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朱安连忙穿好崭新的黑衣,火急火燎地推开房门。
他将手中的入场券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生怕折角,撕开小缝。
入场券标明了时间,地点等,看懂这些常识性信息对朱安来说易如反掌,这要归功于黄老师。
所以这位常年狩猎的小猎人大致计算好时间后立刻动身,准备前往开天武场,赴约观战,顺便见识一下世面。
“嘿,儿子,这一大清早......嗯?这新衣服哪来的,我可不记得我有给你买。”坐在精致的小板凳上因为烧火做饭而灰头土脸老爹一脸愕然地盯着光鲜亮丽的儿子。
穿上新衣的儿子......好潇洒!
朱安耸了耸肩,喟然长叹道:“毕竟老爹你吝啬的出奇,家里除了几件粗料布衣就没别的衣服,如果说这件衣服是你给我买的,我打死都不信。”
身为儿子,对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的爹还是了解的,毕竟抠门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知为何,老爹一脸欣慰地说道:“看来是长大了,以后不用再啃老了。”
“火小了,该添柴了。”
朱安蹲下身来,抢过老爹手中的木柴,二人相视一笑,道:“我来添,你看着就行。”
他欣慰,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时间凝固,这一刻刻在时间之轮上,在最后的齿轮之上添上了浓墨重彩地一笔,惘然之际再回首,也不枉白来一遭。
他微声自语,喃喃道:“儿子还真是大了。”
添完柴,朱安缓缓起身,再次喟然长叹,“别感慨了,我马上就走,免得你老泪纵横,再煽情一顿。”
说着,少年已走到空旷的院子,他径直前行,缓缓向内打开大门,这时老爹的声音传来,只听冷哼一声道:“别自作多情了儿子,你爹我可不会煽情,更何况对象是你。行了行了,你好自为之吧,最好别来看我,我也好清净清净。”
说罢,又看向柴火灶,擦了擦眼,低声伤感骂道:“你娘的,哪来这么多泪,净不争气!”话落,不知为何视线朦胧起来,竟连那跳动的火焰也看不真切了。
......
关于去城里的路线,朱安不可谓不......懵逼。
久居深山的山野少年如何去寻找繁华都市的朋友?
朱安脑中一团乱麻,只得坐在岩石上独自思索。
“早知如此,昨天就先问问黄老师了,也免得我无中生有,到时候迷路。哎呦,谁呀!”
朱安左顾右盼,空荡荡的古林里空无一人,可这忽如其来的石子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它成精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妖怪一说,这种可能性不可不避免,免得走在幽暗无人的小树林被成妖的巨树勒死,倒时候死不瞑目,那可就凄惨了!
“嘿!坐在巨大石头上的蠢蛋,快往这看,我在这里!”
坐在一丈高的岩石上的朱安看向下方,一位身穿青裙的双马尾萝莉正双手叉腰,仰视着自己。
朱安感到诧异,心道:“这小姑娘谁呀?这么调皮,她家大人也不管管。”
他跳了下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娇小可人的少女,大大的眼睛如同晶莹剔透地宝石,灵动而可爱,一身青裙加身看上去像是活泼系少女,迸发着青春的气息。
“干嘛一直盯着我!早知道就不来了,一大清早遇到你这么个流氓,猥琐龌龊!”青裙少女厌恶地盯着这位蹲下身子的少年,大声骂道。
我们之间是否有些不可开交的误会?
朱安对此一脸懵逼,这年头的小姑娘自我防范意识真强,他灿烂地绽开笑容,友好问候道:“小姑娘你多大?你的父母呢?”
这样亲切地问候多么容易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样一定会降低她的警戒心,以免毁了我正人君子的名声,到时候狗屎临盆,一飘千里那可真是会头痛的。
然而......
“果然,第六感很准,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人家好心好意地来给你带路......”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妈的!
适得其反了!
此时的朱安想哭,却又注意到一句“来给你带路”。
给我带路?
