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国边界
“少爷,前面就是女帝国地界了。”
福大海对于自己主子,死活非要跟姑娘家赖在马车里的行为很是不屑,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纵马横跨大半山河,而不是跟姑娘家整日窝在马车内,况且人家姑娘还很不愿意。
只见被鄙视的某人,丝毫没有一丝赫然,我行我素的继续行着狗腿之事。
“天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旁昏昏欲睡的秋然一听故事两字,立马打起了精神,但面前坐着的沈偌让她不敢放肆,只能悄悄的暗示林天知,要听要听!
这一路上,秋然很是煎熬,沈偌一直嫌她多余,想把她赶下去,但是林天知又觉得这马车够宽敞,多她一个不多。是以,我只能在车上,尽量降低存在感。
她好想念单独跟林姑娘在一起时光,在秋然眼里,这世界上就没有比林姑娘更好说话、更不像主子的人。
林天知接过沈偌递过来的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自然能看出,沈偌这话能勾起秋然的兴趣,但在沈偌面前的秋然,就是个稳重宝宝,丝毫不敢多说一句话,想问又不敢问,不就是沈偌想要的结果吗?
“多年以前,有个备受希望的少年出生了,少年一直认为,每个孩子都要顺着家里人的期望,走下去。但是有一天他遇到了另一个少年,一个不受父母希望出生的少年,少年很好奇这样的生活,于是经常偷偷跟着另一名少年,想看一眼与他不同的生活,人总是好奇与自己不同的事物。但事情总有败露时候,少年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心生不忿。再次相遇得时候,两人狠狠打了一架。结果自然被家里长辈,狠狠教训了一顿。于是更加不忿,经常得背着长辈们偷偷约架,一来二去,两个少年就熟捻了起来。”
“然后呢?两个少年怎么了?不过,这到底谁是谁?到底是受希望的被惩罚了,还是不受希望的?是被希望得打赢了,还是不被希望的?我有点糊涂。”
听了沈偌绕口令一般的问题,秋然全然忘记稳重二字,这到底是哪里跟哪里?谁是谁啊?不是讲故事吗?怎么跟绕口令一样?文化人都这么讲话吗?
秋然把疑惑的眼神投向林天知,谁知后者竟然不理她,还让她自己去想,秋然发誓再也不听沈偌讲故事了,完全听不懂,有头没尾的引得人满心疑虑,还不敢发问,她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沈偌的故事会很精彩的。
看着两个丫头的互动,沈偌觉得实在是有趣,沈府培育的丫鬟,居然敢跟服侍的主子打闹嬉戏,难道多年来的教化,就这么几日就损坏了。
不过好像在林天知面前,每个人都会变得不一样,变得干净透彻,变得没有秘密。她就像有魔力,能轻易的引诱你暴露另一面的自我。
“这丫头这么笨,估计想不通,不如,天知,你告诉她。”
“那就多想想,锻炼下脑子。”
“哼,姑娘,你拐着弯说我蠢。”
“还不算太蠢嘛。”
女帝国所处神明大陆西北角,与东南方的摄政国相距甚远,这一路上游山玩水,碰到一个客栈就休整的赶路方式,硬生生把预计五日的行程拖成了小半月,而沈偌丝毫没有赶路的紧迫感,再次下令,到最近的一个城池休整。
女帝国建国以来,围绕帝都建立十六座城池,将散落的人群逐渐聚集了起来,国风清正,民风淳朴,女帝又以民生为本,治国有方,是以整个女帝国一副峥嵘盛世之貌。
“少爷,父亲已经去过城守府了,还是用的您常用的身份。”
“沈公子,稀客啊。老夫一见福管家,就知道肯定是公子来了。”
“城守大人,沈某叨扰了。”
“沈公子客气了,你是世子眼前的红人。咱们女帝国可就这一个世子,这可是未来的国君。公子可要替在下多多美言呐。这次可要在这我这城守府多住几日,让在下尽地主之谊。”
“沈某却之不恭,我这人多货多的,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城守海涵。”
“客气客气。”
城守放下手中的茶盏,沈偌的队伍中,鲜有女子,但刚刚他分明看到有两名女子从沈偌的马车上下来,其中一人更是天人之姿,看随行人的态度,好像身份也不一般。
“不知,刚刚那位姑娘是?”
