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山,山海国山海院的专属灵山。灵山福地,别有洞天,山海院是山海国第一学府,自然占据着第一等的洞天福地,仅这山中汇聚的灵气,便是山海国其他学府、宗门的数倍不止。
据传上古时代,这九座冲天山峰,峰峰都曾有人得道登神,因此,世人皆给了山海院另一个称号,称之为九仙宗。
这日清晨,一道挺拔瘦削的身影,沿九霄山的山道,一步步向山海院山门而来,来人相貌俊秀,神情肃穆,气质颇为不俗。
今天并不是学府招生纳徒之日,距离上一次开山招生之日已过数月,通往山门的崎岖山道之上,自然是人迹罕至。除了天际不时有法器越空的浮光掠影,有灵兽飞越天际,谁也不知一个寻常的开灵境武徒,为何要踏上通向山海院的山道。
真武大陆上的各大武道学府,每年都会开山招生纳徒,一部分由各大郡府选拔推荐。另一部分,则依天资血脉,海选宗门子弟,抢夺资质最为上乘的后辈。
山海院作为山海国第一学府,自然是山海国最受瞩目的学府之一,弟子的质量在山海国向来无人可比。
已过了招生纳徒之日,除了门内的弟子可以凭法器、灵兽出入学府山门,这条山道早已关闭,只有拜山武者才能踏足。
武者拜山,无外乎两件事,一件为学府宗门之间的交往,另一件,则是拜山挑战或者寻仇。学府间的正常往来,山道防御阵法,并不阻止,大可以乘坐法器,灵兽出入。唯有挑战、敌对之人,又或者求助于学府的寻常百姓,才不得不踏足山道,或冲闯山门而入,或送上礼物求恳。
久而久之,大凡有徒步踏足于这山门外道路上的,一看便知其是世俗中人。
“君少爷,君少爷,你果然是想进入山海院。我终于等到你了!”一道俏丽的身影,自前方一块巨石后转出,站在了山道中间,远远的向那挺拔少年,发出一声哀怨呼唤。
早已认出了来人的身份,郑君心内苦笑,俊面却平静如水。
“碧桃,你追到此处,是要做什么?!我与郑家已无关系,如果你想回去,相信老夫人和郑会长也不会赶你。”
“我是你的贴身丫鬟,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碧桃在此已苦守数日,数日里奔波劳顿,让小丫头形容早已憔悴不堪,眼神却从未如此决绝坚定。
此刻,碧桃看向郑君的目光,与往昔判若两人,早已再无厌恶与敬畏,只有浓浓的思念,只有依恋与不舍。
“碧桃,我已经不是郑家少爷了,之前你那么讨厌我,我消失在你的眼前,岂不是更好!”
郑君硬下心肠,他已经决心踏上习武求道之路,便不能再与世俗中的郑家有任何羁绊。
“君少爷,你之前是病了,是碧桃愚笨,根本不知道。现在——”
碧桃并没有因为郑君的冷漠退却,反而满脸关切与疑问。
“哈哈哈,我之前病了,现在就好得了么?!碧桃,你说的不对,之前的那个我,才是再正常不过的大少爷,而现在我,才是真的病了!不要挡着我的路,让开!”
郑君哈哈一阵狂笑,眼神中充满疯狂与愤懑,硬生生打断了碧桃的求恳之言。
当然,郑君并没有欺骗碧桃,他虽然没有明说,却说的没错。真正的郑大少爷已经死了,现在的郑君,是一个异域穿越而来的灵魂,这样的事情,纵使说出来,碧桃能听懂么,能理解么?!能相信么?
郑君必须要把碧桃赶走,他要潜心开武道习武,绝不能把碧桃带在身边,如果不是他学不来郑大少的风骨,他甚至准备用郑大少最擅长的那些下流行动,唤醒碧桃不堪回首的记忆,唤起对自己的厌恶与愤恨,让碧桃因此却步。
郑君没有这样做,他纵身飞驰,将碧桃远远丢在了后面。
“君少爷——”
碧桃只是一个寻常的小丫鬟,郑君却已经是开灵七阶的少年高手,眨眼之间,郑君的背影已消失在了千丈外的山道之上。小丫头美目噙泪,却银牙紧咬,竟不管不顾的追了上来。
她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回天南郡了,倘若少爷不要她,那她便死在这山道之上。
……
“哪里来的混账,竟敢在九霄山中喧哗,赶紧滚下山去!”
