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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难以置信的事实

不用说,这自然是陈正南干的好事。他可真干得出来,她还以为他顾念一点夫妻之情,不至于动用这本存折上的钱,即便动用,也该留一半给她。

就好比他们平时买半只烧鸭,他吃了鸭腿,至少还懂得留鸭翅给她。眼下,他却连鸭毛都没留一根给她!

她细看了一下,最后取款日是四月二十日。那时候,他就在计划着一场离家出走了吗?

她跌坐在椅子上。

身边有年轻男人不疾不缓地翻看着报纸,有一对轻声嬉戏的母女,一个一直在玩手机的女孩,叫号机偶尔响起,等待已久的顾客便腾地跳起来,冲到柜台窗口。

看向门外,只觉阳光倍加刺眼。外头是酷热的,偶尔走过的行人,皱着眉,脸上满是疲倦与不耐。

门里却是清凉的,人们的表情也少了几许焦燥。不过咫尺,不过门里门外,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境与人生。

手脚渐渐冰冷,背僵硬得疼痛起来。

她想学习书上说的那种,应该把手指塞到嘴里狠狠咬一下,看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那个男人与她同床共枕一千多个夜晚,最后却弃她如履。而她,甚至不知道原因。

不知谁的手机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在安静的银行里显得格外突兀,偏偏手机的主人良久也不接上,只任那音乐一直响动。

许念真一阵烦燥,差点就冲口而出:“谁他妈的手机响个不停啊……”话未出口,立刻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机械地动动手指,取出手机。是蒋咏微。

蒋咏微是陈正南的妹妹。她随着母亲嫁到陈家时才5岁。

和陈正南不同,她对生父并无太多印象,虽然一开始对新环境略有排斥,但毕竟年纪小,很快就把陈正南当成了亲兄长,和继父的关系也特别亲。

陈正南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对比之下,陈正南简直要怀疑这个妹妹才是父亲的亲女儿,自己才是别人家的孩子。

她不喜欢许念真,觉得许念真特能装。装纯洁,装贤惠,装淑女。

许念真有些啼笑皆非,她从来没有把这些形容词与自己联系起来过,不知道为什么蒋咏微就觉得她在装。

后来隐约从陈正南嘴里听说,蒋咏微一心想撮合陈正南与自己最好的朋友成一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成。

蒋咏微总觉自己那同学处处胜过了许念真,凭什么最后陈正南娶的却是许念真,每次见面,她都忍不住要敲敲打打地说几句不中听的话。看她年纪小,又是妹妹,许念真一开始也忍着,到得后来便不客气了,她性子虽然向来温婉,但也绝不是那种任人欺侮的类型。

闹了几次不愉快,就尽量避免着与蒋咏微见面,细算起来,一年还真见不上几次。大家也各自落得清静。

此刻不是不诧异的,记忆里,蒋咏微还是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她几乎要怀疑她是拨错了号码。

她轻轻摁下接听键,“什么事?”

心情败坏,连客套都免了。

蒋咏微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妈病了。”

许念真的嘴角微微弯了起来,差点想说:“关我什么事?”话到嘴边,努力吞了下去,只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我还在外地,麻烦你照顾她一下。”想必她也并不情愿拜托许念真,“我哥的电话打不通,只好打给你……”她解释道。

许念真又“哦”了一声。

蒋咏微有些不自在,“我最迟明早回去,今晚就麻烦你了……”

蒋咏微大学时念的医科,毕业后只在医院里工作了半年,就伙同同事齐齐辞了工作,合伙开了一家冷饮店,折腾了两年,小赚一笔,便又动了开药店的心思。

这次去北京,就为了加盟某医药连锁店,事情谈得不是太顺利,对方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志在必得,到处托关系找人,今天傍晚才抽得一点点闲,想起好些日子没给母亲打电话,于是赶紧拨一个过去,恰好听到母亲在电话那头咳个不停。

她这个母亲,性子最为坚忍,明明不舒服,愣是不肯对女儿明说。

蒋咏微听得母亲好像是起身喝水,然后“啪”的一声,像是杯子碎了的声响,紧接着,又是凳子翻倒的声音,一时心急,问道:“妈,你怎么了?”

吴春丽声音微弱,只是说:“没事……”

挂了电话,蒋咏微左右不安,于是拨打陈正南的手机,没打通,无奈之下,只好打到许念真这儿来求助。

许念真哪有心思理会别的事,却又无法拒绝蒋咏微。答应了蒋咏微晚上过去看望吴春丽,便挂了电话走出了银行。

顶着日头走了一会儿,她觉得累极了。想也不想地,便在路边台阶坐了下来,托着腮发起呆来。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很蠢,看上去十分可笑,但她真的累了,只要可以坐下来,管他妈的谁要笑。

有清洁工拿着扫把一径扫过来,至她脚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闷声道:“让让……”

她置若罔闻。

清洁工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加大了力度,扫把扫过她脚裸,顿时扬起一阵灰尘,兜头盖脸地向她扑去。

她仍旧坐着默默不语。

倒是旁边有人看不过眼,厉声喝道:“你这人怎么扫地的?”

那清洁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听到有人喝斥,转过身,扫把便扬到别处。

那人伸手一把拉起许念真,冷冷喝道:“你这女人又发什么神经?”

许念真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眼前这男人,很面熟啊。她皱皱眉头,“你是谁?”

男人显得很无奈,“我是你邻居。”

许念真微微侧侧头,像是自言自语,“我邻居?”她恍然想起来似的,“哦……邻居……”她指指他,“你是樊一晨!”

