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龙发现了联盟培养的母巢,第一时间没有声张,后来与我们相遇时才将事情提起。当时我刚好与陈余洁他们从那地下车库赶往城市中心。途中遇到不少军方士兵,述说了情况后,这些士兵便领着我等进入了中心管控区域。
在那里我们遇到了一个人,此人一袭学士服,带着学者眼镜,表情神态都颇有高人风范。他是此次参与研究的一个生物学教授,并且对能量学也稍有研究,竟能感觉到我们赤子成员的不同。
中心管控区域内,秦教授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并让人邀请我们进入了他所在的工作室。因为陈余洁是修行者,所以没有被秦教授召唤,而这部分故事他也不知道。
进入到那叫工作室,我的队员被安排在一个大厅等候,我独自会面了秦。不得不提的是,秦的确是个博学的学者,单单只是一个简单的办公区域就可以看出他对知识的渴望。我虽在联盟中接受过不少培训,也为此人对知识的那种几乎疯狂的迷醉而感到敬佩。
这间办公室里四面都是书架,更摆放了一些简便的实验工具,我仔细观察了一番,从物理到化学,几乎沾染了个遍。最让我吃惊的是,这样一个崇拜科学的人,竟然对玄学也有所了解,且不会迷失其中,脑子极为清晰。
我当时还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会对玄学产生兴趣,他说:“玄学?科学?我只对未知充满好奇,我只相信真相,无关学科。”
我听此一言,心里深深震撼,没曾想这世间还有如此明白的人,我还以为大伙都被眼前的事实蒙蔽了双目,而忘却了真相的重要性。
“不管玄学还是所谓科学,只要能让我找到真相,那么它就是真理。”秦教授推了推那双厚厚的眼镜对我说到。
他让我坐了下来,并说:“平时要做实验,所以狼藉了一些,你别介意。”
他的办公室确实有点乱,不过乱得很有章法,我坐下之后,情绪很是平静的望着他。
“不知教授把我叫来是有什么吩咐。”我说话时,他依旧在摆弄着他的实验器具,看样子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等等,我马上就找到了。”秦教授话音落下没多久,终于从杂乱的仪器图纸下找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金石。
秦教授找到金石后,兴奋的拿着他走到了我面前,把它在我面前晃了晃,接着便看见那石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哈哈,真的是。”看到金石发生的变化,秦教授开心得如同七八岁的孩童,就差没手舞足蹈的跳起来。
我好奇,注目朝那金石看去,却发现那石中隐隐变了颜色,然后便有一道影子慢慢浮现。
这影子的主人佝偻着背,蜷伏在金石当中,似乎睡得特别安稳,可我却没感觉到它身上的能量变化,明显是一个死物。
疑惑间,我询问起它的由来,只听秦教授道:“星外有异石,殇煞育皇生。雌雄各有力,天极克相成。”
秦教授此言一出,我便更是两眼迷惘,再想问时,却见他手指立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声。”接着,他又把我拉在一边,用只有我两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这石头是我在一个考古学朋友那里拿到的,当时他被派去一个闹鬼的地方考察,偶然发现了一处石墓,此物便是从那墓中出土。”
秦教授给我讲述了一通,其中隐去大部分细节,大概就是告诉我,当年他朋友所在的考古队有一半死在那石墓中。为了留作纪念,也出于私心,他朋友便偷偷的拿走了这枚金石。
后来的某个夜晚,他朋友发现了石中的虚影,好奇之下便对其进行研究,最后确认这中间被包裹了一个不明物种的生物。他朋友好奇下,便找上了在生物系考学的他,二人合伙研究,并做了许多报告,而周围的人皆认为他们疯了。
近些年,他们收敛了许多,不过研究却一直在做,只是进展不大。直到数月前,金石第一次有了异常,后来便发生了庚子岁礼,再然后,便是几日前的太公湖惊鸟事件,金石中的生物更加清晰。
这次他们看到了那生物的真实样貌,虽然仅仅只是一瞬。
其实之前他们也想过将石头砸开,不过古怪的是,哪怕是激光武器,也无法给它留下半分痕迹。
教授说:“在几日前,我们看到了石中真相,紧随其后便发现了一股诡异的能量信号。这信号虽然微弱,靠近的人却能够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后来我便花了几个夜晚的时间开始研习数字能量学,终是发现了端倪。”
我静静地听教授讲述,他说这话时,脸上也不免流露出傲然:“我们将那能量信号编译成我们能够看懂的文字,便是之前我与你说的那二十字寓言。在我们破解信号没多久,便接到了通知,于是今夜我便来到了月季。”
“你说你接到通知。”我听他说时,突然发现了一个重点,“你接到谁的通知?”
