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一桌子男人全都各怀心思,只有程晓星,一颗心被羞涩和甜蜜填得满满的。她对男人们的心思毫无察觉,一直闷着头,一点点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白米饭也是甜的,一颗颗米粒含在舌尖儿上,都像吃糖一样。
盛沣和唐卓尔不断寒暄,他见这男人果然如依依所言,文质彬彬一表人才,比起他认识的其他文化人,又少了两分酸腐拘谨,多了几分洒脱自然。
难怪能把一群小姑娘迷得颠三倒四。
几天前他听依依一说,心里就活动起来,生怕小丫头也着了这唐卓尔的道,慌忙跑来平州,正筹划着找借口和她见上一面,不想今天就在馆子里遇上了。
遇上了,才发现他的小丫头定力是真好,一顿饭的功夫,看也没看这姓唐的一眼。低头吃饭的间歇里,她悄悄掀了几次眼皮,偷看的人都是他。
那几许羞怯,几许纯真,几许渴慕的眼神,望得他心都要化了。
他终于等到她。
“吃点儿菜!怎么两年过去了,这干吃米饭的毛病还是没改?”
盛沣说着,夹了一筷子鱼,放进程晓星碗里。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他们头回见面,一起在楼外楼吃饭的场景。
那次,他也是给她夹的鱼,同样是鱼肚子上的那一块,肉多刺少,滋味鲜美。
当时她又惊又羞,拿手护着碗口,连声谢他,说着“不用不用”。现在她只是脸色一红,似嗔似怨地呢喃:“你吃你的好了,不用管我。”
盛沣笑了笑。
他再次确定,小丫头真的是他的人了。
说话口气都变了。
头回见到她,真是一点儿杂念都没有,他自己也想不到,两年之后,他们会是这样的关系。
一顿饭结束,不尴不尬,除了盛沣和程晓星,其余人都是食不知味。
程晓星是和几个师兄一起坐地铁过来的,本来是打算再和他们一起回学校。现在遇上盛沣,当然是跟着他走,于是就和几个师兄告别,让他们先回去。
唐卓尔的项目虽然做完,但还有些扫尾的整理工作,今天下午大伙还要去实验室的。
分开之前,他叮嘱程晓星:“下午别迟到。”
她立刻点头,“不会的,唐老师,我两点准时到。”
唐卓尔“嗯”了一声,目光在她与盛沣之间一绕,脸上隐约闪过担忧之色。他嘴唇动了动,终于没说出什么,只和盛沣握手告别,也转身走了。
人们都离开,盛沣立刻拉住小丫头的手,拽着她大步走到自己车旁。
给他开车的还是小吴,远远见老板拉着一个姑娘过来,他连忙下来,打开后座的车门迎着他们,到了近前,才见那姑娘竟然是程晓星。
这姑娘先前在盛家照顾依依,和他接触过两回,他对她印象也很好。现在见了,笑着喊了声“晓星”,程晓星也含笑叫他“小吴哥”。
两人刚打了个招呼,来不及叙旧,盛沣已经急匆匆推着程晓星坐进车里。小吴跟着也要坐上驾驶位,却听老板吩咐:“你去给我买个水。”
小吴一愣,“车上有,我给您拿……”
盛沣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喝不惯那牌子,再去买。”
小吴:“……”
自己这个老板,虽然有钱有势,但生活细节上从不挑剔。有时候渴了,见着水龙头,直接弯腰凑过去,仰脖子灌水的情况都有。
可现在……
怎么还挑剔起瓶装水的牌子了?
小吴心眼直,一时没反应过来,询问地又向盛沣看了一眼。
这才见他这位向来不近女色的老板,手正攥着小姑娘的腕子,一双眼睛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黏在人家身上。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立刻悟了,忙说:“我这就去买,这就去买!”
小吴刚扭过身子,盛沣伸开手臂要去抱人,他又把头转回来,见老板的动作硬生生停下,一条胳膊尴尬地僵在那里,一脸急色也来不及收回去。他想笑又不敢,只憋着笑意问:“那个……盛总,您看我什么时候回来?”
盛沣气得腮帮子发紧,咬着牙说:“等我电话!”
小吴:“是!”
说完后替他们关好车门,一溜烟儿跑了。
车子里空间封闭,把程晓星和盛沣困在一处。
感觉到男人的蠢蠢欲动和迫不及待,车上空气里都充满了侵略感,程晓星莫名紧张,结结巴巴地问:“……干什么把小吴哥支开?”
盛沣凑近她一点,“你说呢?”
她更紧张了,“你……你这样,会让人家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误会我们要干什么……”
盛沣听着小丫头局促的抽气声,低低地笑了。他捏着她的下巴,沉声说:“谁和你说是误会了?支开他,本来就是要干坏事。”
“你……唔!”
