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撕心裂肺的痛挥之不去,寒夜黎一定当自己是在做梦,她昏过去了许久,最后又被疼得清醒。
这不是梦,她穿越了。
寒夜黎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狗血的剧情居然真的会发生在她身上?!但是现在实在不是惊讶着发表感想的时候,虽然还喘着气,但是她伤势太重,离死不远了。
原主是被寒夜风哄出来带到这儿的,这儿看着像是个荒废的屋子,虽然受了伤,但是她五感及其敏锐,四周安静得只剩虫鸣,隐约还能闻到腐尸的恶臭。随行的暗卫都被支开了,所以就算她死在这儿都不会有人发现,夜黎不禁冷笑,为了杀她,想得可真周到啊……
如此说来,这寒夜阁也不过如此,连自家阁主都护不住。
寒夜黎这样想着,但是她是知道的,不是寒夜阁护不住她,而是原主实在是太过信任寒夜风,如果不是寒夜风忍不住对她出手了,只要寒夜风开口向她要,别说阁主之位,就连她的命她都能亲手奉上。可是一旦出了手,意义就不一样了。
除了看得出来的伤口以外,原主受了寒夜风好几掌,还中了剧毒,所以内伤自是不用说的,她估摸着光是肋骨就断了好几根,虽然换了魂魄之后毒解了大半,但是这样下去,就算没有毒发或者失血过多而亡,她迟早也会痛死在这儿的。
这具身体才十三岁啊,搁到现代还只是个上初中的孩子。
原主不懂药理,但是却精通用毒,身上随时都是带着毒药的,她掏了颗解百毒的药丸塞进嘴里,苦涩和腥臭在口中蔓延开来,胃里一阵翻滚,她几度干呕。她所中的毒是寒夜风耗费十几年暗中炼制的剧毒,毒性十分霸道,所以这颗药丸也只能暂时压住毒性,解不了毒的。
往乐观了想,身上那么多毒药,也是有好处的,实在疼得撑不住了可以顺手给自己个痛快。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好不容易从海里捡回了一条命,她怎么舍得去死。
寒夜黎艰难地从领口处掏出那枚带着她体温的哨状玉坠,玉坠通体晶莹剔透,周身嵌着不知是什么做成的黑色细蛇,玉坠底端刻着小小的三个字:夜妖娆。
还好,阁主令还在,没被寒夜风那厮抢了去。夜黎暗自松了口气,寒夜阁是她在这个时空活下去的筹码,更何况她还是阁主夜妖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活下来。
寒夜黎舔了舔开裂的嘴唇,咬破手指舔舐着指尖的血珠湿润喉咙,她休息了一会儿,忍着疼想爬起来,可是试了几次又跌倒回去,扯得伤口更疼了。
算了……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把阁主令放到嘴边用力吹起来,尖锐的哨声回荡在整个屋子,扯得她耳膜生疼,一声声,凄厉而绝望。
外面是荒山野岭,不会有人听到的。
这具身体本来就缺氧,吹了一会儿寒夜黎就觉得头晕脑胀,她把阁主令拽在手心,大口喘着粗气,疼的感觉越来越模糊,意识开始涣散,她努力撑着眼皮保持清醒,可眼前的微亮最终还是消散在黑暗里。
破败的木门被一脚踢开,那人一身黑色云纹袍,身形纤长,黑发仅用一根发带随意束起,精致的面容藏在铁面下,仅露出一张薄唇。
他走近,踢了踢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女。
方才他听见声声诡异的哨鸣,有多诡异?他从没听过比这更难听的声音,难听就算了,扰得他心烦意乱,差点被杀手追上。他向来记仇,脱险后追寻至此,好瞧瞧这样的“天籁”出自何人。
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寒夜黎身上的衣裙早就破烂不堪,明明浑身都是伤口身上却只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他蹲下身,掰开寒夜黎的手指,取出那枚玉哨把玩着,好家伙,看着挺别致的一小东西,怎就如此呱躁?再看那躺着的始作俑者……
满脸的血污遮不住的清秀美艳,稚气未脱的面容却有着说不出道不尽的妩媚,她发丝凌乱,眉头紧皱,让人见了止不住疼惜。
他不得不承认,所有见过的姑娘中,这人生得最好看。
可是生得再好也没用,她快死了。
并且她死不死又与他何干?本来也是气头上没事找事,他可不是什么善主会好心救她一命。再说这人伤势太重,救她一命实在费劲,还费银子。
早死早超生吧!
他摇了摇头,正打算走,指腹不经意间扫过玉哨底端,这才发现那玉哨底下还刻着字。
夜妖娆。
嗯……
他摸了摸下巴。
堂堂寒夜阁阁主的人情,不是谁都有机会领的。他笑着叹了口气,如此一来,这人便不能不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