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翼泉看了一眼萧湘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老二呢?”
“他……他在那间院子里。”
宋寒烟指了一眼农舍的方向,没等赵溪亭前去,便回过头要将那些姑娘们给放了。
此时她下巴上还滴着血,赵翼泉看得触目惊心,赶忙道:“你跟我一起去找老二,这些姑娘……自会有人解救。”
他带来了这么许多人,又不是看着好看的。
话音刚落,很快便有人上前给那些姑娘松绑了。
这段时间显然姑娘们都受了大惊吓,不说晕倒的,就算是清醒的也有许多连站都站不稳的。
唯有刚被绑来不久的两人精神还好。
“多谢夫人、公子。”
依稀能看出穿着好些的那位上前道谢,宋寒烟看了看,觉得她与车老爷夫妇眉眼间似是有几分相像,“你是车小姐吧?”
听见久违的称呼,车小姐眼眶微红,“夫人认识我?”
看见她如此这般,宋寒烟心下怜惜,轻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你,只是曾跟车老爷与车夫人有一面之缘,觉得车小姐十分面善罢了。”
“家父家母……可还好?”
原本强压着自己不落泪的车小姐,听见父母眼中的泪花禁不住的嘀嗒落下。
宋寒烟微微叹了口气,道:“他们都还好,只是对你十分担心。”
“是我不孝。”车小姐低垂下头,心中各项情愫涌动,她太过不孝,违背父母的意思想要下嫁到佃户家中,已经让父母为她操碎了心,而今又……
车小姐赤红着眼睛,看向被赵翼泉制住的农妇心中恨意翻涌,“不知小女子何时能归家?”
可怜的人赵翼泉见多了,现在见到车小姐也没有什么私人情绪,公事公办道:“你得见过大理寺少卿再说。”
看向那些或有疯癫的少女,赵翼泉叹了口气,“你们也是一样。”
这个时候宋寒烟总算是知道自己所见到的麦子从何而来,新被抓来的姑娘看样子是农户之家,应当是她身上带有麦子掉下来的吧。
对于这样的结果车小姐并不十分意外,福了福身,道:“多谢大人。”
反手钳制着农妇,赵翼泉看了一眼宋寒烟,“走吧。”
此时赵溪亭已经跟樵夫两相无言许久,不管他说什么问什么,樵夫都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看上去没有丝毫破绽,可然而,赵溪亭心中却渐渐笃定了起来。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赵溪亭忽而神色一凌,防备的看了一眼樵夫,径直往门口去。
“大哥大嫂?”赵溪亭看见来人,不禁有些奇怪,他还打算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之后去见见赵翼泉,怎么忽然他就来了?
没等赵翼泉给出恢复,赵溪亭便瞧见了他身后的宋寒烟,她下巴虽然已经不滴血了,可嘴角的鲜血还没有来得及擦掉,下巴上一大片鲜红在白皙的面颊上显得触目惊心。
赵溪亭再顾不得什么,赶忙上前关切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也在农舍里么?怎么跟赵翼泉一起回来了?
“我们发现了十数名被拐卖的少女。”宋寒烟径直开口,这些显然不是全部,之前被拐卖的那些去哪里了?想想便知,那些女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宋寒烟只觉得心中怒意翻涌,上前使出浑身的力气扇了农妇一个大嘴巴。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生生将农妇的嘴角打出血来,血液蜿蜒而下,触目惊心的场景宋寒烟只觉得痛快。
樵夫见状冲上前作势要打她,可然而,赵溪亭在场,哪里会让他碰到妻子?
二话不说便把樵夫给制住了,赵溪亭呸了一口,“你还有脸动手打人?”
赤红的双眼看向樵夫,宋寒烟唇角露出丝丝嘲讽之色,“你们还挺将义气,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不成家,便是打死也是活该!”
宋寒烟的话让萧湘湘浑身一阵,腿都软了,几乎站不住身子。
“我呸!”农妇一口痰啐在宋寒烟脚边,“我们做了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爹一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被打死也活该竟然还敢还手?”
没有想到农妇竟然提起她父亲,宋寒烟顾不得什么,冲上前去揪住农妇的衣领,双目赤红,咬牙道:“你知道我爹?”
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戾气,农妇唇角扯起一丝残忍的笑,“我不仅知道你爹,我还杀了你爹呢。”
“啊!”宋寒烟闻言,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农妇,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勇气来,“你杀了我爹!我要杀了你偿命!”
说着便抽出赵翼泉身旁的长剑来作势要刺去。
“寒烟,你冷静一点。”
赵溪亭见状,连忙把樵夫交给赵翼泉带来的那些人控制住,而自己则是上前搂住宋寒烟轻声安抚,“岳父的事情先缓缓,他们是朝廷要犯,得送去刑部大牢让皇上审判。”
此时宋寒烟双目赤红,眼中是深沉浓烈的痛苦与悲伤,“她杀了我爹!”
杀父之仇,怎能够容后再说?
若不亲手将人杀死,她难解心头只恨!
“你冷静一点。”赵溪亭死死将妻子抱住,“她说杀了就杀了?咱们都没有看见岳父的尸体呢,你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
闻言宋寒烟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不过却也仅仅只是一些罢了。
“我父亲的尸体呢!”
是了,若不见到尸体的话,她怎么能知道,这农妇是不是乍她的?会不会父亲根本就没死?
“尸体?”农妇吐出一口血沫来,“你父亲哪儿还有尸体?被弄死之后丢到山里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了哪个野兽的粪便了吧?”
宋寒烟哪里听得了这个?这回不管赵溪亭怎么说,她都非要上去将人给千刀万剐不可!
挣扎着挣脱开赵溪亭的怀抱,冲上前去死死掐住她的咽喉,她从未有过这般狠厉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