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萧湘湘高兴,宋寒烟撒娇似的接着道:“儿媳年轻不经事又是新立府,家中事务繁杂得是在让儿媳头疼的紧,还请母亲疼疼儿媳,派上几个当用的管事来帮帮忙罢!”
赵夫人闻言心里有些不愿,她身边的管事每一个都是精心培养的,就这样白白给了庶子媳妇,难免有些可惜了。
若宋寒烟没有开口还好,而今她开了口,若是拒绝了的话,说出去难免有些不好听,对她的名声也有碍……
想到这一点,赵夫人不悦的看了一眼萧湘湘,缓缓道:“这原是应当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应当不等你开口便将人给你送去,最近咱们府上事情也多,是我疏忽了。”
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袖,赵夫人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愧疚,“人都已经选好了,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便带走吧。”
既然都要给人了,那就将话说的周全漂亮些。
宋寒烟十分感激的躬身道谢。
“多谢母亲了,原是我无能才找母亲要人,请母亲不要怪我才好。”
“你这丫头。”赵夫人似是被逗笑了,轻轻点着她的鼻尖,慈和的道:“管家人才知管家辛苦,母亲怎么会责怪于你呢?”
看时辰差不多了,赵夫人缓缓起身,“今儿你难得来,也去瞧瞧你父亲罢。”
见宋寒烟似是有些迟疑,赵夫人补充道:“我同你一起去。”
“是。”宋寒烟上前扶住赵夫人的胳膊,“原该去给父亲磕头请安的,不知父亲而今可好?”
“不过好生将养着罢了,大夫说便是养好了,精神也大不如前。”
说起夫君,赵夫人轻摇了摇头,眉头微皱心里愁苦得很。
“说来还是妥二弟妹的福,父亲而今还能好生养着。”萧湘湘故意看了宋寒烟一眼,似是谴责她的作为。
可然而宋寒烟连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径直扶着赵夫人往外走,“当日之事还未查清,媳妇想必定有朝一日能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我个清白。”
不管她们信与不信,辩解的话还是要说上两句的,免得让她们觉得她默认了,不过却也不能像是疯狗似的乱哭,不然倒霉的还是她。
毕竟,她虽然没有被判定有罪,可然而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
萧湘湘还待再说什么的时候,她们已然到了赵渊房前。
“见过父亲。”
宋寒烟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对赵渊磕头问好。
说来她年幼时除了过年的时候,也没磕过几回头,现在嫁进了赵家,倒是都补回来了。
而今的赵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孱弱,可精神看上去倒是好了不少。
他淡淡的看了宋寒烟一眼,虽然看不上这个媳妇,也厌憎她下毒之事,可她毕竟是赵溪亭明媒正娶的妻子,婆婆随意为难媳妇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公公过于苛责儿媳说出去也不好。
“起来吧。”
赵渊都没有正眼看宋寒烟一眼,只叫赵夫人跟萧湘湘落座。
被这般对待宋寒烟也不觉有什么,垂首立在一边不说话。
看见宋寒烟便想起自己中毒之苦,赵渊之所以要见她,不过是为了知道赵溪亭的近况罢了。
妻子虽然贤惠,可毕竟不是亲母,平日里又对赵溪亭多加责难,赵渊也没有指望她真的尽心关照赵溪亭的近况,左不过是借这个由头罢了。
“老二进来可好?大理寺办事不利被圣上斥责,你该劝老二行事稳重,莫要再做浪荡之态,牵连我赵家门楣!”
他的语气冰冷生硬,说的话也不甚好听,可宋寒烟却在话语中听见了几许关切之意。
“是,媳妇谨遵父亲教诲。”
见她乖巧,赵渊的语气稍缓,“我赵家代代忠良,老二的差事来之不易,该好生珍惜才是,虽为分家,可他已然建立新府,自己做了当家人,倘若再被人弹劾可别指望我拖着身子去奔走求情,到时我可就只当赵家没这个子孙!”
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人能觉得这个语气是缓和过了的。
宋寒烟想起赵溪亭曾说,他父亲算得上是力神颇正,唯一的污点便是他的存在,故而从小便不待见他,而今能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一斑。
“媳妇知道,必会时时劝解夫君。”
看准机会,萧湘湘轻笑开口,“父亲便别为难二弟妹了,她惯倒是最温柔娇气的,若二弟当真想做什么,她哪里敢违抗夫君的意思?”
听见她这话,赵夫人虽然皱眉,可却也没有制止。
在她说完之后才轻斥,“多嘴!还不去沏茶。”
萧湘湘看了赵渊一眼,老实应声。
听见萧湘湘的话,赵渊心中更恼,大声道:“倘若不时时想着劝诫夫君上进,那便是不堪为赵家妇,我自会替老二休了你。”
原本便气血瘀滞,大声说话过后忍不住咳起来,看上去像是要把气管都咳出来的样子。
他巴不得替赵溪亭休了这个毒妇!之前不过是没有名头罢了,若是抓到错处,他必然不会手软。
被休弃是天下女子的噩梦,可宋寒烟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垂首应道:“是,媳妇定然谨遵父亲之言。”
此时萧湘湘沏好茶端着盘子近前来,“二弟妹,还不赶紧给公爹奉茶?看见长辈咳嗽还在一边干站着,也不知是什么规矩。”
后一句话她虽然是小声嘟囔,可屋子就这么大,在场之人都是听见了的。
瞧见宋寒烟端起茶杯,赵夫人有些不悦的斥责,“父母在此,哪儿有你训诫弟妹的份儿?”
她虽然不喜宋寒烟,可却也同样不喜萧湘湘,在她心中,萧湘湘哪里都比不上赵翼泉的前任妻子许如鱼,颇为擅长挑事,闹得家宅不宁。
“是寒烟的不是。”在赵夫人训完了萧湘湘之后,宋寒烟这才开口。
端起茶盘上最前头的三才盖碗,跪在赵渊床前双手奉茶,“请父亲用茶。”
她神态恭敬甚至可以说是卑微,赵渊心里的气顺了些,端起茶抿了一口,“你起来……”
话还没说完,他便失去了意识,茶碗泼在床榻上濡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