地说:“还能怎么办?养着呗,又不能把他杀了。”
只要顾辞还在王屿墨眼皮子底下,王屿墨绝对不会给他机会做出什么坏事来的。
回到餐桌,几个人在一上午的忙碌过后,终于可以吃饭了。陆莘还没吃几口,就听见旁边顾辞的筷子掉了。陆莘把筷子捡起来恼怒地看着顾辞,顾辞一脸无辜地看着陆莘:“我不是故意的。”
顾辞右手掌骨骨折,根本拿不了东西,左手拿筷子也不利索。
王屿墨去给顾辞找了个勺子:“用这个吧。”
顾辞马上向王屿墨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
“莘莘,别光顾你自己了,给顾辞夹菜。”
陆莘一听到贺云祁的话就很委屈:“为什么啊?”自己这累了一上午还没吃几口,还得照顾一个病人吃饭。太不公平了!
贺云祁被这姑娘的表情逗笑了:“你离他近。”
陆莘翻了个白眼。行吧,反正这两人谁照顾顾辞另一个都会不情愿。也只有自己这个“单身狗”来照顾另一个“单身狗”了。唉,孩子太难了。
吃完饭,几个人又去了商场,给顾辞置办了些衣物什么的,一直逛到傍晚才回去。
回到家,把顾辞搬到床上后,贺云祁转身对王屿墨和陆莘说:“我帮他换药,你们先出去吧。”
等王屿墨和陆莘出去后,贺云祁关好门走到床边拆解顾辞的绷带。
拆完后,一些犹如血洞的伤口裸露了出来。顾辞自己看着都害怕,忍不住问贺云祁:“贺医生,我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啊?”
“因为一场意外。”
“什么意外啊?”
贺云祁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顾辞的眼睛:“你真记不得什么意外了吗?”
顾辞极力想在脑海里搜索出一点点记忆,但很可惜,他的记忆是空白的。
“我不记得,”顾辞突然红了眼眶,“我什么都不记得。贺医生你能告诉我吗?我从哪里来的?我为什么会出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顾辞抓着贺云祁的手不放,眼睛里寒光乍现。
贺云祁意识到他的情绪又要失控了,马上抓住他的手:“你先冷静下来我再说好不好?”
顾辞一听马上镇静了不少。贺云祁见他情绪缓和些了,轻声说道:“我无法知道你为什么出意外,但是我知道你得救了。现在重要的是把你的伤治好,你出意外的事情并不重要。”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啊。”顾辞无助地说道。
连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连自己的出身都忘记了。顾辞对于空白的记忆有种深深的恐惧和焦虑,他觉得他应该经历了很多事,但是他什么都不记得。
贺云祁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轻声安慰道:“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过去清零对你来说也许是件好事,现在你就可以重新在为自己创造回忆了。你现在所过的每一天,都会在未来成为回忆。所以,与其揪着那些丢失的记忆不放,不如活在当下,认真地过好每一天,也让你在未来时,能拥有更美好的回忆。”
顾辞不再追问,他把贺云祁的话听进去了。抬头再看眼前的医生,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含着笑意。贺云祁的眸子沉静如一汪波澜不惊的澄澈湖水,让顾辞感受到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那力量像是巫术,又像是良药,不管怎样,顾辞觉得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了,大脑也放松了。神经不再绷紧,身体不再僵硬,顾辞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变得沉稳绵长。
贺云祁看他睡着,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小不愧是训练有素,大脑一直处于高度警觉状态。但是这种状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劳累了。
顾辞就这么留在了林家养伤。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医生开的药疗效太好,渐渐地,顾辞的情绪不再那么容易激动了,也逐渐接受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王屿墨惊讶于顾辞的转变,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顾辞好像很信任贺云祁。
“贺云祁,你给他下迷魂汤了他这么依赖你?”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贺云祁笑了笑,又搂住了王屿墨的腰,“我要是会下迷魂汤,那我也只给你下,让你也一直依赖我。”
王屿墨白了他一眼,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王屿墨早就依赖上贺云祁了。
一旁的陆莘看不下去了:“他这么依赖你为什么你不照顾他啊?”
这些日子,陆莘一直被王屿墨和贺云祁使唤着去照顾顾辞,已经一肚子怨气了。
“你大姑会舍得让我去照顾吗?”贺云祁朝陆莘笑得得意。
陆莘觉得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怎么脸皮这么厚呢?陆莘自知对付不了贺云祁,转头对王屿墨哭丧着脸:“大姑!你就忍心让我这么受累吗?”
“这有什么不忍心的?年纪轻轻的就该多为社会做贡献,”王屿墨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能者多劳嘛,我觉得你特别能干!”
陆莘“呵呵”地冷笑了几声,感觉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尽瞎扯。陆莘不想看见这两人了,索性往沙发上一躺,掏出手机开始自己的快乐。
贺云祁和王屿墨在一旁旁若无人地调情,不一会儿,王屿墨的手机响了。
出去接了电话回来,王屿墨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走:“我去一趟基地,可能会很久。不用等我吃饭了。”
贺云祁知道肯定是军方又有什么要紧事,也就没再过问,只是对王屿墨说:“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嗯。”王屿墨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又勾着贺云祁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贺云祁愣了几秒,脸红了些。
王屿墨看到他那“小媳妇”的害羞样子,感觉很爽,又附在他耳边呵气:“乖乖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