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升仙台。
这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来来往往的都是各色各样的散修和镇上的百姓,这之中有人在炫耀自己手里的“奇珍异宝”,有人在贩卖自己手里的灵丹妙药,就连镇里卖冰糖葫芦的都来凑一凑热闹,引的方楚一个劲地向四周张望。陆存一行人由二长老方崖带队来到升仙台入口,周围的修士见太行门人前来,本想上去认识一下混个脸熟,在同伴中好好吹个牛,但一看方崖铁青着脸自顾自地向前走,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也就打消了念头。周围的百姓也惧怕方崖,但架不住后面有不认识的人一个劲地往前挤,再加上太行门平日里并不多在世上走动,认识的人并不多,于是人群便慢慢靠前,最后竟然是将太行门前进的道路给堵死了。方崖皱了皱眉,见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便要御剑而起,打算飞离人群。
这时,在太行门队伍后面的人群中突然躁动起来。陆存向后看去,发现是几名僧人正向自己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名发须皆白的老僧,老僧身披赤色袈裟,脚上的灰色布鞋已经洗得发白,一步一步地走到方崖身前。他的后面跟着几名年轻僧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名高约七尺的壮汉,那壮汉手持一柄降魔法杖,上身的袈裟褪去一边裸露右肩,脸上时刻带着凶恶的表情,吓得周围的百姓不自觉地向后退,如果不是他头上的戒疤和身上的袈裟,陆存还真不一定能认出他是个和尚。他旁边的僧人看上去很年轻,但与这凶僧不同的是,年轻和尚穿的是一身白色袈裟,这白衣僧人长得很是俊俏,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如若不是出了家,肯定是十里八村姑娘们心仪的对象,就算是这样,人群中也有不少女孩子正暗送秋波,不停示好。白衣僧人想来是习惯了这种场景,只是微笑着前行并不回应,这惹得周围的姑娘很是气恼。陆存此时见到此景,心想我长得也不丑,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呢?
老僧带领着这一众僧人来到太行门人身前问了好,便与二长老方崖交谈起来,从他们的谈话中,陆存才得知老僧法号慧能,是雷音寺的僧人。雷音寺坐落在太行门以西的金光山上,陆存虽然没有去过,但知道雷音寺乃天下佛寺之首,寺中僧人皆佛法高深,尤其是方丈慧明大师,传说他已成真佛法身,所过之处草木复生,病邪退散,是世人眼中的活菩萨。不过慧明大师是不是活佛陆存不知道,但眼前老僧言谈举止皆大方得体,没有一丝天下第一寺的高傲,陆存心中对这些和尚顿时有了好感,只是老僧身后的壮和尚陆存实在是不敢对视。那和尚好像天生凶相,都这么半天了,表情一点没变,依然是怒目圆睁,但也多亏了这凶脸和尚,周围的百姓全都倒退回几步,四周的空间大了不少。
方崖和慧能大师交谈完毕后,太行门与雷音寺便一同进入了升仙台会场。一入会场,四周立刻热闹起来,这里的看台已经坐满了人,大都是一些江湖散修,几年一次的大较虽名为七星所办,但也不排斥江湖能人参加,即便每年没几个散修能熬过前几轮,但也不妨碍热心人士参与。不过虽然旁边还有不少空的座位,但毕竟是七星举办的比武,周围的看台只是为观众准备的,七星的看台被安排在了升仙台的台下,七个门派依次排列。方崖似乎对这呜呜嚷嚷的人群很不适应,加快脚步向自己的座位走去,陆存见二师伯如此,也只好紧紧跟上。就在陆存正要迈步往前走的时候,旁边的看台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陆存转过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差不多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道士,那道士艰难地越过人群来到陆存身前,脸上堆着笑容说到
“陆小友,咱俩真是有缘哪,在这都能碰到。”
陆存打量了一下他,确认自己不认识以后问到:“这位道长,你是?”
“陆小友贵人多忘事啊,我就是昨天送你丹药的灵心道人啊。”
“你是灵心?”陆存盯着他的下巴说到,“你胡子呢?”
灵心听他这么问,奸笑了两声,右手在下巴上向下一划,变出了一撮雪白的胡须,手再向上一划,那一撮白胡子变消失不见了。
“你…你变戏法呢?”
“小把戏,小把戏,都是吃饭的手段。”
“哦,那我现在能确定你是卖假药的了。”
“怎么是假药呢?”灵心听到“假药”两个字一下子就急了,“我那药的确是可以强身健体的。”
“那固本培元呢?”
“那个就可有可无了,你想想,我那药就是一种普通丹药,散修和江湖门派谁不会炼制?也就寻常百姓才不认识,而且寻常百姓也不修炼仙法,能不能固本培元也就无所谓了。”
“哦,那就不是卖假药了,那就是单纯的骗人了。”
“也不算,也不算。”灵心讪讪地笑了两声,“陆小友这是来参加七星大较吗?”