程晓星还想说什么,嘴巴被他猛地堵住了。
这个吻和上一次不同,更急切,更凶猛,更有侵略性,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欲望。
他一边辗转亲吻,一边还握住了她的肩膀,不许她躲闪。男人的力道让程晓星有些惶然,她试着推拒,却换来他唇齿间含糊的命令:“张嘴。”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让她张嘴,她却本能地将牙关咬得更紧了。
盛沣暗笑一声,捏在她肩上的手掌滑下去,寻到她细柔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女孩子身体敏感,吓得一声惊呼,他舌头趁机塞进去,和她的纠缠在一起。
小丫头味道真好,他真恨不能将她整个儿活吞下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小丫头快窒息了,手脚挣扎着直哼哼,他才终于放开她。
一旦获得自由,程晓星捂着胸口,大口粗喘了两声。
她脸红得要滴血,是羞的,也是气的,更是憋的。
盛沣还在一旁笑她,“瞅你那点儿出息,亲嘴儿要换气的,这都不懂。”
她咬着唇瞪他,“……流氓!”
还是个老流氓。
也许男人都贱,越被喜欢的姑娘骂,就越开心,越得意。
盛沣笑得更暧昧些,凑到她面前低声呢喃:“这就流氓了?更流氓的事还多着呢。今天你认了我是你男人,往后……那些流氓的事,可都得慢慢学。”说着,作势又要往她身上压,“要不这会儿再亲一回,我教你换气。”
“不要!”
程晓星缩着脖子躲他,喘息了半天,气儿终于顺了些,这才想起来抬手擦嘴。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盛沣攥住了一双腕子。
她怒问他又要干什么,他把她两手压在椅背上,一张大脸凑过来,和她鼻尖儿对着鼻尖儿,哑着嗓子说:“不许擦。”
她惊得双眼大睁,咬唇抱怨:“……都是口水。”
他低笑一声,“那我帮你擦。”
“你……嗯嗯……”
又被这老男人压住,吻上来。
这回,他没再深入,只是抿着唇在她唇上轻轻蹭着。
吻得这么轻,却让她更加害羞。她被迫感受着,心想原来男人的嘴唇和女人也是不同的,更干一点儿,更厚一点儿,也更粗糙一点儿。
他蹭了好久才离开,也终于松开她的手,在她耳边问:“擦干净了么?”
她:“……”
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吻,是帮她擦口水。
可是……
哪有这样帮人擦嘴的?!
强压着她和自己厮磨良久,盛沣望着小丫头红透的脸蛋儿,感觉这两年来的焦渴终于纾解了一二分,这才真正松开她。
打了电话叫小吴回来,车子启动,两人粗略聊了这两年来的经历。
正说着,程晓星手机响了。
她摸出来一看,是一位师兄发来的信息。
还没点开,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信息也发过来,是其他师兄发来的。
她一一打开,看过之后,忍不住笑了。
盛沣在一旁问:“谁发来的?说什么了?”
她举着手机给他,“喏,你自己看。”
看着小丫头狡黠的模样,盛沣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狐疑地接过她手机,把几条信息看一遍,立刻郁闷地沉下了脸。
刚刚一起吃饭,他和唐卓尔闲聊,说起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小丫头这几个师兄措辞各异,可信息的主要意思是一样的,都在问她:是不是自愿跟着这个煤老板的,需不需要帮助,现在是不是安全。
没好气地把手机向她怀里一塞,盛沣冷哼一声,不悦地问:“你这些同学都什么眼神?我看着……就那么不像好人?”
程晓星收起手机,不厚道地笑了,“什么叫不像好人?本来就是个坏蛋。”
后半句声音很小,但盛沣还是听见了。他斜睨着她说:“我还坏?呵,真要是坏人,两年前就把你给办了,还会留你囫囵个蹦跶到今天?我忍着憋着,熬了整整的两年,就换来你一句坏蛋?”说着,他伸手去拧她的鼻子,“小东西,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没良心!”
什么办了……
什么囫囵个……
这男人说话糙惯了,程晓星听明白他的意思,小脸又是一阵火烧。
她并不讨厌他的直白,只是……
看一眼前排小吴的背影,她窘迫极了,忙拍掉他作怪的大手,压低声音说:“别闹了!小吴哥还在呢……”
盛沣笑一声,低头在她耳边说:“先饶了你。等会儿送你去你们学校,完事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程晓星一颗心像被揪紧了,抽着气问:“……接我,去哪里?”
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都快要盖过盛沣的嗓音,“我在平州有房子,平常依依在平州读书,我也都住这边,好方便她周末回家。这边的家,你还没去过呢,现在……人都是我的了,总得带你过去,先认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