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穿越重生后,似乎一直都很忙,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路不平知道,其实,自己就是一俗人。
还达不到,像松下高僧所说的那种境界,俗人就有俗人的杂念,俗人就有俗人的欲望,俗人就有俗人的烦恼,俗人就有俗人的尘缘……
自然,俗人也有俗人的快乐……
高处不胜寒,大师们都是空虚、寂寞、冷……
他决定找个地方,让自己静静。
路不平来到了海边。
这是自他穿越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海。
海风很大,寒彻入骨,卷起如山的巨浪,冲向岸边的山崖,破碎成惨白的浪花,又一次挟持着巨浪,义无反顾地冲向山崖,再一次粉碎……
路不平就站在,这寒风凛冽的山崖上,看着眼前这片汪洋大海,巨浪滔天,或许,在其深处,它是平静的,或者,底下同样也是暗流奔涌,捉摸不透……
远处,迎着风,飞着几只洁白的海鸥,边“嘎……嘎……”地尖叫着,边在这惊涛骇浪的夹缝中觅食。
海的尽处连着天,天空让这海风刮得灰蒙蒙的,如这世事一般,让人看不透,路不平站在这天海之间,微不足道的渺小,如同一粒沙子。
这山上长满了矮松,空气中混杂着腥咸的海风和松油的气息,路不平的心,静如古井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此时,他盘膝坐在这惊涛拍岸的山崖边,充耳不闻这世间万物的喧闹与嘈杂,心中一片空宁,心与意通,意与气通,气与神通,神游四海,周身真气畅行无阻,恍若如仙一般。
体内一股真气起自会阴,缓缓上行,而至尾闾,然后从尾闾升至命门,从夹脊、双关升至天柱、玉枕,最后升到了顶心的百会,真气潺潺流转,舌抵上颚,内息自任脉下沉,自神庭降至鹊桥、重楼,再落至黄庭、气穴,而后,缓缓纳于丹田。
自是如此,如此反复,真气径行运转了九个小周天,路不平方才缓缓收功。
不知不觉过了多少时辰,当路不平缓缓睁开双目之际,只见月至中天,林中洒满清辉,这才醒悟,自己在这崖上,已呆了一整天。
虽一日没吃没喝,却感觉身体轻盈饱满,较之以往任何时候,都精力充盈。
路不平回到了南城的宅院。
现在路不平、小鱼、“鲁大牙”一帮兄弟,包括吴嫂,都搬了进来,这所偌大的宅院立刻充满了勃勃生机,焕发了第二春活力。
余氏看过之后,也是珠泪涟涟,感慨万千,拉着路不平的小手道:“好孩子,你没让这个家,就这么一直荒废下去……”
一时无语凝噎……
路不平也是感慨良多,半天才说道:“娘,您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余氏看着他那稚嫩的小脸蛋,但却无比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
魏集贤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这次,魏集贤举家前来,除了拉来满满三大车的贺礼外,还送来了十几个丫鬟、厨子、门公、花匠、侍仆、更夫、马夫……
盈儿和小鱼一见如故,年岁相仿,脾气相投,两人厮混在一起不到半日,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好得跟什么似的。
当余氏要回府时,盈儿却说什么,也舍不得离开。
盈儿哭诉道:“娘,我要在这跟小鱼姐玩。”
余氏劝道:“乖,过两天娘再领你过来,听话。”
“不嘛,在家里,我连个跟我玩的人都没有,你看,这里多好,这里有这么多的,哥哥姐姐在一起玩,多热闹!”
其实,余氏何尝不想,自己也能在这常住呢,可毕竟已为人妻,为人母了,再住在娘家,不用旁人说三道四,首先,自己这里,也觉得说不过去。
万幸,这里还有个路不平,在帮着支撑门户。
这时,吴嫂说道:“太太,您要是信得过的话,就让小姐在这住两日,等她想娘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了,再说,这离府上也不远,我帮着照应她俩,谅也没什么事。”
余氏一看,这小姐俩儿确也难舍难分,只得点头卖吴嫂一个面子,说道:“好吧,那就劳你费心,帮着操持些。”
吴嫂笑道:“太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盈儿一见娘答应了,搂着脖子高兴地亲了一口,欢天喜地的说道:“娘真好!”
说完,就和小鱼拉着手,远远地躲一边玩去了。
余氏和魏集贤相视一眼,尽在无言中。
路不平领着阖府上下,送走了魏氏夫妇。
吴嫂领着小鱼、盈儿住在后院内宅,路不平和“鲁大牙”他们一帮兄弟住了中院,而新来的丫鬟、仆妇,分派了四个到内宅,伺候小鱼她们,其余的仆妇、小厮什么的都安排在前院。
看守门房的、打更巡夜的、照料牲口的、洗衣做饭的、打扫粗使的……路不平都一一给他们分了工。
管家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路不平只得跟吴嫂商量,让她辛苦一些,帮着料理分配些府里的杂务。
吴嫂笑道:“你真是人小鬼大,算计的倒挺明白,又得教书当先生,又得帮你料理家务当管家,还得照顾这俩小姑奶奶,当老妈子使唤,真是哪辈子欠你的!”
