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国石悾十年二月十八日,灵山城西城区,羊氏医馆。
羊正清转动狮头打开暗室的门,对石邗说道:“邗殿下,该吃晚饭了,手怎么样。”
石邗走出暗室:“多谢羊老,托你的福已经好很多了,去吃饭吧。”
羊正清见石邗出来了,便转动狮头关上暗室的门。
吃饭时,石邗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羊老我有种预感,今天可能会发生大事。”
羊正清呵呵笑道:“邗殿下,吃饭时还是不要说话为好,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饭后再说吧。”说完便继续吃饭。
石邗点点头:“羊老说的是。”然后也继续吃饭。
急切地吃完饭后,石邗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羊正清慢条斯理地吃饭,心里干着急。
羊正清终于吃完了,石邗正要开口,他打断道:“等会儿,先将碗筷收拾,急是没用的,难道邗殿下不相信他吗?他的实力您知道的。”
石邗一边帮着羊正清收拾碗筷,一边说:“羊老,我帮你收拾。要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纵然是绝世强者也不可能敌过千人、万人呀。”
羊老阻止石邗帮自己的行为,呵呵笑道:“邗殿下您的右手不方便行动,尤其是现在。这等事还是交给老朽来吧。”
石邗见羊正清不让自己收拾便也就没再帮忙在一旁看着。
羊正清不紧不慢地将碗筷一并拿到内室里的厨房中,然后出来。
见羊正清终于出来了,石邗急迫地说道:“羊老,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羊正清捋着自己的山羊胡,惊奇道:“邗殿下不要命了?”
石邗一脸坚定:“羊老,我有预感,他会需要我们的帮助。”
“可是,那里也不是我们想去就去的地方。”羊正清有些为难。
石邗摇头:“没关系,我们先看看当地的情况再说吧,要不然我一个前去好了,毕竟羊老你上了年纪,这段时间谢谢了。”
羊正清有些无奈但还是打开门,石邗左手拿起纹耀战器走向门外。
“邗殿下,您这是,何苦……”羊正清的声音从石邗身后又有传来。
石邗回头看着羊正清,说道:“我也不知道,但仿佛有股力量再鼓动着我,我如果不去的话就会浑身难受。”说完便转头走向中城区。
羊正清叫住石邗:“邗殿下,您怕是连地方都不知道吧,这浑水既然您执意要趟,那老朽也陪殿下一同趟过去吧。唉,终究我还是老了。”
石邗停下脚步,看向羊正清,连连道谢。
羊正清摇着头锁上门,带着石邗朝中城区走去。
羊正清知道宴会开在前城主宴客厅便也认得路,这样一来两人踏上了前往宴客厅的路。
宴客厅,众人见虎狂走到厨房中,有些惊奇。
虎狂温和地说道:“诸位今天辛苦了,请随我出门,我给你们嘉奖。”说完便从厨房的门走到外面。
虎狂声誉在民间一直很好,众人随虎狂走出去。
众人出去后见自己身边围了一群黑衣人,有些不解:“这是……”
虎狂挥挥手:“别紧张,你们人很多我也不可能一个个给你发奖励对吧,所以让他们给你发。”
那群黑衣人人手中空空如也,众人怎么也不信会有什么奖励,但碍于是虎狂大人说的话,也不深究,以为是个惊喜。
那群黑衣人站在三十四个人面前,在一霎亮出袖中的小刀杀死他们面前的平民。
虎狂轻轻拍手称赞:“不错,果断利落,放心等里面的人上天后,他们的位置就由你们顶替。现在悄悄地把尸体拖到里面,然后放火烧之前运来的旱草,干完后锁上门离开就是了。”
那群人也不出声,默默将尸体拖进去。虎狂眼中亮着寒光,背着手往宴会厅正门那里走去……
宴会厅,马山喝的有些醉了,对着牛温称赞道:“牛温,布置宴会你小子是费心了,很好很好。”
牛温谦让道:“哪里哪里,这地是虎狂副首领选的,这人是受首领您的魄力自愿而来的,我哪里值得一提。”
马山大笑道:“就你小子会说话,哎,虎狂那家伙去哪了?”
