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楚天走过来,旁边跟着聂丹霞。
“对。”蓝姑点点头,“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那个晚上。”
他微怔,问:“您怎么知道那晚的事?”
“你不用管。”蓝姑右手抚在段舒越左肩,“舒儿,就是那晚你护下的人。”
楚天愣了,足足半刻才缓过来,看着段舒越,又看看聂丹霞,最后转向蓝姑,“这……不可能,怎么会是……”
“怎么不是她!”蓝姑怒斥,接着又咳嗽两声,“那晚你将她带回楚府,老身一直暗中跟着。后来有人将她偷偷丢了出去,老身便把她带在身旁。你若不信,便问问她儿时的事,看看能否对上!”
楚天摇头:“不可能,舒儿明明被父亲送去了聂府!”
“她就是舒儿!”蓝姑指着聂丹霞,“你不会认为她是舒儿吧?”
“怎么……”楚天转头问:“丹霞,你是不是舒儿?”
聂丹霞蹙眉:“我不是。”
“可是你不是聂府……”
“对,我不是聂府嫡女。”聂丹霞淡淡地说:“但我不叫舒儿。”
苗空空扶额。人家聂丹霞名字里有舒字吗?怎么认这死脑筋。
后来的故事也听明白了,楚府想跟聂府联姻,但是楚天就对捡来的舒儿死心眼。
他爹一生气,就把人丢了出去,告诉楚天送去聂府了,以后等长大就结为姻亲。
聂府自然是有准备,原本的正室成了妾,身为嫡女的聂丹霞也成了庶女。聂府原本的庶女上位,而聂丹霞就成了要嫁给楚天的人。
包办婚姻、降妻为妾,即使聂丹霞的父亲再怎么苦口婆心,她也只觉得对这个男人极度失望。
观念不同。
苗空空摇头,这个世界还是挺提倡自由恋爱的。
四个人唠着,把那些情情爱爱的又扯来扯去。其他弟子衙役开始打扫战场,苗空空也回神看着七柱盘蛇阵。
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胡乱攻击的阵法突然针对毒翁,现在也没任何动静。
奇怪。
五师姐也站在旁边,若有所思地说:“掌握阵法核心的人似乎对我们没有敌意,要破这阵法,还得找到那个人!”
阵法核心?
好像刚才自己来的时候,那蛇柱并没有理会自己,难不成……
从袖子中摸出木盒递给师姐,道:“这个碎片是在毕仲骅身上发现的,师姐看看它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成双鲤打开木盒,惊讶道:“五瘟戮圣镰?这人……竟然用这碎片做阵法核心!毕仲骅怎么会有此物?”
将前因后果逐一细说,成双鲤思索片刻才给出结论。
其一,五瘟戮圣镰会吸引毒物,即使是碎片也不可小觑。这也是为何毒虫、毒人会不顾死活地涌来府衙。
其二,这碎片上被附加七柱盘蛇阵的核心术道。那天香续命丹也被施了手段,会献祭人的气血神魂开启阵法,这是为何毕仲骅会死于神魂伤。
其三,毕仲骅走投无路,恐怕对所有人都有恨意,让他掌握阵法核心,这阵法自然会攻击所有人。当时苗空空带着碎片跑过来时,对五师姐没有杀意,阵法也就射偏了。
至于毕仲骅后面的那人究竟想搞什么鬼,这就不得而知了。
用裂魂枪破掉阵法核心,那七根蛇柱也成了普通的石雕柱子,在府衙外的大街上按照七星位置排列着。
后来几日里想把它们拆除,韩笑却提议将它们保留下,作为杭州城伤痛的纪念。
由于毕仲骅死亡,韩笑也暂时代理了府衙的事务,每日为琐事而忙碌着。这回百姓伤亡惨重,毁坏的建筑也不计其数,怕是要等下一任的杭州大员从京都带着银款来,才能动土重建。
那八十万灾银也运回来了,聊胜于无,用来安置百姓。
段舒越和楚天的事情总算有点进展,楚天答应尝试接触了,只是那畏首畏尾的样子,怕是之前的阴影不小。
毕竟爬床什么的……
而且他好像还是对聂丹霞念念不忘,想吃两个?
苗空空倒是吃瓜很开心。
蓝姑走了,还给自己传音,嘱咐不要说她身体的情况,想让舒儿别挂念。
离开的时候也很潇洒,趁众人不注意就消失不见。
毕仲骅的葬礼办得草率,跟运回来的妻妾孩子葬在一起,立了个碑。家财全充公,韩笑没报他的贪污罪。
苗空空给韩笑疗伤的时候摸来一封信,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好奇拆开看了下。
内容是跟朝廷有关,其中一股势力要求劫下这批官银。
信件上还有官银的运输路线、时间,护送队伍的实力等各种信息。是非常重要的线索,因此苗空空趁夜将信塞回了韩笑身上。
说起来官银,那小贼张三不知何时趁乱跑路了,寻不见踪影,
小女孩的母亲也逝世,与女孩同样死状凄惨。尸体焚烧处理,苗空空在树林里为她们立下衣冠冢。
又在杭州停留七天,将城里患病的百姓大多治疗康复后才启程回宗门。
……
十日后。
“此次杭州一行,扬我正道之名,每人嘉奖三日下山令一枚,并论功赏天材地宝!”