这么大的林子就我一家居住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帅哥都没见过,你以为小姑娘我就见过吗?
“等一下!是谁让你找我的,这座林子里只有我和老爹,对外界的事情充耳不闻,除非......”他忽然想到黄老师那张憨厚的脸,心道这家伙不愧为人师,但......
你找个小姑娘是什么意思?
“没错了,正是你心中所想,我就是它找来的。”青衣少女看朱安一脸正色,当即插嘴替他笃定。
其实二人所想的它,是同一个对象,但身份却迥然不同,一个是高高在上,一人呼万兽应的兽皇;一个是看似憨厚却喜欢捉弄人的黄老师,两者可谓天差地别。
朱安如释重担,这莫名其妙的误会终于解开了,他地站起身来,意气昂然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
小萝莉嘻嘻一笑,随即斗志昂扬,精致的白皙小手高高举起,用可爱的声线大声喊道:“出发!出发!”双马尾一摇一摆,认真中竟突显可爱的味道。
要是换做老爹这种熟络的不能再熟络的人,一开口就讨人厌的朱安早就百无禁忌地说:“哼,别磨叽了赶紧走吧!”这类不耐烦地话了,毕竟对外人和亲人有一层不可视的薄膜,说话客气点总是好的。
这种嘴到擒来的交际常识,朱安或多或少了解一些,这不见得是虚伪,因为他对于虚伪的定义与其不同,它更偏向于前后差异翻天覆地的奉承。
路径依林镇,朱安和青鱼寻了个茶馆驻足片刻,赶了十里多的路,朱安常年打猎,身体机能异于常人,自然是无事,而这位青鱼姑娘,可就不一样了。
“小二,来杯水!”朱安背着这位已经精疲力竭的少女,缓缓地把她放在椅子上。
说好带路呢?
可能是因为其他茶桌客官稀疏的原因,店小二勉强挤出一抹毕恭毕敬的笑容,往肩膀甩上一条擦桌布,人还未到,便听见他恭敬地应答声。
端上水后,青鱼火急火燎地喝了起来,像是在喝救命要一样。
这丫头体力差劲吧,还总是神出鬼没地躲起来捉弄人,真不愧是黄老师介绍的......说不定,是他闺女也未可知。
众所周知,水是生命之源,可惜一到茶馆、饭店等营业性场所这地位档次就卑微了——免费供应,这无需挂牌提示,它本就是不成文的规定。
可这露天茶馆却不然,柜台旁边挂着一副木牌,上面明码表价各类茶饮的价钱,这本是寻常,但首当其冲地却是水钱。写了句“知水不闻其价”。
朱安无事可做,便四下打量这客人,也算是消磨这段无趣的时间。
这的茶客不是两人一桌,便是一人一桌,总共七人,他们喝茶之际不忘四下打量,似乎是在警惕着周围的人。
“嘿,大哥哥,青鱼酱休息过来了,现在活力满满,是否可以继续前行!”
青鱼一严肃而又俏皮地开口,朱安顿时感觉周围压抑的氛围烟消云散,他展颜一笑,心道:“果然还是小姑娘耐看。”
二人离去,走了大约百米,青鱼忽然停下脚步,朱安问她怎么了,青鱼只是凝目看向一个赶往茶馆的右嘴角下面长了颗黑痣的牛鼻子老道。
“那人不简单。”她淡淡道,语气中更多的是谨慎。
朱安不解,试探性问道:“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青鱼抬起她可人的小脑袋瓜,嘻嘻一笑,头上失落落的呆毛戛然竖起,眨着她铜铃般大的双眼,灵光闪烁,道:
“你想死吗?”
你想死吗!
想死吗!
朱安瞳孔猛然一缩,像是临阵脱逃的逃兵,他只觉身后一阵恶寒上涌,怔了怔神,久久不能平静。
......
牛鼻子老道还未坐下,周围茶客的目光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目藏凶虎。
老道视而不见,大袖一挥,自然道:“小二,付你九枚元币,来一杯水!”
众所周知,元币是死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