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娘之死,是她与赵溪亭心中的遗憾,宋寒烟觉得,会是他们一生的遗憾。
沉默了许久之后,宋寒烟缓缓道:“萧湘湘已经死了,全家皆灭,咱们也算是为姨娘报仇了。”
“那又如何?娘始终活不过来了。”
萧湘湘惨死,并不能解除赵溪亭心中的怨愤。
可同时他却也明白,黄四娘去世的事情已成定局,他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给她报仇罢了。
夫妇二人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宋寒烟微笑,对赵溪亭释然道:“高宏、李正平及他们所有的参与过这桩案件的手下都要处死了吧?总算是为我爹报了仇。”
宋濂跟黄四娘一样,都活不过来了,他们二人,只能互相扶持着活下去。
相比起宋寒烟,赵溪亭还算是幸运一些,至少他还有家人在世。
而宋寒烟的正经家人,却只剩下了宋寒阳一个。
韩氏已经另嫁,算不上是宋家的人了,她对宋寒烟只有索取,从未尽过一星半点为娘的责任。
其实打心眼里,宋寒烟并没有将她当做母亲看待,在她心中的母亲,从始至终都只有黄四娘一个。
“等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咱们去祭拜娘跟岳父吧。”
说起来最近他们身边的事情繁多,已经很久都没有去黄四娘跟宋濂的坟前祭拜了,是他们不孝。
赵溪亭的话也是宋寒烟心中的想法,她自是不会拒绝,点了点头,道:“好。咱们定要找个好日子,将孩子,跟咱们现在的情况告诉我爹还有姨娘知道。”
外头传来了敲门声,赵溪亭看了一眼阳灯,让他去开门。
来人正是隔壁的小晋娘。
她知道宋寒烟与赵溪亭归来的消息,心里欢喜不已,若不是担心他们家中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置,在见到人回来的时候便上门了。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这心里的大石啊,也放下了。”
小晋娘上前,坐在宋寒烟身边跟她说话。
当然,她也没有冷落了赵溪亭。
“赵大人,今次事情了结了吧?”
虽然说小晋娘并不是赵家的人,可赵家遇难,她心中的担忧却一点都不少。
不管是宋寒烟还是赵溪亭都是她的恩人。
“您安心便是了,已经没事儿了。”
对于知恩图报的人,赵溪亭的感官极好,因此对小晋娘也没有半点官架子,就像是寻常邻居一般说闲话。
“这样便好。”小晋娘松了口气,“还是圣上英明啊。”
毕竟男女有别,赵溪亭并没有待很久,便将这里留给宋寒烟与小晋娘,自个儿便走了。
含笑看向小晋娘,宋寒烟诚恳道:“奶牛的事情……让你破费了。”
说起这事儿宋寒烟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自个儿实在是当不起这份殊荣。
“你帮了我多少?不过是一点子牛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宋寒烟帮她的许多,小晋娘觉得自个儿今生都不一定偿还得起。
她只会嫌弃自己帮不上宋寒烟什么忙。
见宋寒烟好像还是有些异样,小晋娘道:“牛乳是个好东西,你能吃多少?我自个儿也得多补补了,小晋还没成家生子,我得将身子养好,日后给他做饭带孩子,不拖后腿才好。”
小晋娘身子不好,多吃些进补的东西养养也是对的。
听她这般解释,宋寒烟释然了不少。
见状,小晋娘又道:“若不是打着你的旗号买奶牛啊,我怎么舍得给自己买?”
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宋寒烟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虽然知道小晋娘多数是在安慰自己,可这却也是事实。
若不是借着这个由头,按照小晋娘节省的作风,怎么可能奢侈的买不能吃不能干活的奶牛呢?
“对了。”宋寒烟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小晋娘道:“有件事我得摆脱大娘了。”、
“何事?”
小晋娘心里奇怪,什么事情能让宋寒烟这般郑重其事的拜托她?
因着宋寒烟神色郑重,小晋娘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轻轻抚摸孕肚,宋寒烟含笑道:“我离临盆不久了,还没有开始找稳婆,不知您可有推荐的?”
怎么说小晋娘也是生养过的人,对于接生婆的事情应当了解得比宋寒烟多些。
更何况她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人缘关系就算再不好,也比她要好。
“原来是这事儿啊。”小晋娘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应下,“我过两天就去给你找稳婆,一定给你找这十里八乡最好的,你放心便是了。”
做完保证之后,小晋娘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只是这好的稳婆要价应当高些……”
小晋娘也想直接将银子给了,可她手头很是拮据,虽然有了小晋的贴补,可才买了耕牛田地,实在是没有余钱了,只能很不好意思的跟宋寒烟开这个口。
“原来是这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宋寒烟很大气的摆了摆手,“只要做事利索,银钱不是问题。”
并不是她夸口,赵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贵的人家,可请稳婆的银子却还是有的,只要那稳婆要价不离谱,都不是大问题。
“如此便好,那我便放心大胆的去给你找了。”
知道宋寒烟并不缺钱,小晋娘松了口气。
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担心耽误了宋寒烟歇息,说完话之后小晋娘便径直离开了。
宋寒烟回到房间,此时赵溪亭还在看公文。
原本宋寒烟是打算看账本等他回来的,此时秋儿却走了进来,看向宋寒烟带着些欲言又止。
“你有话直说便是了。”
秋儿靠近宋寒烟,小声道:“您跟二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春儿跟寒阳少爷好像……”
她的神色间带着几分暧昧,宋寒烟蹙眉。
实际上宋寒阳跟春儿的事情,她并不怎么反对,可毕竟两人还小,谈情说爱便罢了,若是偷尝禁果,难免会对身子有所损伤。
听了秋儿的话,宋寒烟打算回头跟宋寒阳谈谈。
“奴婢并非妄议主子的事情,只是近日里春儿似乎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