牛温也醉的差不多了,打趣道:“虎狂大人可能在找茅厕吧,毕竟他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像我们一般随地大小便。”
众人听后哈哈大笑,他们中虎狂的理念真的和他们格格不入,他们眼中的虎狂是个自诩高贵实则跟他们一样是土匪的人,他只觉得虎狂很做作。
现在场上的人都醉了,而枸星河的气也布置的差不多了。
这时牛温又说道:“其实呀,布置宴会的时候有个人比其他人卖力多了,若不是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宴会。”
有人接话:“不会是你吧,牛温军团长,哈哈哈。”
牛温摆摆手:“哪里哪里,我有那么厚脸皮吗?是个年轻的,想加入咱们联军的小伙子。”
马山来了兴趣:“哦?把他叫来给我看看。”
牛温对枸星河招手:“来,去马山首领面前。”
枸星河此时只剩下马山身边的气没散好,但迫于形势,他只得走向马山。
这不,枸星河刚走到马山身边,马山直接给他来了个大嘴巴子。本来枸星河想直接给马山一拳,但为了不暴露还是忍住了,装作倒地,然后挣扎着起来,他有些忐忑,是不是马山看透了自己的意图?
有人拍马屁道:“不愧是首领,不开脉门都能一巴掌把人扇倒。”
马山等枸星河挣扎着起来后,看着枸星河,枸星河也看着马山。
枸星河快将气散播好了,现在全场人除了马山的脉都在与他散播的气共震着,也许是大家都喝多了,所以没人察觉出身边的异样。
马山看了一会,收回目光,哈哈大笑。
枸星河的心是紧张到了顶点,还差一小会儿就能散播完气了。
马山笑完后,赞许道:“不错不错,就给你个大队长当当吧,既然你是牛温推荐的,就跟牛温混好了,年轻人可不能……”
气一散完,枸星河立马眼疾手快地抄起马山的酒杯,将脉附在上面往马山头上砸去。
这几个动作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马山话还没说完便死在自己的青铜酒杯上,马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枸星河背后一道道脉门打开,场上的所有人顿时酒醒了。
一时间火在厨房那边腾腾而起,虎狂站在大门口,见火开始点燃便冷笑着将锁锁上,紧接着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里面的众将领看着燃起的大火,和身上沾着血迹的少年,一时间想跑起来,却发现自己是跑不动也叫不得,他们都被枸星河用气给控制住了身体。
枸星河杀掉马山后解了心头大恨,开始放肆地笑起来。
好好的宴会突然变成死亡的餐宴,宴会厅也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地狱。
枸星河笑完后,站在桌子上,俯视着位子上的那群人惶恐的样子,他有些心塞,但他还是跳下去,一个个的用酒杯砸死,因为气也的控制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毕竟气的脉量不高,他要抢时间在那群人能活动过来之前杀掉他们。
火越烧越大,已经从厨房蔓延到了大厅。
刚走到这一代的石邗见到远处浓烟滚滚,便急匆匆地跑过去,羊正清无奈地小跑起来跟上石邗。
石邗站在烈火中的宴会厅,失魂落魄地问道:“这是,那个地方?”
羊正清答道:“正是。”
石邗立马大叫:“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啊!”
羊正清摇头:“邗殿下,事已至此……”
石邗没管羊正清的话,一个劲地喊着“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啊!”
喊着喊着,周围的百姓都被吵到了,出房子一看,呀,真着火了!便一个个的挑水来救火。
外面的声音热闹起来,不时传出泼水的声音,但枸星河的耳朵过滤掉这种声音。
枸星河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现在的他只想想吐,眼前就只有牛温还活着,控制的时间也到了。
牛温开口:“你,为何?”