“是。”陆存一指前面太行门所在的地方,“我们坐那儿。”
“好地方,离升仙台这么近,名门大派就是不一样。这个,陆小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陆小友帮个忙。”
“你想去前面?”陆存见他吞吞吐吐的,便直接道出他心中想法。
“没有没有,在下只是想拜见一下方崖长老,在下对太行门景仰已久,想一睹二长老的风采。”
“这我可不敢,我二师伯可凶了,我劝你也别触霉头,要是让我二师伯给教训了,你那药可治不好。”
“陆存,你干嘛呢?还不快过去?”二人正说着,方楚此时却来到跟前,她喊了声陆存,然后便注意到了和陆存说话的年轻道士,“这位是?”
“方小姐,在下灵心。”
陆存见方楚一脸疑惑,又补充道:“昨天那个卖假药的。”
“啊!是你!可是,你昨天不是…”
“一点障眼法,方便做生意。”
“是这样啊,难怪你昨天是老人,今天倒年轻了。”方楚转头对陆存继续说到,“沈师兄叫我来喊你,说快开始了,让你快过去。”方楚说完便要拉陆存离去。
“陆小友…”
“道长还有事?”方楚问到。
“他想去前面拜见一下二师伯。”
“没事,那一起来吧。”方楚说完便拉着陆存一同向太行门的地方走去。灵心听方楚同意了,心里乐开了花,屁颠屁颠地小跑跟上二人。三个人来到方崖身后,此时方崖正在跟一旁的慧能大师聊着什么,方楚轻轻拍了拍她爹的肩膀说到
“爹,我有个朋友想见见你。”方崖回过头,看到了正在弯腰向自己行礼的灵心道人,上下扫视了一遍,心中知了个大概,一指右手边空着的一把椅子,说声“请坐”,便回过头重新和慧能交谈起来。灵心不敢上前和方崖并列而坐,只能弯着腰僵在那里,方楚见爹已经同意,于是指挥陆存上前把椅子搬到后面,放在陆存旁边,但这一放又有些挤,于是让陆存把自己的和陆存的椅子也一并放在了后面。
“道长,坐。”灵心慢慢地坐下,问旁边的方楚:“方小姐,不知这椅子是贵派哪位高人的?”
“是五师叔的。”
“啊!谢长老!”灵心一听“五师叔”三个字,立马就站了起来。
“没事,五师叔不来了,你坐吧。”
陆存见灵心还是不敢,一压他肩膀,把他摁在了椅子上。“道长放心,我师父不在意这些的。”灵心坐在谢枯心的椅子上,浑身都不自在,如果不是陆存硬要他坐,他宁可像左边雷音寺的高僧们一样站着。陆存看了看前面,问方楚:“四师伯呢?”
“苏姨说不来了,打打杀杀的她不喜欢。”
“哦。”陆存答了一句,心中大大的不信,他看了看台上,见大较此时还没有开始,坐在椅子上也是闲来无事,于是便向四周张望。
太行门的左边站着雷音寺的和尚,刚刚已经见过了。右边坐着的也是僧人,但与雷音寺不同的是,右边的僧人个个生得是膀大腰圆,每名僧人身上都披着一件鲜红色的袍子,手里都握着一把金刚杵。但与这些僧人不同,为首的老僧穿着件破烂的僧衣,人也干瘦,正低头打着盹儿。
“嚯,连大洪法王都来了,金刚宗这回认真了呀。”灵心看见为首的干瘦老者,不禁惊叹道。
“道长,你认识啊?”陆存和方楚见灵心认出了老者,于是便问到。这回方崖叮嘱他们一定要给太行门长长脸,这种小道消息可不能放过,即便就连坐在前面的华秋风和沈望也支起耳朵仔细听到。
“这老人是金刚宗的大洪法王,是金刚宗的大法王,你别看看他蔫不拉几的,有人说他已经把金刚宗的秘卷练至大成,差一步就步入化羽神境,但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这么厉害!”陆存回过头问方楚,“师姐,咱掌门师伯什么境界?”
“不知道,连爹都不清楚。不过爹说了,掌门师伯是修真第一人,想必厉害着呢。”
“贵派孟掌门可是公认的修真大能啊,虽然不怎么行走世间,也不参加七星大较,但是听见过孟掌门出手的人说,孟掌门曾经一人独挑妖界三大妖王,着实厉害啊。”灵心一边说,一边心中生起无限的憧憬,连眼神都变得热烈起来,“在下对孟掌门仰慕已久,别说是一同论道,就算只是见上一面,贫道这辈子也无憾了呀!”
“道长,你拍马屁的功夫小弟也很是仰慕啊。”
“在下绝非阿谀奉承,所说一切皆发自肺腑。”灵心正色说到。
“好好,我们不说这个。”陆存搂着灵心肩膀,低下身坏笑道,“道长还知道什么,给我们说说呗。”
“哦?陆小友对其它七星有些兴趣?”
“你看我和师姐实现了你的心愿,把你带到前面来观战,还把我师父的椅子让你坐,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们多透露一点。”
“好,那在下就在几位面前卖弄一番。”灵心一指正站在太行门左边雷音寺的那名白衣俊僧和凶脸和尚,“你可知此二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