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一天,我就感觉到了从小镇来的女孩与县城里的孩子的差异。
正值夏日,本就容易出汗的我,身上的汗水更是争先恐后得排出来。
这个学校对于我以前的小学来说要大一些,进入校门就是柏油路,花坛打理得很好,我那时并未注意到花坛中开得正好的鸡冠花。
学校里铺着的柏油路,延展到用瓷砖铺的小广场去,十分干净,我甚至惊奇有这样干净的校园,以至于我另一天晨跑不适用手撑着瓷砖都不觉得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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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完寝室后再去教室,教室里就已经差不多挤满了人了,他们好像都有以前小学的同学,三五成群的交谈着,在这样的环境里,若不是要提高音量来说话,就会让人听不清。我突然感到凄凉,但那种感觉很快就消逝了。我原本以为在小镇第十一名的成绩能去到汉听班,但看这样的环境,应该不是汉听班吧?
我从后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无比熟悉的面孔,那个小学时和我一起演话剧的小姐姐!我惊喜不已。
她的皮肤白皙嫩滑,两颊白里透红,嘴唇薄,并且是水嫩的殷红,巴掌大的瓜子脸,秀气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钻石型的粉红边框金丝圆框眼镜,一头秀发,一眼看上去就十分顺滑,有点偏向于外国人的金发,随性得被发圈束缚着,阳光透进窗,懒洋洋的洒进来,散在她的头发上,真正的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好俊俏的姑娘!我当时便是这样想的,后来也没有变。
我气喘吁吁的小跑过去,指着最里面的座位:“我能坐在那里吗?”她欣喜的笑笑:“当然可以!那里没人的。”坐在最旁边的一位女孩子起来站到过道上,让我进去。这里的间距实在狭小。
我进去后:“你们好,我叫宁潇湘。”我很少这样向别人介绍我自己,脸上略微有点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我期待得问那个酷似小学同学的小姐姐。“我叫王眠。”她眉眼弯弯,眼中闪烁着善意。不是她,我略微有点失落,不过那个本事我的猜测,毕竟那个朋友比我大一岁,比我早一年进入初中。若不是她们实在相像,我又怎会如此怀疑?“你呢?”我问那个坐在旁边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皮肤稍黑,一样的巴掌大的小脸,映衬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她的眼里盈满了欣喜:“我叫游希。”
“你小升初多少名啊?”我实在不好意思把那一两百名的百名说出来,便问:“你多少名啊?”“我没考好,才六十多名,我觉得你很厉害,肯定考的比我好!”“你呢?”我问王眠。“我啊?我十几名的样子。”她还是脸上带笑,满眼的美好。我惭愧不已,果然人不能一生只局限于一个小地方,多到人多的地方去走走,你会发现比你优秀的人真的很多。
我惊奇着居然能有人考到这么高的分数!虽然我也是镇上的前二十,但在这里,我却是这个年级里的一百八十多名,在全县排名更是两百多。
我便猜想,这个班有我这样低的排名,有她们那样高的排名,应该只是随便分的班吧?
“嘘~来!”她拿出一个手机,藏在桌子抽屉里,悄咪咪的,娇笑着“嘿嘿。”“你带了手机啊?!学校里允许带手机嘛?”我惊奇。“当然不允许啦,我是偷偷带的,只要不让老师发现就好了。”她嬉笑。她的手机屏幕还有各种设置都是一个色调的,紫色和粉色的浮云,很美好,却不似人间应有。
她在跟一个女生对话,她们的说话方式很特别,不高高在上,不刻意调侃,不无所事事,但也会说一些月庄话,谈论的内容让我无法理解。
“这是你以前的同学吗?”“不是诶,是我的网友。”“网友?!”我惊异。我的家人从不让我接触网友,他们认为我太小,怕我被骗,从不让我接触网上陌生的人。“他们人都特别好。”我有点担心她,觉得她会被骗。
“同学们静一下!”一个身材矮小,穿着粉色衬衫,戴着一副长方形黑细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走了进来。我们都齐齐看向他,王眠也把手机收起来。
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好的样子,我心想。但我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真香”事件还是很多的。但我却没想到,这样的一个老师,后来居然让我受益匪浅,敬重不已。
“我呢!就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瑞芝,是你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我以前呢,可是不仅仅当过数学老师的,同学们猜猜,我还是什么老师呀?”“还是数学老师!”“语文老师!”“英语老师!”“去你的英语老师哦!”“政治!”……我并不想参与进去,便一直沉默着,心中猜想,并希望他以前是个语文老师,毕竟我的语文最好,王眠笑的露出了牙,眼睛弯弯,笑起来两颊有细小的凹陷处,煞是可爱,像是小奶猫。
“来来来,同学们安静下来,你们!是有人猜对了滴!对!没错!我还是语文老师哟!但是近几年来都在教数学,你们又不懂得语文,可以问我,也可以问你们的语文老师。”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在那用手势比划着。
“你们也要知道,我们是汉听班!学习任务很重,将来,也就是初二的时候要考衔接班的!”我惊讶,原来不是随便分的班?!就我这鬼成绩居然还到了汉听班?!王眠并不惊讶,她只是认真的琢磨着老师说的话,我便也不敢放松,毕竟这里还有比你厉害这么多倍的人呢。
“来看看你们身后,对!就是那墙上的几个大字!红底白字,醒目的很啊!去年这个班就是汉听班,那个金榜题名表还贴在那里,你们下课了可以去看。”
“全班,五十多人,将近六十,有二十多个考上了衔接班!”
“虽然说我们班上的有些同学学号并不是很前,但是初中!跟小学不一样,小学的时候成绩不是很突出,但是你初中就不一定了!有可能你凭借自己的努力,考过别人。”
“而我们学号靠前的同学,也不要骄傲,你若是骄傲,那么那个成绩便只是暂时的,你们要持续努力,突破自我,才不会被别人超过。”
……
期间王眠一直很认真得听着,一点也不像会是上学违反纪律擅自带手机的人。
吴瑞芝小哥哥走了之后,我们开始自习。(我们女生最初的时候都叫他吴瑞芝小哥哥)
我惊奇于这种静谧的学习氛围,那是我上小学时从未有过的环境。小学时一直没有汉听班和平行班之分,尽管是在培优班也只有更加放松的姿态。
突然面对这种只有书里才有的“教室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或是“教室里只能听见笔尖接触书面‘刷刷’的摩擦声”,我心中万分感叹,心中的不解也烟消云散。
回到宿舍后躺下来静静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思绪又不禁转到王眠那里去了,我实在是无法理解,她为何会让我看起来如此矛盾。她很美好,她的长相甜美,让我觉得她很乖,我一个女生都煞是喜欢,她也会上课认真听讲。但是她会上学带手机,有着我从来没有的胆量。
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她的样子,是我所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