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吸入的毒气不多,我有解药,先去我那里休整一下吧。”
言罢,她两手轻巧得提起了五个人,就好像提着五根黑萝卜,又看了云汐一眼,云汐颇有些无语得跟上。
两人不知行了多久,等云汐回过神,发现他们已经走出那片迷雾的时候,眼前变得豁然开朗。
这里应该是在大凉山的半山腰,隐约间能听到远处的瀑布飞流直下的声音,眼前是一片开阔而又平坦的草地,草地的中间有一间茅草屋,茅草屋的前面有好些正在随意走动的禽畜;茅草屋的另一侧则圈了起来,似乎是一片菜地;而茅草屋的背后则有一条小溪流过。
这是个仿若世外桃源般存在的地方,美丽而又不真实。
胡冰心一路提着五人到了茅草屋前,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他们都放在了茅草屋门前的草地上。
云汐:“……不能把他们放进屋吗?”
胡冰心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这里只有我住,所以屋里只有一张床。不过这里四季如春,温暖宜人,就是在草地上睡觉也不会着凉的。”
说完,她抬手勾了耳边的碎发夹到耳后,进屋去取了解药出来。
那解药小小的一瓶,打开后散发着一股醒神的清香,云汐接过解药后按照胡冰心的吩咐,给他们每人的嘴里都滴了一滴。
云汐喂完他们解药,胡冰心已经捧着一些棉被出来,再和云汐一起替他们都一一盖上。
忙完了以后云汐才得空和胡冰心一起坐在茅草屋前。
云汐看着他们的睡颜,心下有些感慨。
这两天一夜经历了太多的跌宕起伏,她现在很是想念在宫里平静的生活。
“你别担心,这毒不难解,他们睡一晚肯定就醒了。”胡冰心在一旁拍拍她的肩安慰。
云汐点点头,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沉回肚子里,这会儿便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她想开口问胡冰心这是什么地方,可她才一张嘴,竟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感觉,和当时做了肉盾被刺时的情形差不多。
她能看到身边的胡冰心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露出惊惧的表情,她也能看到胡冰心的双手伸过来抱住她,可她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由着黑暗带走她最后的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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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有了点意识的时候,只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可怎么都睁不开眼。
“师叔,别告诉她。”
好像是荀羽的声音。
接着似乎是胡冰心的声音响起,“也罢,你是她至亲之人,自然都依你的。”
云汐的意识再度浑沌了起来。
等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周身温暖,整个人气息顺畅,连带着脑袋都清醒极了。
她睁开眼,就看到夏麟觉坐在她身边,一双乌黑的眼眸焦急地看着她。
见她醒来,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手不自禁的抚着她的脸,语带感叹,“你终于醒了。”
云汐点点头,就见一群人都围在她的身边,而她则在那日见过的茅草屋里。
秦婉柔替她端来了一杯水,夏麟觉仔细得喂了她喝下,她才得以开口:“我怎么了?”
她只记得当时和自称是她师叔的胡冰心一起把昏迷的众人带到了茅草屋,然后她就吐血晕过去了。
“你昏迷了三天了,真没用。”袁澈倚在一旁,语带轻蔑的说着,但因为半边脸还被纱布缠绕着,看着还是滑稽了些。
云汐笑了笑,也不怎么在意袁澈的话。
能看到大家都这样完好的站在她面前,她当真是开心极了。
“你吓死我们了,”秦婉柔蹲在她面前,“我们是第二日醒来的,可你居然又是昏迷又是吐血的。还好有胡前辈在,才能替你逼毒疗伤。”
云汐这才注意到胡冰心和荀羽也在,不过是站在了房间的另一侧,正微笑着看着她。
胡冰心见她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感激,笑意更甚,“是我与你们有缘,这偌大的大凉山也能叫我遇上你们。”
“师叔,”云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我不会受这毒气影响的吗?”
他们五个人都没有吐血,唯独她又是吐血又是昏迷了这么久。
这事情其实夏麟觉和袁哲都有些疑问,虽然他们比她先昏过去,可他们第二日都陆续醒来,唯独云汐昏迷吐血,显然她比他们伤得都厉害。
当时荀羽第一个醒来,等他们醒来的时候,荀羽和胡冰心都只说云汐可能是体质比较弱所以中毒颇深,其他的却闭口不谈。
几人的目光当下都注视着胡冰心。
他们在遇到那些事后对于第一个遇上并帮助他们的人潜意识里便视作依靠,且又和荀羽、云汐有着师叔师侄的关系,他们自然更加信任。
可听云汐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胡冰心告诉她的,既然她说云汐不会受毒气影响,那怎么反而伤得比他们还重?
胡冰心的脸上明显有一瞬的犹豫,但也只是一瞬又笑得妩媚动人,“许是这么些年没见,你身体体质与原来有所变化吧。但好在那毒性已被我压制,不会对你产生影响的。”
云汐看着胡冰心,自然没有遗漏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犹豫。
她这些年在宫里锻炼出来的观察能力让她明白胡冰心肯定有事瞒着她,可既然师叔不愿意说,她也不想过多的逼问。
何况他们能得救,她已是满心感激。
所以云汐也只是笑了笑,“多谢师叔出手相救。”
几人又在这茅草屋休养了五日,待到云汐基本恢复了体力,他们才又重新出发,沿着茅草屋后的小溪,朝着胡阳堰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全都清醒后,胡冰心告诉了他们她会在这大凉山的原因。
时间还要倒退到安荣五年。
当年先帝去世的时候他的十七个皇子经历了一番险象环生的争夺,最终是当时身为太子的晟隆帝得了朝中武将的支持才登上帝位。
晟隆帝登基时,斩首了七位与他在夺嫡之战中正面交锋的兄弟,后来又褫夺了三位兄弟的亲王封号贬为庶民,后几年里又有两位亲王先后病逝,到了安荣五年的时候,只余下了四位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