沈偌故作惶恐道:“那是内人,新婚燕尔,总是不忍别离。不过说来惭愧,本该一起来拜会大人,但内人被在下宠坏了,跟沈某置气,连带上了大人,还望大人莫要见怪。”
城守尴尬一笑,沈偌的话里的回护意思很明显。能混到城守这个职位的都不是一般人,以沈偌现如今的身份,大婚怎会毫无消息,这分明是在警告他,这人是他的,别打主意,也别多过问。
“这……哈哈哈,不见怪不见怪。恭喜沈公子了,只是没听说过沈公子大婚的消息,才没往那方面想。这一路上颠簸,估计累坏夫人了,才有些小性子,沈公子可要好好哄哄。”
“那是自然。”
世人皆知,玄琛世子有众多门客,个个怀有惊世之才,其中世子最看重的就是出身商贾的沈偌。城守自是知道沈偌受世子看重程度,不能轻易开罪,只得陪着笑脸,小心应对。
“天知,城中的夜市很是热闹,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偌好像是秋然肚子里蛔虫,刚刚秋然还在跟她撒娇,让她带她去夜市玩,这才安静下来,沈偌就来这么一句,林天知一回头,就看见秋然放光的眼睛,就知道这回拒绝不了。
一行人,沈偌并着林天知走在前面,时不时给她讲解些稀罕物件,后面跟着的福大海,始终离他们两步远,面无表情的抱着剑,而秋然就在林天知的后面一直在东张西望,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林天知只得时不时的拉扯她下,防止秋然摔倒。看着一副好奇宝宝的克制模样,林天知道:“秋然,你自己去玩会吧。一个时辰后在这里汇合。”
“女孩子,一个人还是很危险的,阿福,你跟着。”
沈偌能感觉到,林天知特别看重这个叫秋然的丫头,只好安排福大海跟着,以防万一。看着秋然欢悦的背影,不知是说给林天知听,还是自己听:“你对着丫头太好了。”
林天知置若罔闻。
少了后面的两个人,这两个人看起来更像一对郎才女貌的玉人,惹得不少人频频侧目,流出艳羡的目光。
沈偌心生不快,拉着林天知快步拐进了一个小巷,趁着无人注意,带着她上了屋顶。
林天知心想:嗯,沈大公子很喜欢在屋顶看风景。
“两个少年是你和福统领。”
“天知真聪明,不过一直是我狠狠揍他,他一直打不赢我,才愿意给我做侍卫的。想想快十五年了。”
沈偌笑了笑,仿佛想到什么好玩的。
“他有一次被我揍了之后,就一直躺在地上哭,怎么拉都不起来,我当时吓坏了,害怕被祖母骂,就躺在他旁边假哭了起来,谁知道我一哭,他哭的更用力了,我也只好更加卖力的哭了起来。祖母和福伯到的时候,吓坏了,我还好,就是哭的太用力,嗓子哑了,他就不太好了,哭的浑浑噩噩,一问三不知,太医都说可能哭坏了脑子。福伯才后知后觉,有这么个儿子,吓得寸步不离的守了他三个月。”
“那为什么说他是不受希望的孩子,福伯不是老来子吗?“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受希望那个。”
只见后者没有回答,正心安理得等着他的解释,沈偌心想,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这么冷淡的使唤他,他还不愿意拒绝。沈偌只好继续。
“福伯没有娶妻,他的心上人在他提亲之前,为了救孪生姐姐死了,福伯知道后,发誓终身不娶,为了躲避福家长辈的逼迫,一直躲在皇宫里保护祖母,而阿福就是那位孪生姐姐趁福伯买醉时,以桃代李,扮作妹妹才诞生的。孪生姐姐生产时,难产去了,只留下了阿福,福家长房只有福伯一个独子,自然将他接回了福家,但无爹无娘,无名无份,自然不受福家其他人待见。也怪他自己,是个闷性子,从来不说,直到他十岁那年遇到了我,哭傻了那么一回,福伯才后知后觉的,做了一个颇为合格的爹。“
“如果遇到的不是你,可能福伯还是不会注意到福侍卫。“
“我家天知就是聪明。我当时可是对他十分上心,强迫福伯好好照顾他的。要不是我要求,福伯能用心养孩子。“
“你家?”
“城守可是以为你是我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偌就鬼叫了起来:“痒,痒,天知,你做了什么。”
“一点痒痒粉而已。”
沈偌看着女子的漫不经心的笑颜,街区喧闹声就这么消失了,身上的瘙痒感也消失了,这世间只剩下女子清浅的笑颜。
月光下,女子的眸中有光,笑得很轻微,衣着素雅,素白的齐胸裙子,隐隐能看到冰蓝色的花纹,衣领和袖口的冰蓝色称女子肤色雪白,风扬起衣服上的飘带,美的像一幅画。深深的印在沈偌的脑海里,以至于多年以后,还忘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