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沉默着,林芳的每一句话他都在听着,他的心里被一种他也说不清的痛苦揪着隐隐做痛,下一步怎么办?他现在真的茫然起来,对4?14他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他的头突然有些蒙,车子就有些不听指挥了。
“你怎么了?”警车一差点撞上街头一个行人,才停下来,行人看着是一俩警察,嘴里想骂什么没骂出来走了。江满全脸色苍白地伏在方向盘上“芳子,我有点不舒服。”
江满全把林芳送到住处就开着车直接回家了,家总是显的干净有条有理,江满全坐在沙发上,他用摇控器打开电视,电视里正演一个公安破案的电视剧,江满全看着,里面几个刑警在分析着案情,江满听着,好像案子还挺复杂,江队很快换了一个频道,几个不像刑警的人在分析着漏洞百出的案子,满全听了两句就听出来胡扯来。电视里的广告突然停了,里面出现了一个全市通告,是悬赏飞贼的通告,江满全看着电视播音员有力的声音发着呆。他对这个飞贼的案子感到很是陌生,看了通告他才清楚这个飞贼就是那个写举报信的那个飞贼。
门开了,朱婷进来,她看着满全“听到门响也不说开个门,好像这不是家。”
江满全看着媳妇“我没听见,看这个通告呢?”
“有啥看的——”媳妇开始在厨房里忙起来“你们公安局怎么老想抓人家,人家又没偷老百姓,那帮贪官就得让这个正义大侠整整。没几个好东西,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见钱就不要脸。”
江满全就怕媳妇扯起男女话头就连忙打断“你别跟着那些人瞎议论,撬门溜锁算什么大侠。”
“抓不住人就别忌妒人,就算他是个飞贼,这贼也比那些贪官污吏好,你说他们那些钱有几个是正道来的,人们为啥讲男人有钱就变坏,现在到好,没钱男人也照样变坏——对了你知道不——”
江满全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他知道朱婷肯定要把话扯到男女问题上。
“你知道我们部里分来的那个长麻子的研究生吧,真不要脸,又和我们对门的一个主任勾达上了,前天让主任老婆告到学校了,全校都知道了,不要脸的,还研究生呢?满全,你见过吧,上次在楼下给我捎东西那个,你肯定见过。苍蝇专盯有缝的蛋,看着一付正人君子其实一肚子花肠子。他媳妇真可怜,也不知昨想的,要模样有模样,还硕士研究生呢,真不要脸。也是的,满脸麻子要什么脸,满全你说这些狗男女是不是都该挨枪子——你肯定见过——”
江满全永远记不住媳妇说他见过的所有女人,这些在媳妇充满愤慨津津乐道故事里的女人,在媳妇细致的描绘下个个都显的天生狐狸精样,结果自然是挨枪子。媳妇嘴里的故事永远都不会跑题,不是那个女人勾达了那个男人,不要脸的,就是那个男人勾达上了那个女人,挨枪子的。江满全盯着电视偶尔必须插几句话。江满全不能显出不爱听的样子,也不能显出太爱听的样子,显出不爱听,媳妇就看着满全讲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爱听,可你不听不行呀,就是有这种不要脸的男人和女人呀。江满全就显出挺想听的样子,媳妇看着江满全就把脸拉了下来讲满全你怎么这么关心这种事呀。满全讲我没有关心是你讲的让我听,我这不在听吗?妻子就讲知道不满全?我一听这种事心里就难受就恶心想吐,你说他们就不想想孩子,想想一个家庭被破坏了是多么痛苦,满全我真的怕呀,别人出这种事我心就难过,孩子要是没了爸爸没了妈妈一辈子就全完了毁了!妻子又哀伤地看着满全讲满全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肯定活不下去,真的我不行。
每当满全听到这话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可怜。
江满全的无奈 下。
讲到这里妻子就会把儿子如何的懂事儿听话的一些极细的细节讲给满全听,满全时时都会被这些他有时并没有在意的细节感动。
“满全,你说我们对门那个主任怎么那么不要脸呢,孩子都上大学了,他到花起来了,鬼迷心窍了,对了,你知道他。 ”“我不认识,你别瞎往我身上安,好像你们机关里的人我都认识似的,除非他们犯事到了我手里。”
“你怎么不认识,你忘了,他儿子在你们院里偷自行车,你不是来过我们那儿调查吗?不过他那时是个付主任。你怎么没见过?”