随着一道白光闪过,两位身穿道袍,神情倨傲的少年道士,已经拦住了郑君的去路。
二人踏着法器飞来,飘然若仙。他们脚下的叶形法器上,刻有九座巍峨巨峰图案,标识出两人是山海院外门预备弟子的身份。
在真武大陆,学府宗门的地位无可匹敌,唯有学府宗门之人,才有资格使用飞行法器,也唯有学府宗门,才配得起这种飞行法器。
久而久之,使用飞行法器,已成为学府宗门弟子的特殊权利,甚至可说是身份标志。世俗中人,如果没有宗门的允许,谁敢擅自使用,那可是灭族大罪。
世俗中的武者,通常以灵兽代步。灵兽等阶高低,同样可以代表一名武者的身份。并不止法器有这样的作用。
拦下郑君去路的两位少年,相貌颇为英俊,年龄只有十六七岁,却已是开灵境大圆满的境界,看二人的气势,用不了多少时日,便有望筑基成功,成为武师,正式成为山海院的外门弟子。
此等资质的学府子弟,定然是各郡曾经屈指可数的天才人物,现在却只能在山海院,给人家当轮值山门的守山弟子。山海院的实力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二位师兄,在下郑君,想加入山海院,哪怕当一名预备弟子,我也毫无怨言。这件黄阶拳套,还有这部黄阶上品武技,算是我的礼物。”
郑君被赶出了家门,已经是流浪武者一个,只有进入学府宗门,才是最佳的武道出路。在山海国内,也有散修武者,他们要么成为佣兵,要么成为杀人越货的强盗,这些都不是明智的选项。
“哈哈哈,什么垃圾。你当我们山海院是要饭花子么。”
两位少年,鄙夷的注视着郑君手中的两样东西,就像是看着两件破烂儿。
“我这里还有一张万枚灵石的灵石卡,一只储物袋。”
郑君拿出了全部的身家,只希望换取一个成为预备弟子的机会。按照山海国的学府宗门的规矩,拜山之人,如果能够拿出学府需要的礼物,可以接纳拜山之人。或者成为弟子、预备弟子,又或者成为长老,甚至护法。
“哈哈哈,哪里来的穷鬼,就凭你这些垃圾玩意儿,也想成为预备弟子,简直是白日做梦。”
也难怪二位少年瞧不上郑君手中的礼物。这些年拜山的武者,也不是没有,这些武者为了求得被山海院收录门下,轻则献上玄阶之上的灵兵利器,武技功法,重的则献上千万下品灵石,甚至地阶重宝。
郑君拿出来的东西,山海院随便一个预备弟子出来,也能拿出十倍、百倍,自然二人谁也瞧不起郑君,更是恶言嘲讽。
“既然二位看不上这些东西,还请能给在下指条明路,郑君我定然感激不尽。”
郑君的重生断续术,目前只能练到七重境。另外两重境,一要碎去脊髓脊柱,二要碎去头颅脑域,实在是万分凶险,若没有高人相助,郑君万万不敢自行修炼。
血脉不全,苍穹神功又有诸多隐患,郑君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间才能够筑基成功,成为武师。在十八岁生日前,身为武者还不能成为武师,便再难有学府宗门会接纳他。
郑君心中明白,关于自己穿越重生的秘密,必须通过修炼才能找到答案。想要成为武道至尊,想要解决心中的迷惑,自己必须在十八岁前进入一个学府,亦或武道宗门。心有执念,郑君自然极为克制,纵使对面二人傲慢无礼,他也忍气吞声未曾动怒。
“郑君?难道你就是天南郡那个调戏庶母,又拐带家中丫鬟私奔的花心大少爷?!”
左首的少年,竟然也是天南郡人士,他刚刚得到了家中的书信,这几日,正在外门弟子中四处宣扬,天南郡出了郑君这样的一个奇葩,倒算得上是一件可以成为谈资的趣事儿。
有郑君这样一个同乡,原本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但因为郑君调戏庶母的壮举,却给了他一个颇为不错的话题,可以成为他引人瞩目的机会。即便是武道习武中人,在群体之中,少年人也总想赢得伙伴的关注。能够传播一两则别人不知的奇闻怪谈,自然是吸引目光最有效的办法。
这少年万万没想到,这才未过几天,故事正主竟然活生生来到了眼前,还要敬献礼物,想来山海院当预备弟子。
“你胡说八道,我家君少爷是被人下毒所害,才会当众做下让人误会的事情。他也根本没有带人私奔,这都是别人在恶语中伤。”
少年的调侃嘲讽,郑君根本不想理会,不想此刻丫鬟碧桃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小丫头听闻那少年把郑君说的如此不堪,气的小脸通红,立时高声反驳。
“哈哈哈,关师兄,看到了没有,传闻没错吧,依我看这小丫头,恐怕就是被这位花心大少爷,拐带私奔的众丫环其中的一个。啧啧,小小年纪,如此不知自重自爱,真是可惜了这副好容貌!”
被碧桃抗声反驳,那少年道士觉得颇失颜面,哈哈一笑,转而把矛头对准了这个已经有些精疲力竭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