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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怀了你丈夫的孩子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有了想要孩子的念头,苏晓就约了妇幼院的朋友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约了上午十点,但因为堵车,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她忙着给朋友打电话,不留神便与一女孩撞了个满怀,她头也不抬便先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并不介意,只客气地道:“没关系。”

苏晓挂了电话,抬起头来,与女孩相视一笑。女孩要走,苏晓突然想起来,这女孩好生面熟,分明是上次在步行街看到的,与范冬文亲密同行的那个女孩!范冬文说了,她是小婧表姨的女儿,唐娜!

于是苏晓略带一丝惊喜地叫起来,“唐娜!”眼看女孩并无反应,只向前走,于是提高声音再叫两声,“唐娜!唐娜!”

女孩终于回过头来,脸上却是疑惑万分,“您……叫我?”

苏晓笑道:“是啊!”

女孩礼貌地笑笑,“可是,我不叫唐娜,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苏晓吃了一惊,“啊?”她上前一步,蹙起眉头,“我是你冬文表哥家的嫂子啊……”

女孩还是很礼貌,“我没有什么冬文表哥。我姓李,不好意思,这位姐姐,您真的认错人了。”

苏晓心头已经翻江倒海,但此刻却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你和我表妹长得可真像!李小姐是吗?真不好意思……”

女孩微笑一下,“没关系。”

她转身走了,苏晓愣站在原地半晌,直到手机响起来,朋友在电话里头追问:“不是说到了?怎么还没见人?”

苏晓回过神来,赶紧答道:“马上到。”

做了整整一天检查,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除了一点轻微的乳腺增生,她的身体并无其他毛病。朋友笑着道:“这下好了,安心等着怀宝宝吧。”

她笑了笑。

心里却苦涩得不得了。原来范冬文果真骗了她。她试图猜想范冬文与那女孩在哪儿相识,网络还是酒吧?他们的关系显然不仅仅像她当时看的那么简单,是拥抱了还是亲吻了还是上了床?应该每一样都免不了吧。这样的男人,她还要考虑与他生个孩子吗?

她徘徊了许久,许念真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差点忍不住就要向许念真大倒苦水了,可转念一想,许念真能为她出什么谋划什么策,于是生生忍住了。

心情复杂地过了一个多星期,结果给某情感热线打了个电话,那端的女声十分温和,言辞却很犀利,一开始便问她:“为什么你没有像从前那样,直接跳出来跟他算账?骂他?或者打他一耳光?”

一句话就把苏晓给问住了。苏晓是什么脾气,什么时候容忍过欺骗与背叛?

她不敢承认,她这一次之所以变得如此宽宏大量,实在是因为,自己仿佛也失去了质问他诘责他的底气。

细细回想起来,那天夜里下着雨。事情过去得不算太久,但记忆像是非常模糊,也许是她的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记得,更不乐意去回想。

与范冬文的分开,让她一直处于失落与茫然混乱的情绪当中。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喜欢去离家最近的某间酒吧。

这里街道僻静,但酒吧里头却热闹喧嚣,因为靠近商务区,来去的客人皆衣冠楚楚,正因为如此,苏晓才降低了戒心,在某次某个男人上前来搭讪时,她没有拒绝。当然,稍微有些过量了的酒精也纵容了她的放纵。

她记不清详细的过程了,不不不,不对,是她根本不想记起来。事实上,在今天这个,陡然发现自己被范冬文欺骗了的冬夜,那一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回绝不得。

那个陌生的男人长得不错,看上去很干净,很斯文,在后来的交谈中,她得知他来自加拿大,华裔,家境良好,受过高等教育,如今拿着高薪,但生活寂寞。

她很满意,一场艳遇的对象好歹还算优秀,她觉得总算对得起自己。事实上她很热情,男人比她小,经验好像也不足够,但她出乎意料地不只一次达到了高潮。

他们几乎缠绵一整夜,男人几次追问她的姓名,她都避而不答。

天刚蒙蒙亮,她就悄悄离开了。

她从此没有再去过那间酒吧。

与范冬文和好之后,她就一直试图遗忘这段记忆。那其实是个不算糟糕的夜晚,但会变成一场婚姻的负累与隐患。

她还是理智的,长年与数字打交道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犯糊涂,她知道哪些是自己需要的,哪些对自己是最重要的。

她对自己说:“好了,打平了。”但始终像是有支鱼刺梗在喉咙里,怎么也不舒服。

她虽然没有质问范冬文,但态度多少还是有了些不同。范冬文感觉到了,屡次追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碰到了什么难处?”

她笑笑摇头。他把她揽到怀里,她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这些日子以来,范冬文一直催着她去把复婚手续办了,她也答应了,等忙过这一段就去。但这一刻,她犹豫了。那些好不容易重新拾起的情意与信心,突然间又散得像碎沙。当范冬文情意绵绵地亲吻她时,她会忽然间走了神,疑惑他是不是会想起在他身下躺过的别的女人的面孔。

这样起起落落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月,A城的天气渐渐回暖,范冬文兴冲冲地四处寻访装修公司,打算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算是他们俩的婚姻新起点。

恰好陈正南这时候来派发名片,吴春丽临走时给陈正南和蒋咏微分别留下十万元,陈正南就用这钱与昔日同事周鸿飞合伙开了间建材店,范冬文眼睛一亮,说道:“我正好要装修……”

陈正南也是一喜,说道:“我们和装修公司有合作,老板正好是我合伙人的亲戚,虽然公司规模不大,但做工很认真,你不介意的话就找个时间见个面吃个饭?”

