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天光大亮。
二人行走在雪山的山脊上,山脊除了嶙峋的碎石,别无他物。上面极度狭隘,仅能容下一人行走,岩石上覆盖着积雪,走起路来得步步留神,稍一不慎便会跌落下深邃的谷底。
佛爷和李剑南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在山脊上,不时脚下滑落的碎石朝着山下滚落。李剑南手中捧着佛爷的钵盂,钵盂里盛满了一种红色的果实,他边走边将钵盂里的红果子塞进嘴里咀嚼。饶是山上积雪,山下冰川,气温特别低,李剑南穿着一袭单衣仍不觉得寒冷。
这还得感谢昨天晚上遇到的雪狼。
两人在山谷里走到了半夜,走走停停,忽然听见山坡上的狼嚎,李剑南喜上眉梢,这大冷天的能烤点狼肉吃还真不错。二话没说,就独自循着狼声嚎叫的方向走去。雪狼看到生人走过来,也是垂涎欲滴,步步走近李剑南。
可惜雪狼实在低估了眼前的人类,正当它一个猛扑过来,李剑南向后仰身转脚就朝着雪狼的下阴狠踢了过去,雪狼滚爬在地上,嗷嗷直叫。
雪狼显然被李剑南踢得不轻,虽然咬牙站起身来,但是后面的小腿还在微微打颤,雪狼尽量将自己的劣势隐藏起来,凭着一股狠劲张开大口,露出嘴里的獠牙朝着李剑南咬过去。
李剑南转身躲避,谁知这个雪狼十分聪明,及时止住了惯性,刚才扑过来的姿态只是佯攻,真正下狠手的地方佯攻之后趁着人类松懈之余朝着他的腹部咬去。
然而李剑南早就在右手握拳聚力,一个通天拳直接硬碰硬地朝着雪狼右边的脸颊砸去,霸道的拳劲儿直接将雪狼被砸出两三丈远,上颚的两颗獠牙硬生生地被李剑南砸断,鲜血横流,雪狼疼的差点没掉眼泪。
此刻它才深知自己不是眼前这个人类的对手,朝着李剑南恶狠狠地嚎了几声,李剑南半蹲着身姿,握拳准备迎接着接下来雪狼的反击,谁知雪狼站起身后,掉头就跑。
嘿,你跑什么啊,你倒是反击啊。
眼见即将上嘴的晚餐这就跑了,李剑南哪肯放手,跟在雪狼后面就追。
雪狼一直跑到山脚下的一个山洞里钻了进去,这个山洞十分狭小,仅供一只狼的身材进出,显然这就是平时雪狼的住处。李剑南追到山洞旁,看着这狭小的洞口自己钻不进去,不免有些恼火。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发现洞口的地面上铺了不少干草,计上心来,在附近找了几块打火石,对着干草就要击石取火。
这时赶上来的佛爷伸手拦住了李剑南:“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李剑南放下燧石,朝着佛爷翻白眼道:“你不饿,我饿呀,这家伙平时也都是吃别人的主儿,今儿也该轮到自己被吃了。”
佛爷朝着洞内瞅了瞅,里面狭小而又细长,黑黢黢的看不清,但是他能听到雪狼急促的呼吸声,又在洞口前的碎石里翻了翻。
拨开几块碎石,月光下看得仔细,碎石下长着几株植物,每一株植物都坠着三颗红色的果实,四片叶子。果实水分不多,比一般的果实都要坚硬,叶子看起来倒是挺饱满的,只是颜色不是绿色的,反而是灰白色,跟月光的颜色差不多。这些植株都是贴地生长,若非拨开碎石,还真不易发现。
佛爷摘下一颗果子递给李剑南:“这是雪山上独有的红莲果,白日里枯萎,夜间在月光下绽放,结出红色的果实。雪山上的飞禽走兽经常饿极了就吃这种果实,能在很短时间内激发身体的机能,调节体温,增强体力。”
李剑南似信非信的接过红莲果,塞进嘴里,嚼了嚼吞了下去,顿时感觉肚子里像是有股火苗在燃烧,温度从胃里传递到血液里,随之传遍全身,李剑南立马感觉到浑身燥热了起来,力气也在渐渐地恢复。
佛爷笑道:“凡事有因必有果,有毒虫的地方就有解药,能在寒冷地区生活的牲畜也是有自己抗寒的妙招。”说完,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钵盂递给李剑南:“你再在这附近找找,尤其是洞穴附近看看,收集些以备路上食用。”
于是李剑南拿着钵盂在碎石下和石缝里找到了更多的红莲果,采集了满满一钵盂。
从山脊上向着山谷里俯瞰,下面的山谷被四面环山包围,全是冰川,只有东南角有个缺口,冰川顺着东南角的缺口向下延伸。
二人顺着山脊往下走,冰川下的融水在这里形成了一口巨大的天池,明亮干净,如同镶嵌在雪山山腰上的宝石。
空中飞来一群肥遗,朝着平静的湖面俯冲过去,李剑南目光也随着这群鸟的飞行迹向望去。只见这群肥遗在即将接触水面的时候,红色的嘴唇啄着湖面透气的鱼群,然后垂直平滑了一段水面,逐渐向高空飞去,飞过李剑南的头顶,他才看清这些可怜鱼的外貌,这些鱼跟普通的鱼不一样,一个鱼头连着十个身体,被肥遗叼住了,在空中不停地扑打着尾巴,发出狗叫似的声音,这边是传说中的何罗鱼。
何罗鱼有十个身体也就有十个尾巴,其中一个肥遗嘴巴没叼紧,嘴中的何罗鱼十个尾巴同时扑打,硬是挣脱出来逃过一劫,从高空中摔了下来,刚好摔在离佛爷不远处的山坡上。
那个位置比山脊要矮一截,前面的佛爷停住了脚步,李剑南知道,这和尚又开始慈悲为怀了,可是这么做真的十分危险。山脊上的石头是整座山上石头最容易松动的地方,两人行走在山脊上的每一步都容易将脚下的脆石踩下山坡,所以这一路走过来都是步步留神,小心翼翼,现在他还要朝着山坡走去,非常容易滑下山坡。
李剑南上前两步说道:“我拉着你吧。”
佛爷拒绝道:“不用,你站在那就行,我一个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