枸星河也许是厌倦了杀戮,淡笑:“因为我是蛮家的奴仆。”
牛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缓缓说道:“你,奴仆?笑话吧。”
枸星河还是淡笑着:“我不想杀你,我们一起出去吧。”
牛温也笑了:“你太傻了,你现在出去不就是找死吗,若是没有火,你还可能逃掉,现在这么大的火,咳咳咳,人们都被引来了。”
枸星河还是淡笑着:“出去不一定会死,不出去一定就会死。”
牛温摇头:“有些人,活着和死了,咳,有什么区别呢?咳,你仇是报了,但是蛮家也没了,你出去有意义吗?”
枸星河收起笑容,低下头闭上眼,蹲着。
火势越来越大,他们俩的脸上满是烟灰。牛温并没有利用这个绝佳的机会攻击枸星河,也许他觉得枸星河很强自己偷袭也没用,也许是他真的不想杀掉枸星河。
枸星河眼前是一片黑暗,他也觉得自己仿佛活着没什么意义。
“你觉得眼前黑暗,是因为你从没有睁眼看世界。”枸星河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他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对他说的,好像是熵,不对,熵说话不会这样,那是谁?反正是和小姐出去历练的那一回遇到的人跟自己说的。
小姐?对,小姐还没找到,我还要保护小姐!枸星河一下子找到了方向,他抬起头,看着牛温,淡笑着:“我有意义,你也一样。一起,咳咳咳,该死这烟越来越大,一起出去。”
牛温看着早已被烧化的门,摇头:“你觉得有希望,咳咳,出去吗,门都被烧没了。”
枸星河站起来,拉着牛温往门中的火那里走:“不试一下,咳咳咳,又怎么知道,最多被烧伤罢了,还有什么是比死更坏的吗?”
牛温由枸星河拉着,悲情地说道:“我活着是真的没了意义,全没了,全没了!我的一切都没了,我自幼被马山首领收留,现在他死了,我又有什么。”
枸星河笑道:“你被马山收留,那我杀了马山,你不恨我?”
牛温冷笑:“马山杀了我的父母,因为看中了我的天赋才收留我的,我也恨他。”
枸星河没再说话,他和牛温快到门口了,他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昏沉。
眼见就要越过那道火走出去了,枸星河却没力气再走一步了。原来枸星河杀人用了太多的气力,这大火中的一氧化碳被他吸了不少,导致现在缺氧。
牛温见枸星河不往前再走了,便发觉了枸星河的异端,这时他们头顶的横梁上的一块大木头带着火砸下来,不知为何牛温下意识地打开四个脉门发出脉冲将枸星河推出宴会厅。
枸星河就这样被牛温给推了出去,而他一出去便被一盆水浇到脸上,仿佛有人点着他的穴位,过了一会儿才清醒了一些。
而火中的牛温则是被横梁给压倒然后烧死,牛温第一次和枸星河见面时是隐藏了实力不想过多折磨枸星河才只打开三个脉门。至于为什么他要救与他素不相识的枸星河,除了他自己外谁也不知道,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石邗见有人从大厅内出来,立马冲上去,正好这时一个救火的人不小心将水泼到枸星河脸上,这时羊正清也跟上去。
石邗急切地叫着“契,你醒醒。”羊正清则皱着眉毛给枸星河疗伤。
枸星河睁开眼,见是石邗在喊自己的名字和羊正清在点自己的穴位,不禁呐呐说道:“谢谢。”
说完想要站起来,石邗连忙搀扶枸星河起来,枸星河下意识地拿住石邗手中的无序,将无序作为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过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才说道:“我还活着,里面,里面还有人可以救。”
石邗正要说什么,救火的人中就有人大叫起来:“浴火后的王者,领神谕屠尽邪恶。这是灵山王啊!恭迎灵山王!”
一时间大家一齐跟着叫唤起来。台上的枸星河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石邗也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搞得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
这时,又是轰的一声,眼前的房梁已经完全砸落,枸星河知道了,牛温是没救的了,他有点难过,眼睛有点酸。
这时虎狂带着手下越过人群来到枸星河的面前,单膝下跪,道:“你终于来了,王,随我们走吧,灵山需要你。”
枸星河和石邗还有羊正清跟着虎狂,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