这饭局就这么定下了。

作东的是陈正南,他把许念真也带来了。苏晓一看到许念真,立刻在桌子下踩了她一脚,低声问道:“重修旧好了?”

许念真看也不看她,鼻子里“嗯”了一声。

苏晓好奇得要死,“真的?睡了没?那个樊总怎么办?”

许念真抬起头,正色道:“喂……客人来了。”她用眼神示意她正经点儿。

苏晓没得到答案,心有不甘,狠狠瞪了许念真一眼,目光落到来客身上。

这一眼看过去,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范冬文已经站起身,与那男子握手寒暄,“您好,我是范冬文,你一定就是正南提的那位周鸿飞了!”

苏晓伸手去倒茶,手臂微微颤抖着,许念真奇怪地看她一眼,叫一声:“晓!”

苏晓茫然地抬起头来,“啊?”

许念真一把攥住她的手,嗔怪道:“你怎么了?看这茶水都溢出来了!”

苏晓脸唰地红了,垂下眼帘一迭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世界怎么会这么小?!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与一夜激情的对象重逢!她真宁可当夜的自己完全丧失了意识,根本没记住对方的样貌!

周鸿飞显然也认出了她,目光里闪现过一丝惊喜,但眼前的情形很快让他恢复了平静,在陈正南的介绍下,礼貌地向她伸出了手,“您好。”

与他相比,她显得惊慌失措多了,所幸陈正南与范冬文的注意力被周鸿飞带来的红酒吸引过去,没人留意到她的反常。

这一餐饭直吃得她坐立不安,范冬文倒与对方谈得热络无比,并且很快敲定初步装修方案,苏晓有心想反对,却说不出口。

最后神思恍惚地回到家里,澡也没洗就推说不舒服去睡了。其实哪里睡得着,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糨糊。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她霍地坐起身子,盯着手机屏幕,颤栗着猜想,来了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那只是一场偶遇。更何况,哪怕到了此时,她也仍然是自由之身,她拥有与别的男人交往、相爱以及上床的权利。再说了,范冬文也并非那么纯洁无辜。

手机停了又响起,苏晓害怕惊动了客厅的范冬文,只好接起来,“喂……”

没想到电话那端却是个女声,“你是苏晓?”

不是他。

苏晓松了口气,语气顿时就轻松起来,“我是,您哪位?”

女人冷冰冰的,“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XX咖啡店等你。我有事找你。”

苏晓疑惑起来,再次问道:“您哪位?”

对方道:“你来了就知道。”

苏晓哼了一声,冷冷道:“不好意思,我不会去。”她直接挂断手机,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人,真是!”

没想到电话再次打了过来,“我是李小菲,我怀了你丈夫的孩子……”

苏晓愣了一下,李小菲?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医院错认唐娜的事,对了,那女孩就是姓李!是她?!

“明天中午十二点,我等你。”李小菲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像是害怕苏晓会再拒绝着不肯。

苏晓再倒在床上,明明是个惊人的消息,但心情却是平复了许多。她呆呆地躺了一会,起身出了房。范冬文正在看球赛,看到她,急忙站起来,握住她手,“怎么样?睡了一觉,舒服点了没?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苏晓并没胃口,但心念一转,却道:“我想吃生滚三鲜粥……田记的……”

田记是家很有名气的粥店,24小时营业,可距离此地颇远,开个车回来至少也要一个半小时,但范冬文立刻便答道:“那我给你买去……”他扶着苏晓在沙发坐下,扯过毯下盖在她膝上,叮嘱道,“别凉着……我走了……”

范冬文这一走,良久也没回来,苏晓斜倚在沙发上,朦胧地有了睡意,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来,苏晓顿时被惊醒了,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范冬文怎么还没回来?

正好电话是范冬文打来的,她拿起便说:“你怎么还没回来?”

那头却是个陌生男声,语气焦急,“您是范冬文的妻子吗?他刚出了事故,目前在人民医院……”

苏晓大吃一惊,“啊?”

“我们在他钱包里找到身分证,手机里保存的第一个号是您的……您赶快过来一趟吧……”

苏晓腾地跳了起来,随手抓过沙发扶手边搭着的外套,等上了出租车才发现,那并不是外套,而是一张小方毯。她用小方毯捂住自己,不停地催促出租车司机,“麻烦您,开快一点儿……”

午夜的医院,天生一副肃穆的模样,还没走近,就已经感觉到了那让人不安的气息。苏晓被拦在了手术室外,一颗心狂跳得不像是自己的,悔意和窗外的夜色一般,浓重而深切。

发什么疯!吃什么粥!她不得不承认,因为李小菲的电话,她受到了刺激,她迫切需要范冬文拿出一点行动来,证明他对她的爱是真实的,是勿庸置疑的。

范冬文的父母也很快赶了过来,范母眼里含着一泡泪,劈头就问道:“怎么搞的啊?大半夜的,冬文开车要去哪儿?”

苏晓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他是担心她等得着急了吧,又或者心存侥幸心理,在十字路口闯了红灯,没想到斜路里驶出一辆货车,范冬文大惊之下,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直接撞向了隔离带……

手术室灯终于熄灭,大门敞开来,为首的医生神情疲惫,但语气却很欣慰,“手术很成功……”

范母发出一声惊喜的欢呼,苏晓的心也是一松,这才觉得腿软,身子软软地便倒了下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刚要动一动身子,耳边已经传来范冬文熟悉的声音,“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没?”

她吃了一惊,循声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旁边的病床上躺着的是范冬文,她眨眨眼睛,努力把眼泪逼回去,“你怎么样?你这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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