这是最奇怪的,按理说,这次的月季之祸应是联盟蓄谋已久的阴谋,除了其中之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而秦教授他们接到通知的时间正好在月季之祸发生之前,这其中缘由,不得不让人深思。
“莫非,除了联盟的人,还有其他人也早就参与进来了?”我心头暗暗惊颤,若真是如此,那么月季之祸便可能不单单只是我们获得者联盟的计划,也有可能是其他组织的计划。
最为重要的是,这个组织他与政府单位也有关系,不然也不会被默许。
秦教授不知晓其中真相,他还只当自己运气好,机缘巧合的发现了金石的秘密。
我这时却愈发冷汗直流,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连秦教授都未曾洞察的细节。
如今华夏出色的生物学教授这么多,为何偏偏就让秦教授过来了,而且还是在他研究金石遇到瓶颈的时候。而且,这金石还正好在月季之祸即将发生时出现了反应,难道说这金石与联盟的计划有关。
这时我又回想起方才秦教授说的“星外有异石,殇煞育皇生。雌雄各有力,天极克相成。”前两句还容易理解,而后两句,我揣摩了半天也寻不到头绪。
于是我心中猜想:莫非指的是这石头有雌雄之分,而且这雌雄之间还相生相克。
若真是我所想的这般,那么就是说这石头应该还有另一个,而另一个又在哪?这一个又究竟是雌是雄?
一大堆疑问如潮涌般拍打在我心头,弄得我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就在我苦思不得其解之时,那金石突然又有了动静,只见它发出了如心脏跳动一般的微光,表层的石泽在这光芒下微微褪去。
我也看清了,这生物长得如同瓢虫一般,浑身雪白,尾部勾着一对倒刺。咋一看没什么新奇,不过当我再仔细了一瞧,又发现它仿佛有些眼熟。
我盯着它看了良久,突然一拍脑门,心中大惊:这特么不就是与我们战斗了近半个晚上的那些虫子么!
尽管皮色与形态有所差别,但我能够确定,这生物就是那些翕虫的一类,只是变了异而已。
……
其实当时的周建哪里晓得,那虫子并不是变了异的翕虫,而是几乎进化到完全体的皇巢。
与许多异基因生物一样,翕虫也有着雌雄之分。母巢授卵之后,能够无限产出新的子代,并以严森的制度层层分布。而皇巢则是遏制母巢授卵的关键,因为他身上有雌雄一体的基因组。该基因组能够切断母巢基因的遗传信息,并关闭所有遗传功能。
简单来说,母巢一旦接受了皇巢的基因传输,那么母巢则会转变为皇巢,而皇巢是无法繁衍后代的。
虽然皇巢无法繁衍后代,可它却不会死亡,至少在一定程度上。
而秦教授所说那个寓言的最后一句“天极克相成”,并不是指它们相生相克,而是指两者融合产生的绝对力量。
那相成二字便可以很好的诠释,只是当时我们都不懂,还以为有了皇巢,那母巢便不会再产生新的翕虫军队。
其实我也是事情发生后才知道这部分故事的,因为我和他同为赤子的领导者。
尽管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却仍旧记得那晚的情形。
那一夜,我与周建各自带领了一支小队在月季城中打击翕虫,在事件发生的第一个小时,我遇到了胡易生,并激发了他体内的能量。
后来我们一路战斗,经过了那个别墅区,我指导胡易生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那是他成为获得者后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独自战斗。
他救下了那一家三口,我们又将那一片的翕兽消灭了个干净,之后我们便往市中心的管控区域靠拢,顺道将遇到的翕虫都给灭了个遍。
来到管控区域,这里已经是守备森严,城中大部分人也都被聚集在这里。
这时的母巢正在最后的孕育期,而徐子龙先一步将母巢的消息通知了众人。
我同陈余洁初次见面,凭着我们获得者对能量的感知,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我与周建一样,对修行者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们获得者只是属于人中道,而他们修行者则为人上人道。
抱着对强者的追崇,我找上了他,当时的他与周建相处了一段时间,看到我们也没有露出冷漠,我们聊得很好。
同秦教授密谈后,周建从实验基地走了出来,带着皇巢石与秦教授。
我们交流了一番,互相认识后,便组成了队伍,开始朝着母巢进军。
联盟将母巢养在了一处加油站的厕所当中,这加油站并不小,若是爆炸,恐怕很多人都得牺牲,所以大伙都无计可施。
而后母巢爆发,大量的翕虫蜂拥而出,如同狂沙蔽日,将月亮也遮住,顿时天空变得一片漆黑。
我那时还以为这些黑壳虫子会因此散布得到处都是,可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情况并没有那么发生。当那些虫子涌上天际后,仿佛撞到了一层玻璃罩,只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虺虺而起,接着铺天盖地的翕虫如骤雨哗哗而下。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修行者联盟的人早已设下结界,将月季给封了个水泄不通。
那翕虫落下后,我们这些赤子成员发动了攻击,与此同时,军方也按动了喷火器的开关。
翕虫似火雨般落下,砸在我们脚下的路上,浓烟滚滚,从城中大街小巷升起。