路不平一听这话,不禁有些脸红,说道:“我欠你的还不行吗,到时候我还你。”
“怎么还?”
“你说怎么还就怎么还。”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许赖账!”
“男子汉大丈夫,吐个唾沫砸个坑。”
“行,虽然小点儿,倒算个爷们儿。”
“什么叫算?本来就是。”
……
卧槽!
不会砸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出了门以后,路不平后悔得直拍脑袋。
刚才在兴头上,只为了图一时痛快,哪想那么多,可这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
算了,愿赌服输吧,先这么着。
路不平气得一掌拍在“门海”(放在院子里大水缸)的水面上,“嘭”的一声,激起三尺多高的水柱,一时躲避不及,从头到脚,给浇得湿漉漉的。
“二狗”在屋里听到响声,推门出来了,一看是路不平,叫道:“大哥,怎么啦?”
其他人也都探出头来看。
路不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没事,刚才练功呢!”
“二狗”走近一看,说道:“大哥,你衣服都湿了,快进屋换了,别再着了凉。”
路不平对大家说道:“都回屋吧,我没事。”
就跟着“二狗”进了屋。
“二狗”和“鲁大牙”住一间屋,“鲁大牙”一看路不平这副狼狈相,止住笑,问道:“大哥,你咋弄的?快脱下来,二狗,快给大哥找件衣服换上。”
路不平换好了衣服,说道:“大牙,你胳膊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不行,找个郎中再瞧瞧,别出什么叉子。”
“鲁大牙”说道:“没事,我自己清楚,胳膊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干不了重活,怕再错位什么的。”
路不平道:“现在用不着你干活,不过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鲁大牙”说道:“大哥,有事你说话就是了,没有你,弟兄们哪有今天,不还得在那破庙里活受罪吗。”
“二狗”也说道:“就是,大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了,俺们都知道,你对兄弟们啥样,大家伙都憋着呢,想跟着你干大事呢。”
路不平笑道:“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从小事做起,等把小事干好以后,才能做大事,是吧?”
“鲁大牙”和“二狗”都点头应道:“大哥说的对。”
路不平说道:“事情虽然千头万绪,但还得一件一件去办,眼下,就有一件事,想让你去做,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想听听你的想法。”
“鲁大牙”说道:“大哥,下雨阴天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能吃几碗干饭,我还是清楚的,我年纪虽然比你长几岁,但要论别的,实话说,都不如你,但我有一样,那就是,不论什么事,只要我答应去做,那一定会全力以赴,否则,我就不做。”
路不平轻轻拍了拍“鲁大牙”的肩膀,说道:“那就好,有你这句话,就说明我没看错人,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实力,能办好这件事。”
“前几天和大家说过马奎,这事还记得不?”
“鲁大牙”和“二狗”都点应道:“记得。”
路不平道:“前几日,我让老黄去和他谈过,想接手他的生意,但老黄和他都想试探我,跟我刷花枪,我一看,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也没和他们客气,直接找我义父把这事说了,想把他关在里面,一辈子。”
“这事我先和老黄透了个气,老黄一看,我是这态度,也不敢再和我打马虎眼了,前两天去跟马奎说了这事,马奎一听,立马怂了,也不再这个那个的了,只要我能放他出来,咱们说什么是什么,绝没二话。”
“鲁大牙”和“二狗”一听,说道:“真痛快,大哥就是大哥,真解气。”
路不平笑道:“大牙,这事因你而起,其实说到底,是因我而起,我当时不让你们去帮着找宅子,也什么事没有……”
“鲁大牙”说道:“大哥,你别说了,你要是再这么说,兄弟们都羞愧难当了,你为什么要找房子?还不是为了兄弟们着想吗,你要再这么说,干脆抽我得了。”
路不平说道:“好,这事咱不提了,我想让你去接盘,不知你敢不敢接?”
“鲁大牙”说道:“那有什么不敢的?不过,马奎那行我不懂啊,以前没干过……”
路不平笑道:“我也不懂,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早给你想好了,不懂可以学嘛,那马奎以前不也是不懂吗,不管什么事,都是人做的,只要你想干,敢干,踏实干,就没有做不好的。”
“以后,马奎就在你手底下做事了,不过,你想做大哥,得先跟小弟学,不知你意下如何?”
“鲁大牙”这时,意气风发的说道:“大哥,你就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