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唯迹并没有向他寻求帮助,离弄也没有主动说要送她回去。他能感觉到,她并不想让他帮助她。
“不早了,回去吧。”他听见自己这么说。沐唯迹点头,没有丝毫留恋,背对着他,大步离开。
离弄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沐唯迹回到家里,泡在浴缸里闭目养神。等水有了凉意后,她起身穿上衣服躺在床上。听说大多数女生睡觉前都会幻想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在做着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幻想。
可是沐唯迹似乎早早的丧失了做梦的能力,她没有任何青春的悸动,没有对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的少年产生过对未来的期待,即使是靖安,也让她看不见希望。
她的梦里,永远是无止境的灰霾,里面只有她,孤单的坐在最高的楼顶,望着远处灰扑扑的一片,孤独而又落寞。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能干什么。似乎这样坐着,就是一切。
第二天醒来,眸中是无法遮掩的倦意,她换好校服准备出门才发现,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回去换上家居服,刚走出来坐下,就接到了顾恋的电话,“迹,藏找你。地址我待会儿发给你。”沐唯迹稍微有点意外,灵藏很少会找她,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靖安的事。
她很快换好衣服,开车前往那个地点,没想到是一片草原,她开门下车,灵藏早已站在那里,只有他。沐唯迹上前,在离他只有三步的地方停下,“你找我来有什么事?”灵藏转身,风采依旧,风情万种。
与其说他是个人,倒不如说他是个魅惑人心的妖精,任何见到他双眸的人,都会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幽绿的眸子,仿佛蕴藏了无限神秘。他薄唇轻启,笑着对她说“你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她无言。
灵藏如鬼魅般上前抵着她鼻尖,“你有想我吗?”轻声呓语,仿佛面对深爱的恋人,沐唯迹并没有回应他,灵藏脑袋一歪,弯腰靠在她肩上,“靖安,是谁?”沐唯迹身子一僵,灵藏仿若未察,自顾自的说,“我记得,他是你的心上人。”
是啊,他是我,独一无二的心上人。
“嗤,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他。”灵藏轻笑着,轻松的就像说着玩儿。沐唯迹又怎么不知道自己差点害死了靖安。
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眸中却被注入了生机。靖安,至少现在还活着。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嗯?”下一秒他却突然就生气了,“因为你用心了,对不对!”他手上突然动作,用力的攥着她的咽喉,看着她逐渐呼吸困难,“你挣扎啊,为什么不反抗?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
他开始疯狂大笑,沐唯迹突然发现他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奇怪了,他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变得不人不鬼的。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灵藏发现沐唯迹在走神,眸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你怎么可以走神!我在你面前,你不应该抱抱我吗?”沐唯迹冷冷出声,“你在发什么疯,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吗。”
出乎意料,灵藏打了沐唯迹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然后把她扔在了草地上,她的嘴角很快就开始往外渗血,她用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口腔内壁,她知道自己暂时打不过他,况且他现在明显就不正常,所以她没有动作。
灵藏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在地上趴着,像是突然看见了一样,“你怎么了?怎么在地上趴着?”他把她拉起来,搂进怀里,然后推开她,看着她的脸,轻轻抚上了她的唇角,“痛吗?”她没有动作。
“你为什么要谈恋爱呢?你明明是我的,你难道忘记了吗?你忘了吗!”说着抓住她的手用力往她背后一扭,她被迫背对着他被他环住。“你只能喜欢我。我们也可以谈恋爱啊。只要你想,我们明天就可以结婚。你为什么,要喜欢上别人呢。”
他近乎魔怔的对她说着越来越偏离轨道的事情。沐唯迹没有被他蛊惑,她依旧沉默着固守阵地。灵藏痴痴的望着她的脖颈,突然吐出一句,
“你可真美…”她仍然沉默,这仿佛是她对他所说的回应,你说你的,我听进去一句算我输。
“毫无感情,没有灵魂,冷冰冰的,简直令我爱极。”
……他真的正常吗?难道是被董事会的人给气疯了?但是沐唯迹也没有对他有多少同情,她的所有情绪,似乎都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消减。变得越来越,冷血。唯有面对靖安,她才能感知到自己仍然拥有爱人的能力。
如果说他喜欢的是这样的自己,那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在她这里得到幸福。他喜欢她不爱他,所以喜欢她。如果她喜欢上了灵藏,灵藏便不再喜欢她,等她不爱他了,他又再爱上她,这仿佛是一个循环,无止境的。所以他永远不会从她这里得到幸福。
因为她不会对灵藏动心,更不会喜欢上他,所以以上推论,永远不会成立。这也意味着,如果灵藏是认真的,那他可真的是很惨。可他的恋人这么多,怎么可能会固执的只守着她。
事情似乎向着不可能一路狂奔:灵藏倏地放开了沐唯迹,然后打横抱起沐唯迹走向不远处的车,将她放进了车里,对着司机说了她的住所。司机麻溜的开车离开了这里。
灵藏好像累极,把毛茸茸的脑袋习惯性的放在她肩上,她看着灵藏金色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靖安那一头粟色软发,每每摸起来,都格外舒服。灵藏仿佛福至心灵,抓着沐唯迹的手放在了他头上,“摸我。”沐唯迹嘴角抽搐,这虎狼之词,实在是,骇人。
她敷衍的随便摸了摸就放下了手。灵藏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样,心满意足的,她发现司机看不见后面的情况,所以直接推开了他,坐在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灵藏罕见的没有发脾气,在一旁安详的睡着。
沐唯迹没有出声,任由他在一旁睡得天昏地暗,也好,他嗜睡,正好不用她费神提防他。
她的爱与不爱,言行之中,已然足够明了。
心理学上说,如果一个人特别爱笑,说明他内心深处很悲伤;如果一个人很能睡,则说明他很孤单。
灵藏你,是否悲伤而孤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