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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浮生梦

墨澜之前为了保护茯婉与魔神做斗争,受到了魔神的重创,现在的他身体里面的气息支离破碎。

青瑶甚至可以看得到他眼中死气渐渐浮出。

她怎么能看着他,慢慢地衰弱,直至死去?她爱他,看见他那副虚弱的模样,她心疼无法忍受。

此时,什么也不重要了,她只要他能够好好的。

青瑶将自己的神缘系给了墨澜,再一次的救了他。

神缘是一个神仙的仙力输送带,若是哪个神仙把自己的神缘给了别人,那么日后那个人就会源源不断地吸食这个神缘主人的法力。

青瑶把神缘给了墨澜,墨澜有了她的神力支持便不会再受此痛苦,待他吸食个七七四十九天后,就可以完全恢复。

她再一次的渡给了他修为……

卑微如她,以前不开心的种种,她宁愿当作从未发生过。

她以为这样为他付出,他至少会对她不一样了。

结果换来的,却是墨澜为了那个女人来求她。

他说,他想要天族的法器聚魂灯,想要用那聚魂灯来结茯婉的魂魄,等结成了,茯婉便能复活。他知道天族里他只有和青瑶有些交情,再者,她身为天族的公主,有权利决定天族的东西是否借与他人。

青瑶第一次看见墨澜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她,望着他许久,心口处像是有个东西堵死了,让人窒息;又像是被利刃划破了一个口子,痛到窒息。

“我可以把聚魂灯借给你,但你要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此时的场景与三万年前重叠,青瑶觉得仿佛回到了三万年前,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让他答应自己永不立茯婉为后。

不过这次不同,她要的是……“我要你娶我,立我为你魔界的魔后……你若是答应了,我便帮你,把聚魂灯借给你。”

青瑶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那凡间后院为争宠而不择手段的女人,可即便如此,那又怎样?她就是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墨澜如她想的那般,听到她说的话紧紧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冷冷地看着她,道:“你就这般想要这位子?三万年前你阻拦我立茯婉为后,如今……。”他转而轻笑一声:“我原来不知晓天族公主竟是如此无耻之徒。”

听他这么鄙夷自己,青瑶心中一痛,但面上还是一副对此一点儿也不恼的模样。还笑吟吟地回了墨澜一句“多谢夸奖!”

墨澜气急败坏,但最终还是屈服了,同意娶青瑶为魔界的王后。

不过是青瑶瞒着天族的那群人,偷偷嫁与他。

青瑶回九重天拿了聚魂灯,巧的是那聚魂灯里的蕊兮正好修成型了。于是将蕊兮交给了言辞,自己对外宣称要出去云游。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墨澜成婚的那一天,九重天上的天命阵法慢慢显示出了一个画面:三生石上她和墨澜的名字紧紧依靠,但那墨澜二字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墨澜二字在慢慢消散……

虽然聚魂灯可以来救魂魄灰飞烟灭的茯婉,但她的一丝魂魄想要重塑,还需慢慢生长。更何况她只剩下一魂一魄,要想复活实则是艰难无比。

聚魂灯聚一魂需得足足十万年,而茯婉现在还差二魂六魄,这样下来估算一下,要是想让她复活需要八十万年。

八十万年!那不是一个区区小数字,青瑶想着搞不好等她成功复活,墨澜都身归混沌了……

到那个时候,茯婉一复活就成为了四海八荒的老前辈了,估计当时的上神仙官见着她,要尊称一声茯婉奶奶了……

想着这些,青瑶倒是对茯婉释怀了。

婚礼是草草办了,墨澜并没有按照魔界迎娶魔后的礼仪办这场婚礼,在场的除了几个魔界重要的大臣外,和几个丫鬟就没有了。殿璃去凡间历劫去了,还没有回来,因此她也不在场。

婚礼的过程就是一个长老宣读了一下封后诏书,就连墨澜都没有穿喜服。

新婚之夜,墨澜没有亲手掀开她的红盖头,只是随意施了个法让盖头轻飘飘地起开,再轻飘飘地落地。

好像这场婚礼自始至终都只是青瑶一个人的事情。

盖头被掀开后,青瑶缓缓抬起头,一时间真叫天地失色。

墨澜看的恍惚了片刻,回过神后眼中寒意凌然道:“现在,你满意了?”说罢一甩袖,转过身后冷冷的说道:“你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的心里只有茯婉。”

“没关系啊,我可以等的。”她表现的毫不在意。

墨澜冷笑,道:“公主这厚脸皮的程度真是让我好生佩服。”然后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离开了。

她看着墨澜离开的背影,努力保持头向上仰着,好像这样那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其实,他们是成过亲的,只是……墨澜不记得罢了……