江满全这时就想起来了,是见过这个主任“有点印象。”
“想起来了吧,满全你那时候多好呀——”
朱婷说着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全讲:“我可全记着,你就坐在我对面,你那时真精神,眼睛也亮,真的满全我那时就有一种感觉好像咱俩早就认识,满全,你现在全变了——”
朱婷悲伤起来“那天,我们黄主任和我说,你们家的那位是公安吧?我说是,她就笑了,你知道吗?我看到她的那种笑心里就特别不对劲儿,黄老师说他认识市局一个警察,媳妇是个老师,后来这个警察就和一个唱歌的勾搭上了让人家男人抓住了,结果他把人家男人打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后来那个唱歌的硬是让那个警察离了,真惨,孩子才四岁,满全,你肯定认识这个警察。”
江满全沉默着摇摇头“我没听说,也不认识。”
“你认识也不会说的,满全你说警察要是出这种事机关管不管?”
江满全脑子发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媳妇。不知为什么,江满全在听着媳妇这些永远都不会跑题的故事时,一点内疚感都没有,他甚至都想不起林芳,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看着媳妇摆好了饭菜,江满全就把出门前还没喝完的半瓶酒拿出来喝着。
媳妇看着江满全“一来家,就好像谁欠你了?话也没了,外面的事也不跟我说说,你知道现在人们都怎么议论你们警察吗?”
江满全显出不耐烦“你能不能说点别的?他议论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谁天生就长花肠子,还不是受影响学坏吗?满全,我在机关混那么多年,我什么丑事没见过没听过,在外面多好呀,有酒喝有人陪,晚上再去歌厅洗头洗澡的,当然比在家好了。”
满全把筷子扔下“你还让不让我吃了?”
“你是不是心里有鬼呀,我说你了吗?我说的那一个不是事实,你不爱听是不是?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们一天在外面胡吃海喝,我一个人在家容易吗?你为我想过吗?谁不想在外面玩?我还想呢,我能吗?给你们做饭洗衣服带孩子,满全,你说,在家里你干过什么?我说过你吗?我说几句话你就不爱听了,嫌我烦,我烦你什么了?”
朱婷眼里有泪水了,江满全喝一口酒,他没再说什么,看着桌上的菜他已没有食欲了。
江满全心里有堵的难受,他知道媳妇讲的话句句都在理,他在心里真的感激着妻子为这个家和孩子所做的一切,可当妻子把这一切一次次的含泪对他述说时,江满全就真的感到烦了。
电话响了,江满全接电话,满全接完电话又坐在饭桌旁。
妻子看着“真奇怪,你一回来电话就来了,你不在我一个电话都没有,是不是晚上又有人请你喝酒。”
“队里的事,让我下午过去。”
吃完中午饭,江满全躺在卧室里就迷糊着想睡了,媳妇把满全带来的衣服泡上也进儿子的房间睡了。江满全一觉醒来妻子已上班走了,江满全坐在沙发打开电视,眼睛却闭着,他在想一个人,可就是一下想不起来,脑子里闪显出来的却是杨桂花的讲述。
4?14已成了江满全生活中的一部分,想的太多,有时就一下全想不起来,每当出现这种感沉觉,江满全就很奇怪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出了毛病,顺着杨桂花讲述的思路,江满全就渐渐想起黑水湾子的那个老板。这才一下想起他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