那母巢一见有修行者设下的结界阻拦,顿时大怒,于是成倍的翕虫便从那加油站中飞出,化作凶猛狼人,恶狠狠的朝我们袭来。
……
母巢第一次攻击来势凶猛,我们都应付不及,不少人因此丢失了性命。我提着融浪,横穿与街头巷尾,一身浴血奋战,心中逐渐升起高昂的战意。
这应是我成为修行者后第一次与修士战斗,当时我也不知,其实那母巢就是一个修炼了近万年之久的怪物。
它们修的是怪道,是三支九流中最为罕见,这类修行者的道行是以量为上。当元气孕育到一定程度,它们可以生出源源不绝的子代。
这也算是它们的法术之一。
可能相比起我之后所遇的怪道之人而言这仅仅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但当时却是我无法抵挡的庞然大物。
那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甚至以万亿计数的子代,其化作的翕兽更是力量强大,难以抵挡,我斗了没多久也都败下阵来,至于赤子那边就更别说。
一剑斩下一只不知道已经几代的翕兽,我气喘吁吁的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此时我的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甚至一路上都可见到我伤口流出的鲜血。
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暗地里,我独自盘坐疗伤,陈汉就在我的魂盅内面色如灰,连身子都可见的颤抖。
我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告诉我:“是幽,我嗅到了幽的气息。”
“幽?”我不知道陈汉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看一旁的陈润东听到这个名字时,也是浑身颤抖,目发血色。
“那是一个天外来客,可以说是所有地球修士的敌人。”陈润东给我讲述起幽的故事。
在上古时期,这颗星刚刚出现修士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个入侵者。
“幽是杜厄星的一个将领,也是杜厄的三开荒之一。”陈润东道。
修士修行,有修为境界之分,已知的便有丹田、金丹、婴神、开荒四个。而四期之下,又分炼气筑基、结丹开尘、二婴化神、炼虚追荒等八个小境界。追溯整个地球修真史,同如来、玉帝等此些高修,也不过初临开荒的阶段。甚至有些虽然步入开荒,也不过是假荒,境界虽然达到,可整体实力却不如半步开荒。
可能如今的他们有的早已达到更高的修为境界,但在当时,三个开荒期强者,尤其是三荒印的开荒期强者,根本不是地球的这些修士能够抵挡。
而幽族,却有三个三荒印的开荒期强者,尤其是他们的组长金幽,更是达到了五荒印的程度。
“幽族与杜厄星群当时几乎毁灭了半个地球,而消失的那部分历史,也是从地球诸天修士合力抗幽开始步入纪年。”
陈润东颤抖着身体,仿佛要冲破我的魂盅,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我敢相信,若非当时他无法冲破我的魂盅束缚,恐怕早就出来和那些翕兽斗个你死我活了。
“可以说,幽族是我们的天地,是真正不共戴天的仇恨,而且这个仇恨,一直延续了近乎数万年之久。”陈汉此时却逐渐冷静下来,从此也可以看出他的道行要比陈润东深了许多。
“你们说的这个幽族这么强大,为何最后又消失了?”
“其中细节我们也不知,只是听修界前辈说起,那开荒修士也无法抵抗天地法则,所以在杜厄星群离去后,也跟着被法则力量驱散了。”
“既然驱散了,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指的是陈汉方才察觉的幽的气息。
“应该是残党。”陈润东道。
而陈汉却说:“不,是时间到了。”
“时间?”我脸上有些迷茫。
于是陈汉便将杜厄星群的事情给我说了一遍,顺带马后炮的提了一句地宫之事。
我听罢,心头难免一紧,当时我就觉的那地宫的存在有些古怪,这会听这一番言论,顿时感觉天要塌了一样。
“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天塌了有长得高的人扛着,相比起逆道者而言,幽的存在,也不过鲸鲫之别。”陈汉安慰我道。
虽然有他这般安慰,我却依然自心底发出一阵悸动,那可能就是对未知的恐惧吧。
……
中秋夜晚,望着月色思念旧人,时间已经过去半月,那死猪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是否已经摆脱了那些西行者。看着庭院中还飘荡在那的衣物,我不免想要骂人。
我想说:作者你是不是有病啊,想要凑字数也不要单拉我的心事嘛,我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害羞的呀?
哎,只是此时爹地妈咪也不知在屋内做些什么,一个人看月,好无聊啊。
就在我无处发泄寂寥情绪时,突然一种来自血脉的怨恨便涌上了心头。
那一角被封存的记忆突然被揭开,我相隔万里嗅到了他们的气息。
幽,是幽!
这时,不知在屋里做什么的爹地妈咪也推门而出,我想他们应该也嗅到了那气息。
“是幽,他们真的来了。”我们举头朝东北望去,爹地声音都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