可就是他现在不承认她是他的夫人又如何?反正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谁都改变不了她是魔界王后的事实。

第一日,他没有来。第二日,第三日……青瑶自成亲那日见过墨澜后,再就没有看到他了。

她被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琉璃殿,诺大的宫殿只留了两个丫鬟陪伴。身为魔后,却是受到这般对待,真是好生凄凉。

又是一个天气晴朗,惠风和畅,青瑶静静倚在殿外的秋千上。这个秋千是当年小木屋外的那一个,她成亲后的第一日便亲自过去施了个法将秋千搬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琉璃殿。

虽说墨澜不理会青瑶,但吃穿用度并未苛刻对待她,给她安排的琉璃殿很大,但同时也很冷清。

琉璃殿中有个院子,院中有大片大片的秋海棠,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一阵微风袭来,海棠的清香扑面而来。

青瑶轻轻嗅着馨香,淡淡地笑道:“这海棠可真香啊!”

婢女织织听到她这么说后,与另一个婢女芙蕖对视了一眼,俩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犹豫。正当她们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知青瑶一声的时候,青瑶率先察觉到她们的欲言又止。

青瑶语调柔和道:“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在我这里不需要有所顾忌。”

那俩个丫头对视一眼,婢女织织倒是先跪了下来,紧张地说道:“娘娘,请先饶恕奴婢多言,只是……”

“只是什么?你但说无妨,我又不会怪你。”青瑶柔柔地将织织拉起,不让她跪着。

“奴婢知道娘娘喜欢这秋海棠,可秋海棠的寓意实则……不大好……。”织织犹豫地说完。

青瑶倒是有了一番兴趣,坐正身子,看着织织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哦?什么寓意?你倒是说说看。”

“这秋海棠寓意着苦恋,苦苦思念,爱而不得,听闻凡间的人称它为断肠花。”

青瑶手中攥着一朵开的鲜艳的海棠花,低着头看着海棠花一直不说话。她不说话,那两个婢女也不敢吭声,如此一来,四周便安静到了极点。

忽然,青瑶抬起头笑了,道:“吓着你们了吗?抱歉……不过,你刚刚说这花寓意不好,所以呢?”

“啊?”织织一愣。

婢女芙蕖不解道:“如今娘娘晓得了这秋海棠寓意不好,难道不是……应该将这一众秋海棠给铲除吗?”

青瑶摇了摇头,缓缓看向远方轻声细语地同她们说:“这人与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干区区花儿何事?不过是给它硬添的罪名罢了,这秋海棠,我看着欢喜的很,不用除去,留着吧!”

第二日清晨。

青瑶站在屋里煮茶,嫁给墨澜已有一个月多了,他不曾前来看过她,她便每日亲自煮了茶前去找他。

虽说每次都会被墨澜拒之门外,但是青瑶依旧日日如此,乐此不彼。

茶香缭绕,青瑶端着煮好的茶站在门口等后,只见那个经常跟在墨澜身后的侍从从门口出来,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她手中的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王后请回吧,君上不愿……额……君上正忙着呢。”

她并不应他,只是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喊道:“墨澜,我日日来寻你,你却每次都将我拒之门外,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王后,你这样做是何道理?”

一声冷冽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

推开门,一道冷冽的气息破空而来。青瑶偏头侧身一躲,端着茶水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溢出了些。待她站稳后,看到了地上那半截笔杆子,转而抬起头看着那记忆深刻的脸,朝他抱怨道:“这么久不见,你倒是送了我一个好大的礼!”

后者并不去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画,手轻轻地抚上那画上的女子。

青瑶自顾自的走了过来,将茶放在一旁,看向了那幅画,愣住。

那画上的俨然是茯婉,青瑶想起很久以前,他也是曾为自己作过一幅画的。

青瑶抬眼,又端起了那盏茶递向了墨澜,双眸注视着他,轻声道:“墨澜,这是我为你煮的茶。”

墨澜压根就不理会她,青瑶浅浅一笑,瞬时手腕一垂,手一松。

那盏茶砸在了墨澜的画上,整个茶水全部倒在了上面。

眼看着墨澜就要大发雷霆,青瑶故作惊讶道:“哎呀,失手,我以为你会接住的。”

“你……”墨澜气急败坏,但又来不及顾她,赶紧把画给擦干。青瑶见状,连忙上前帮他:“哎呀,这画怎么湿成这样了?”墨澜显然并不想让她碰这幅画,二人拉扯间“刺啦”一声,好好的一幅画就被撕碎了。

青瑶后退一步,一脸无辜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当心?好好的一幅画,就这样被毁了,实在是可惜。”

“青瑶,你……”

“哎呀!突然想起我殿中还有点事,君上,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就匆匆离开,徒留他一人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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