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客官，里边请……”福运来的伙计热情招呼着。
“这边来，靠窗位置大……”
“这位小哥，有没有包厢”
“包厢？有，有，有……楼上请……”伙计忙不迭道。
虽然这一行人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但自打进了福运来，掌柜的就亲自交代过每一个伙计，‘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所以，福运来生意一直不错，一家独大不是没有道理。
伙计招待的这一行人，便是于小语他们了，几人商量提前到福运来等着。
本来打算在大堂找张桌子随便坐下，后来还是决定定个包厢。
“要包厢客官请往楼上走……”伙计弯腰道。
“先不忙，我们先等两个人，等人齐了再带我们上去……”
“好嘞，几位客官先挑张桌子坐下来等吧，我给几位上茶。”伙计甩着毛巾忙活开来。
等伙计过来上茶水，陈石阳开口询问：“小哥，问一下……”
“客官请说……”
“小哥，我们第一次来，请问这里一桌席面有几个菜，价钱几何？”
“我们福运来可是老字号了……”伙计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福运来在平安县只是一个分号，总店在湖广府都——长州，还有类似的分店分布在各个县城。
席面分上中下三等，价钱菜式各不同，下等八个菜，四荤四素，一两银子一桌。
中等十二个菜，八荤四素，三两银子一桌，上等十六个菜，十二荤四素，五两一桌，菜式不同，价钱还有细微区别。
于小语听着，默默在心底计算。
福运来一桌中等席面抵得普通人家大半年的花销，贫苦人家三两银子也许能撑一年。
上一次于正竹出手就是十多两银子，已是大手笔，过后还是有点心疼的，不过相比能救出大哥，银子也不算什么。
不付出点代价，怎么救大哥。
这次于正竹拍板准备一桌中等席面招待李大壮，这么几个人，上等席面有些浪费。
几人安静的等着，到了寅时正，街边出现了王捕快和李大壮的身影，陈石阳和与正竹两人连忙迎出去。
“大人，王兄，恭候多时，这边请.”陈石阳拱手道。
“陈老弟你们来啦……”许是在家中收拾过，李大壮比前次见到时要柔和些许。
此时不便多话，陈石阳忙伙计带他们进包厢。
几人分别落座后，陈石阳开口道：“今日两位大人赏光，看想吃点什么，叫伙计上。”
“陈老弟客气了，有句话客随主便，上什么吃什么就是，不用那么讲究。”王捕快开口道。
“大人痛快……”陈石阳闻言赞了一句，随后让伙计赶快上菜。
等菜陆陆续续的上了桌，李大壮两人暗自点头。
陈石阳给两人劝着菜，于正竹倒着酒，于小语和三哥年纪小，也不多话，默默地吃着，顺带竖起耳朵听着……
酒过三巡，众人吃饱喝足，陈石阳开口进入正题：“大人，我们家这件事您看……”
李大壮还未作声，兄妹几人赶紧起来哀求着：
“大人，帮帮我们吧，我大哥真是冤枉的……”
“大人，救救我大哥吧！”
……
“别急，先坐下……”李大壮用手压了压，随后道：“陈老弟，我可不是断案的老爷，于正松是不是冤枉的这可不归我管。
我只管矿场死了的人，人死了，我就负责拖出去埋了，这事就算了了。”
听着李大壮这番话，于正竹等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边的王捕快拼命的给陈石阳打眼色，半天几人才回过神。
还没等说些什么，李大壮就起身准备离去：“行了，这次多谢陈老弟的款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兄妹几人急了，准备上前拦住他，这边陈石阳赶紧挡住几兄妹。
等李大壮下了楼，兄妹几人都急喊：“阳叔……不能让他走！”
“等一下……”陈石阳用手安抚他们。
随后，转身朝着还留在原地的王捕快，强硬道：“王兄，李大人到底是个什么章程，麻烦你给说说……”
“陈老弟，先别急！”王捕快拉开椅子继续坐在了桌边。
“有些话我哥不好明说，但他刚刚也提了……”王捕快又自顾自的倒了点酒喝起来。“矿场那种地方，随便出点事故，死个把人是常事，等死了自然拉出矿场了。”
“王兄，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陈石阳皱眉道。
王捕快喝完最后一点酒，压低声音道：“十天之后，于正松因矿场意外事故死亡，到时候你们过来接收‘尸体’。”
“你是说，让于正松假死……”陈石阳回过味来。
“假不假的，可不敢保证，要想从里面囫囵走出来，除非上面有大关系。”王捕快用手指了指上面。
“受点苦是肯定的，再就是这个。”王捕快接着两指一捏：“受伤死了，还得经过矿场的人验证，那人可不归我大哥管……”
通过王捕快的一通言语，于小语大致明白了李大壮的意思。
就是制造一场事故，让于正松受伤，打点好验尸的人，让其判定于正松‘伤重而死’，‘尸体’抬出去，他们到地方接人。
“怎么个伤重法，万一真的重伤呢？”于正竹皱眉道。
“那只能听天由命了，总不能无缘无故放他出来吧。”
“让大哥装病不行吗，这样太不保险了。”于正梅急道。
“装病……装病的下场往往更加凄惨，你想让你们大哥试试？”
几人沉默。
于小语思量片刻，道：“叔叔，为何要等十天”
“是啊，这事宜早不宜迟啊，在里面多待一天就多受一点苦。”于正梅也道。
“这不是你们前几天去看过吗，保不齐就有人看见了，时间隔长一点，这事就淡一点。”王捕快解释道。“放心，在此期间，我大哥会照顾着点的。”
“大人，办这事得多少银钱？”于正竹开口道，众人也竖起耳朵听。
“我大哥说了，至少这个……”王捕快比了个手势。
“五十两……”陈时阳惊呼。
不怪他惊讶，五十两至少是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了。
“这可是人命……干系大着呢，还得一路打点，又不是我大哥一人得了。”
听到这，陈石阳释然，是啊，与人命相比，银子算的了什么呢。
于正竹看向弟弟妹妹，见两人重重点头，当即决定：“王叔，我答应，只要能救出大哥……”
于小语松了口气，幸好银钱够，不然这关键时刻上哪去弄钱，不过去掉这五十两，他们也所剩不多了。
但能救出大哥，什么都能舍得。
临走时，于小语先拿出二十五两给王捕快，矿场里一切由李大壮安排，等人送出来后，活着就给剩下的，死了就一笔勾销。
听到生死对半，兄妹几人心都揪起来。
可如王捕快所说，除非是上面有更大的关系。
爹爹和大哥本就是胡不为栽赃陷害的，不是没人状告过胡不为，可换来的只是官官相护。
平民百姓，哪里去认识什么高官。
认识了不一定就会出手相救，万一又是个昏官，结局不一定有这一半机会呢。
一定没事的！于小语给自己打气。
随后，敲定好各种细节，王捕快带着二十五两银子离去。
“阳叔，他们不会拿了钱不办事吧。”于正梅担心道。
“不会的，要是他们说话不算数，只要我们把事情说出去，他们一样也不好过，我们去了两次矿场，至少两个守门的认识我.”陈石阳低声道：
“不过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办法，但也没别的法子了。”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