大殿上,力道人吩咐完毕,众弟子领完令牌作揖离去。
下山是机缘,但有时候也是福缘。仙家弟子大多不缺钱,自然是喜欢到红尘之中体验一下生活。
毕竟还没成仙嘛,谁又爱得了清苦日子呢?
苗空空也不例外,她打算再去一趟甜水巷……当然是为了充实点数。
山上都是同门弟子,下手偷他们,总有些影响不好。
因此她也没回家,直接在珍宝殿领完丹药银两,便趁天亮下山去了。
下手之前,得先有一个周密的计划。制定计划前,自然需要灵通的消息。
甜水巷往来人多,又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打探消息再适合不过。
穿过繁华街道,当即戴上冰蚕丝纱往里进。
“哎,姑娘!您来这儿干嘛?”门外的龟公却将自己拦下,“我们这儿可没小官!”
苗空空效仿先前大师兄,从衣袖里摸出二两银子,“看戏。”
龟公却未接银子只是一愣,说:“看戏?您若想看戏,还得去旁边勾栏瓦肆哩!”
当时大师兄说的是暗语?
这龟公并非之前那人,不过一样生的猥琐。
她问:“真不能进?”
“您进这儿干嘛呀!”龟公摇头摆手,“这儿是男人玩的地方,您这……您还未到破瓜之年吧?”
二八破瓜,她无奈说:“到了。”
“到了?”龟公上下打量,:“瞎讲!哎,您赶紧去别处吧!”说完便转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啧,正门不让进,我晚上从屋顶走。
心中定下,转身离去。
旁边不用走几步,就热热闹闹的,里头粗布衣衫的百姓成堆坐,看着台上长靠武生与短打武生对招拍手叫好。
两边还有顶飞盘、砸大石、抛球,人耍着,前面摆个摊,看客觉得精彩就丢几枚铜板,叮叮当当的响。
“咕——”
饿了。
走的急也没吃东西。环视一圈,看见旁边摆有面摊。
摊主是个妇人,裹着蓝头巾,手上捞着筷细面。盛入瓷碗,撒上菜花料油,又是汤汁一浇,香味四溢。
苗空空问:“这面怎么卖啊?”
“十文一碗。”妇人笑答。
还挺便宜。
付了帐,端面找位置坐下。
“哎,这有好东西看不看?”旁边有个黄衫男子,左手揣在怀里,右手揪着位书生模样的人。
那书生上下打量,疑惑问:“什么东西?”
“嘿!”他左手从怀里摸出本册子,翻开一页,“怎么样?是不是好东西?”
书生眼睛瞪老大,喉头耸动,“还有这玩法?”
“看你就见识少,这招叫三拜神仙!”他眼睛眯成缝,又翻一页,“这招叫龙过双峰!”
“那这招呢?”书生指着另一页。
“这招啊,这招叫肉弹冲鸡。”
苗空空:“?”
那二人面对她,书也只能看见个封面,听他们说着自己心痒痒。
什么九寸神棍、群英荟萃、指通山河……
“不错。”书生左手揣进右袖,“多少钱?”
“十两!”
书生突然正色,怒道:“我是正经人!怎么能看这种下流东西!”甩袖离去。
“我呸!什么玩意。”黄衫男子把他的宝贝揣进怀里,吹着山羊胡转身想走。
“等一下!”苗空空叫住他,“我想买。”
男子转头一瞧,撇嘴说:“哪家的闺女啊?没事少添乱!”
苗空空拍出一把银子,驳道:“谁跟你添乱了?有买卖不做?”
“做!做!”他小跑过来,坐在旁边长凳上,“嘿嘿,有买卖我黄竖当然做!您想看啥样的啊?”
小手一挥,学着那些达官显贵:“都拿出来我瞧瞧!”
“好嘞!”
怀里抽出四本黄封书册,在手中扇形排开。
“从左到右,一本比一本新鲜!保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面画不到的!”他嘴里是说的天花乱坠。
随手抽出一本翻看,不得不说,脑洞是真的大,画工也是真好。
人物精致,形体优美,论花鸟虫草都是惟妙惟肖。
脸上热红,评道:“画得不错,挺好看的。”
翻一页,掉出张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