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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好笑的爱 (1)

程东模仿着赵本山的声音在我的电脑前大声地朗诵着诗歌写作软件的广告词:

啊,全面进入全民写诗的时代!啊, 60秒,啊,让你写出自己的诗歌!

于是,鲁北等美女强烈要求程东把啊字去掉。

程东捏了捏自己的嗓子,说,我说老多读一个字啊,原来嗓子里自带一个“啊”字,好了,现在挤出去了,开始:

读多了诗坛上那哼哼叽叽不知所云的诗歌,我们才知道读不懂就是现代诗的本质,胡乱搭配是现代诗的法宝.在没有大师的年代,我们,让所谓的诗人滚开!现在,我们自己也会写诗!

程东打开了那个诗歌写作程序。

办公室里的几枚男女一下全围上了,他们要开展一个集体创作,这样就可以把全世界最美好的词语都种到一首诗里去。

先是选择风格,程东说,我选《夜之歌》,夜晚啊,可以做多少事情啊,而且都是别人看不见的。

鲁北说,我喜欢选择《花朵》,诗歌吗,讲究的就是花朵云朵什么的,你那个《夜之歌》有些像流行歌曲,前几天周杰伦不是还唱什么《夜曲》来着。

李若在旁边忽然杀出来,她捏着鼻子说,可不可以选《抚摸》,诗歌不就是摸来摸去的吗。

旁边的张强说选《五子棋》,马舒适选《感冒》,冯如意选《中药》,胡三刀选《一枝铅笔的心事》,杨一美选《我的孩子叫XXX》。

一时间,一锅粥就被他们口头上煮熟了。

我说,不如选择爱情吧,也算是大家共同写的一首爱情诗。

于是,程东就选了那个《我们在一起》的风格。

姓名,叫做麻将派对。

头衔呢,就选择了朦胧诗人。

然后根据提示操作诗歌了。

窗体顶端

字段1

填入一个时间,例:那一年,X月X日等

字段2

填入一个地点,例:老屋前,村里

字段3

填入一个地点,例:老屋前,村里,不同于字段2

字段4

填入你和死党们经常做的事情

字段5

填入你和死党们经常做的事情,不同于字段4

字段6

填入你和死党们经常做的事情,不同于字段5

字段7

填入一个动词,例:相拥

窗体底端

填完了以后,提交。

几枚男女像完成了一个广告片的拍摄,又像是谈判成功了一个大的客户总,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那网页上出现了个小鸟,它想喝瓶子里的水,可是水很少,它够不着,于是,它就去捡来许多名词,形容词动词什么的,于是,那瓶子里就有一首诗发芽了。

那诗歌的芽长大了,从瓶子里爬出来,突然占据了屏幕:

恭喜! 您的诗写好了!

著名的江南朦胧诗人 麻将派对 创作新诗一首:

《我们拥抱在一起......》

2002年春天

我们蹲在深圳的小沟边

集体大便

2002年春天

我们猫在南园路的榕树下

调戏mm

2002年春天

我们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一起爬楼梯

我们在一起看对面的女孩走来走去

我们在一起吃早点的时候东张西望

啊~

2002年春天

我们拥抱在一起......

哈哈,这就是集体创作的爱情诗,不过是一泡大便被很多个人踩到。

经过程东一下午的努力,他终于用写诗的软件写了一首相对纯洁的诗歌。

《慢慢》

在公交车上思考的植物

如今站在向北的路口

慢慢地长成人类和思想

喝水时不小心撒出的水滴

是眼泪也是心情

那沉默不言的车辆

终究抵不住一场绿灯

一切都在慢慢疗伤

爱情和慵懒的人相互矛盾

空虚的是我

是一天一天的表演

我厌烦了自己的这些重复

吃饭时的盛开

在一片土地上独自鲜艳

等待

一件衣裳的舞蹈

夜晚的话语寒冷

温暖

一幅画面的执著

一只手的迷茫

世界和爱情相互矛盾

我慢慢长成了一棵树

或者受伤

或者微笑

他说,他要试试这诗的魅力,他准备上网,找个女的,二话不说,上去就用诗歌砸她,看她晕不晕。

程东在QQ上找到了十个妙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有文化女人,程东的理论是,有文化的人都是傻子,其实没有多少文化,但经不住别人说她们有文化,于是一个个地往陷阱里跳。而那些没有文化的人就少了这些虚荣心,你用的比喻也好,夸张也好,她一概听不懂。到最后,她问你一句,你不就是操人吗,还拐这么多弯干吗。于是,诗歌用不上。

可是,有文化的人就不一样。你发一句诗歌,她总要用心思考一下,才能回应。

程东把同样的一首诗发给十个女人以后,竟然有五个人回复说,喜欢诗的最后一段。

一个叫做喜欢折腾的女人用短诗回复:

我不知道

云彩停下来

是不是和我们的想念有关

程东马上就展开了对这几句短诗的赞美,说诗的意境优美得无与伦比,转折的句子处理那么圆润,可以想象,写诗的女子一定是一个长袖善舞的绝代佳人。

程东的夸奖马上换来了笑脸和谦虚的回应。

然后,程东就说起自己上午的工作,说起他中午时分吃的一道菜的名字。

那女人便笑着回应。

程东说了一会儿,回过头来,问我,主任,这个女子不太热情了,应该如何吸引她呢。

我说,加广告啊。

程东说,她喜欢诗歌。

我说,那就加有诗意的广告好了,问她用什么品牌的东西,然后用我们诗意的广告词来解释那产品。

程东照着我的话做了,那女孩果然谈性渐浓。

香水,音乐,内衣。

程东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泡到了一个喜欢诗歌的女人,让我意识到,这个诗歌软件的重要性。

我想,说不定,这个软件真的号召全国人民开始全民写诗,那到时候,还说不定像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一样,载入历史呢。

我坐在那里无聊,看着下午的阳光从张强的桌子上转到马舒适的桌子上,看到李若把我的茶杯里装满桂花和蜂蜜泡成茶,看到鲁北趴在那里剪一张又一张的报纸,然后在那里上上下下地忙碌个不停。

忽然感觉到,生活这么虚无。

第二天,程东就去电视台旁边的一个咖啡厅等人了。

有目击者称,那个写诗的女孩用了香水,把一个咖啡厅都染香了。

程东回来以后,一帮人围住他做采访。

他一脸羞涩地说,你们说什么呢,人家还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呢。

真好笑。

朱卫出差了,把车停在电视台的停车场,占了我的停车位。

然后把钥匙给我,说,随便用,记着加满油。我一口答应,说,前面那句话,我听到了,后面的那一句,被风吹走了。

朱卫一走,我就开着他的车子到处招摇,我先是我的朋友诗人田川那里炫耀,说我又买了一辆新车。

田川要我请他吃饭,吃完饭要我请他洗洗澡,他想洗得高档一些。我拒绝了他,理由是电话响了。

我急匆匆地去给吴翠芝开门。

原来,朱卫的车上有一套他们家的钥匙,而吴翠芝刚好忘记了钥匙。她大概打了朱卫的电话,然后知道朱卫把车放到我这里了。

也或者,她提前就知道朱卫把车放我这里了,甚至故意把一套钥匙放在车里的。

吴翠芝瘦了。

一见到我,她就说,我瘦了。

她穿着职业装,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看我一直盯着她的衣服,她就笑着说,怎么样,我是不是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我奇怪她总能一下把我的想法说破,就说,恩,你们的职业装挺漂亮的。

她就上前来打我,说,你好好看看,是有一天,我们两个一起去丹尼斯淘的,哪有这么时髦的职业服啊。

茶叶还是老位置放着,朱卫是不喝的。

我用的那个杯子大概也没有人用过,他们家里从来没有客人或者朋友。

吴翠芝给我煮面条,问我吃几根青菜。

我说,如果有四片叶子的呢,我就要八根,如果三片的呢,就要十根,如果两片的呢,就要十六根。

如果一片的呢?吴翠芝截住我的话说,要三十二根是吧,我们楼下的孩子数学学得差,老是来找我问问题,以后干脆找你算了。

我哈哈地笑。

台里紧急开会,我只好离开。

吴翠芝趴在窗子上大声叫我的名字,我打开车门,下车,看着她。

她把钥匙扔给我,说,还是放车里一套吧,省得我再忘记了。

我心里想,还想打电话骚扰我才是真的。

果然,我的会议还没有完,吴翠芝就发过来短信了,说是钥匙又忘记在房间里了。

我没有理会她,接下来该我汇报我们部门的工作计划,有一个计划是额外的,需要卫视频道和其他频道的广告部和制作部门配合。

我刚说出我的话题,手机就响了。虽然调了震动,但那声音如同放屁,如果不及时关掉的话,也会影响大家的味觉。

吴翠芝一次又一次地拨打,我只好出去接。

我很恼火,没有等她说话,就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女人真无聊,我不接电话,肯定是不太方便,你怎么老是打啊。我在开会呢,还有,钥匙你必定自己拿着呢,要我过去又能换回多少回忆啊,我不喜欢这样,我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还可以有什么,但朱卫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以后一定要言归正传。

我的语气里加了大把的盐,或者辣椒,总之,那味道呛得她说不出话来。电话那端的她,忽然大声哭了。一直哭个不停,我想挂断电话,因为会议还没有结束。但她哭得实在很伤心,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对着电话说,好吧,你等我半小时,开会结束我就去,你要好好地在那里等着我,一动也不许动。

一动也不许动,然后是我们两个的暗语,有一次,我在她的身体里,她高潮了,晕了,这个时候,她说,你不能深入了,也不能拔出,一动也不许动,否则我就死掉了。我想了想,最后决定救了她。

吴翠芝坐在她们小区花园里的一个石板凳上,大概在看一本时尚杂志。

吴翠芝其实不爱看书的,但她有虚荣心,每期的时尚家居或者时尚旅游什么的,她都会去买。

我把车停下,只见她光着脚一股风地跑到车里,然后发疯似地用手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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