樊一晨道:“你怎么搞的?怎么每次见你都一副狼狈样?”

许念真微微抿嘴冷冷轻笑起来,“那是你运气好。一般人我才不让他看见我这模样……”

樊一晨好奇地盯着她看。这个女人,浓密的黑发散在肩上,面孔苍白,很瘦弱,不算漂亮,但眼睛……眼睛分外黑。樊一晨的心突然一跳,不自觉地别过目光,轻咳一声,问道:“你怎么了?”

许念真道:“你请我喝酒,我就告诉你。”

樊一晨愣了一下,迅速答道:“OK。”

轮到许念真发愣了,她用眼神剜他一眼,“你从小就好奇心旺盛?”

樊一晨很正经地点点头,“猜对了。”

许念真想一想,说道:“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樊一晨只微微沉吟,便答道:“好。”

许念真没料到樊一晨真答应下来。左看右看,这个男人都不像是个有闲的无聊之人。

难道他真的为了他那点所谓的好奇心,就那么轻易地答应了她冒昧的要求?要不然,是对她这个刚刚走失了丈夫的女人产生了兴趣?

想到这一点,连她自己都好笑起来,多么荒谬的念头!如果说,男人只不过是出于丁点的恻隐之心那还差不多。

无论如何,这男人的态度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的脸色因此好看了许多。

车至吴春丽所在的小区门前,许念真叫了停车,“麻烦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樊一晨点点头。看着许念真的背影,瘦弱的,谈上不婀娜,也未具丝毫别的风姿,他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可笑,怎么不知不觉地就答允了她?也许,是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或者是她眼里的迷茫,让他不忍心对她视而不见。

他打开车门下车来,“啪”地打着火机,燃上支烟。稍稍侧身,环视了一下身在的小区。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有了些年头的小区,建筑陈旧,地面也坑洼不齐,胜在地段好,小区熙攘热闹,附近就是A城著名的天际小学。近年来,此地的房价因此一涨再涨,炙手可热。

他的车子停在此地,明显与环境很是不符,路过的行人无不多打量他两眼,他有些不自在,信步在小区里踱起步来。

走出不远,便看到一棵茂盛的大榕树,树下摆着一个算命摊子,正招手叫他:“来来来,先生,算一算……”

许念真很快地站在了吴春丽家门外。这扇大门和别的人家有所不同,别人家都是防盗门,唯有吴春丽家是一扇坚实的木门。只上了清漆,看上去有些寒酸。

许念真轻轻地敲了敲门,很快地,门打开了,露出吴春丽的脸。她乍然看到许念真,眼中闪过一阵诧异,但很快平静下来。她转身先往屋子里走,问道:“你怎么来了?”

许念真道:“你不舒服?好点了没?”

吴春丽笑了笑,“咏微给你打电话了……”

许念真道:“她也是担心你……”

吴春丽在沙发上坐下,撑住额头,“没事了。谢谢关心。”

许念真挨着她坐下来,突然心头很不快。从她认识吴春丽的第一天起,这个婆婆对她就没热情过。

陈正南曾经对她解释,她就是那性情脾气。许念真还真没计较过,反正也不过是婆婆,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但此刻她只觉心头蹿起一股无名小火,于是不客气地道:“阿姨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冷冰冰的?知不知道这种拒人千里的态度太过伤人心?”

陈正南一直叫她阿姨,许念真也一直随他叫阿姨。每次叫出声来都觉得特别别扭,但此刻却忽然觉得,冥冥中真是天注定,她与吴春丽,就是阿姨与侄女的缘分。

吴春丽吃了一惊,微微侧过头来,“怎么了念真?”

许念真老实不客气地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阿姨何必客客气气的,叫人听着好不难过。”

吴春丽凝视着她,半晌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许念真什么时候说过这么没礼貌的话?她再不高兴,也会强忍着不会口出恶言。吴春丽和她相处的时间虽短,但却还算是了解她。

许念真立刻觉得了自己的失态,掩饰着站起身来,“你吃了药没?我给你熬点粥,你记得吃。”

吴春丽没有阻拦她,她淘米起锅,又从冰箱里取出辣椒和西红柿,就着肉末爆炒,再煎两个鸡蛋,分别盘装好,这才说道:“我走了。”走到门边,头也不回,继续道,“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尽量别生病。”

吴春丽一直没做声。许念真小跑着下了楼。那也是她想对自己的说的: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尽量别生病。

远远地,就看到了樊一晨,他坐在榕树下的算命摊子前,神情认真。许念真疾步上前,他抬起头来,露出笑脸,“你终于下来了。”他站起身来,扔下五十元。

许念真鄙视地看他一眼,“他算得很准?还是你钱多得烧的?”

樊一晨道:“钱多得烧的。”

许念真被噎了一下。

樊一晨打开车门,徐徐说道:“好了,终于可以去喝酒了。”

许念真道:“天还没黑……”

樊一晨淡淡道:“我们可以喝到天黑,天总会黑。”

许念真只好闭上嘴。她倚靠在座椅上,合上眼帘。车子里开着空调,播放着音乐,她不知不觉地竟然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地香沉,这些日子以来,她没睡过一个好觉,担忧,伤感,恐惧,怨恨,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白天她努力着戴上一张若无其事的外壳,到了晚上,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所有蓄意堆砌的坚强、伪装的淡然,都如潮水般退去。

等她终于醒来,车窗外已经一片黑暗。她警惕地直起身子,耳旁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终于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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