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罹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是我。”
他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样子，朝她伸出手：“我带皇兄回去。”
墨晞羽的脸红红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只抓住了他的手臂。
墨无罹把她拉起来，墨晞羽一下子没站稳，往他怀里倒。他顺势把人抱住，怀里的人软得像一滩水，小小的，好像只要一用力，就能把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一双血眸的颜色更深，但又碍于有旁人在，只能先松开手把她扶稳了。
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尽量冷静地对于平道：“那我们先走了。”
主子走了，哪有奴婢不跟着的道理？
但渝柒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她一出门就道：“奴家先去把客房暖上。”
渝柒朝墨无罹伸了个大拇指。
天时地利人和，姓墨的加油！
墨无罹扶着墨晞羽，只是道：“去吧。”
雪下了几天，今天难得停了。
地滑，墨无罹怕她又摔倒，走得慢慢的。周围很安静，只有两个人踩到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音。
墨晞羽任他牵着，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不像有的人喝醉了就开始闹脾气撒酒疯。她喝了酒之后，就像容易炸毛的猫儿露出了柔软的肚皮，浑身尖刺的刺猬收起了一身防备。
“皇兄，”墨无罹突然笑道，“难怪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你喝酒。原来你酒量这么差，几杯就倒。”
墨晞羽眨了眨眼，脑子里一片混沌，听是听到了，但是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皇兄喝了酒之后反而好乖，也不会让我松手了。”
墨无罹停下来，墨晞羽本来是跟着他走，他一停，她就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墨无罹这次没松手了，抱住她，然后凑到她耳边：“抓到你了。”
墨晞羽不喝酒，也不吃别人准备的东西，尤其是各种宴会上的。
她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小心翼翼地走每一步。世家一直处心积虑地想除掉她，尤其是她当上摄政王的头几年，各种暗杀活动层出不穷，渐渐地，防备心就重了。
但谁真心谁假意，她总是会相信自己第一眼的判断，那明明很重的防备心，也就特别容易卸下来。因此有时候，她容易捧着一颗真心去给别人踩。
有的人只要短短的一面就能得到她的信任，譬如于平一家；有的人却永远都没办法成功，譬如前世的他。
明明很简单的。
但是偏偏他走错了路。
墨无罹抱了她很久，像是抱住了他寒冬里的最后一捧火，想再靠近一点，又怕它熄灭。他最后克制地轻轻吻了吻墨晞羽的嘴角：“皇兄可以喝很多很多酒，不用担心任何事……”
“我会一直在皇兄身边，也可以一直把皇兄送回去。”
“我保护你，你很安全。”
雪地里，一条小黑蛇隐没在暗处，蛇瞳微微发着光。
…………
醒酒汤熬得很快，墨无罹刚帮人盖好被子，就有人敲了门。
渝柒本来就离门近，立马就跑过去开门。
她看见门外的人吓了一跳：“于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巫忧端着醒酒汤，笑道：“毕竟是于平那木头灌醉了王爷，我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汤还热着，赶紧给王爷喝了吧。”
墨无罹走了过来：“多谢于夫人，给我吧。”
巫忧把碗递给他，渝柒看她特地过来送汤，也不好意思立刻把人赶走：“于夫人进来坐坐？”
巫忧却笑了笑：“不用了，我只是来送个汤，几位早点休息。”
渝柒尬笑：“……那奴家送您。”
其实她觉得待在这里真的好尴尬的说！
早点撤离给小情侣腾出二人空间！
门被渝柒带上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墨无罹抬眼看了门口一眼，心里挺无奈的。
他其实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趁别人喝醉了做什么事的。
……大概吧。
他把刚躺下去的人又扶起来。墨晞羽走在半路上就睡着了，人是他背回来的。
睡着的人皱了皱眉，墨无罹哄孩子一样道：“皇兄乖，先喝点东西再睡，不然会头痛的。”
他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可是墨晞羽哼哼了两声，就是不肯张嘴。
“皇兄？”
“皇兄？”
“皇兄你再不喝的话，我就换种方法喂你了。”
墨无罹等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推翻了他刚立下的flag：“是皇兄自己不配合的。”
他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直接覆上她的唇，一滴不剩地全喂到了她嘴里。
翻来覆去几次，好不容易一碗药喂完了，墨无罹还按着人吻了许久。
这么算一下他几乎只敢在人睡着的时候做些什么事。
没办法，他就是怂。
正是情到深处时，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墨无罹：……
今晚来敲门的人真多。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墨晞羽，又替人盖好被子，然后才慢吞吞地移过去开门。
一开门就对上了墨瀚的冷脸。
墨无罹：……
“你在干什么呢？”墨瀚的手搭在佩剑上，一副想砍了他的样子，“赶紧回去。”
墨无罹正要开口说话，墨瀚又把躲在旁边的渝柒拉过来：“人回来了，王爷有人照顾，你可以回去了。”
墨无罹：……
渝柒只能无奈地保持微笑。
她不是特意要过来破坏气氛的，真的。
墨无罹见墨瀚一副“你不跟我回去我现在就把你砍死在这里”的样子，只能让开路：“知道了。”
渝柒被墨瀚推进门，墨无罹离开时又道：“好好照顾皇兄。”
渝柒连连点头：“好的殿下没问题殿下。”
墨无罹被墨瀚“押送”回房，在两间房的烛火都熄灭后，雪地里小黑蛇蛇瞳散发着的那点光也消失了。
它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子，刚要钻到雪地下面去，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它的七寸。
它还没来得及挣扎，那只手一用力，直接把它掐死了。
“巫箜族的东西，在府里监视了一天了。”
出声的竟是早就离开的巫忧。
于平把蛇丢开：“这只死了肯定还有下一只，后面的人是冲着王爷来的。”
巫忧的眼睛盯着墨晞羽的房间：“其实我早就想说了，这人长的有点眼熟。”
“像谁？”
“长大了当然跟小时候不一样……”巫忧顿了顿，随即坚定道，“她像……五年前，我放走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