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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消失的自己

今天安安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终于可以见到远在西藏的男朋友了,她的男朋友在西藏当兵,十年了,今年终于退伍了,安安等到了,西藏到西安之间一字之差却隔了三千多公里,这么远的路程并没有把他们分开,我反而有点羡慕,羡慕他们坚如磐石的爱情。

我有点想你了,娃娃。自你离去,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头了。我本以为,能与你从青春走到白头,从春花秋月走到夏日冬雪。可终究都是痴心妄想。

记得分别的那天,你告诉我,你要去远足,周游世界,在美国的时代广场上留在你的脚印,在非洲的大草原与野生动物亲密接触,在黄沙漫漫的敦煌留下你的身影。我说,好。

然后你一去不回。

你说你向往自由,向往蓝天白云,山川湖泊,所以你去寻找了,记得当初,你也说过向往和我在一起,可你抛下了我。仿佛成了马航名单里的遇难者,成了自然灾害中不幸去世的某某某,可比那些还要糟糕,你甚至在名单上没有留下名字,属于你的蛛丝马迹,仿佛只存在与我的脑海里。任由记忆翻滚,搅得我心绪不宁,而你,轻轻松松的成了所有人口中的失踪人口。留下我一个人,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找寻中惶惶不可终日。

不是没有想过重新开始,可是娃娃,我好想你。你是否能像当初那样,跨越一切,然后拥抱我。

我记得你小时候上幼儿园的模样,你妈妈给你买了新的超人书包,你便早早的起床吵着让妈妈送你去学校,放学回家时,额头上贴着老师奖励的小红花,和你的朋友,妈妈炫耀,然后高兴的像赢了全世界一样。我记得你长大一些的时候,老师说能摸到自己另一只耳朵的就可以上一年级,你轻轻松松的就做到了,那是你第一次跨进小学的样子。

第一天上学,就被同学欺负了,你坐在篮球架子下面,高年级的一个男生准备投篮,却不幸的打到了你的后脑勺,脑袋晕晕的,师哥过来给你道歉。你就像个大人一样,说了句没关系,然后摇摇晃晃的进了教室。

我记得你第一次跳舞的样子,作为最优秀的一个,你被选为领舞,那天你穿着紫色的裙子,扎着两个辫子,来到姐姐的学校进行表演,那是你第一次因为跳舞得了一等奖在,你拿着红色的奖状,来到你姐姐的面前,你姐姐高兴的抱起你去了超市,买了好多好吃的奖励你,你告诉你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很开心。

我记得你第一次住校,妈妈要出远门,你一下课就跑到校门口看看有没有人来看你,那天你正在食堂吃饭,同学告诉你校门口来了你的家人,你放下刚吃了一口的饭跑了出去,是奶奶,她告诉你说,妈妈已经出发了,因为要赶车,所以等不上了,你没有哭,只是问妈妈答应给你买水桶和香蕉的,奶奶告诉你说,妈妈出发的时候已经给你买好了,你接过奶奶手里妈妈买的东西,打开一开,小小的桶里装满了生活用品还有好吃的,你拿着妈妈买的东西回了教室,趴在课桌上,拿出香蕉咬了一口,泪水像绝提的水一样,咬一口香蕉,嘴里全是眼泪的味道,那天下午,你抱着妈妈买的东西上课,直到晚上下自习。

我记得那天晚上,你怎么也找不到妈妈给你买的牙刷,生气的你把全寝室的人都骂了一遍,晚上睡觉的时候眼泪把枕头打湿了一半,连说梦话都是:妈妈对不起,你再回来给我买一只吧。

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因为一头长发被迫剪短的那不服气的样子,我记得你中考因为自己的梦想和爸爸大吵了一架,身为转校生的你没有考上高中,爸爸说可以给钱继续读下去,可不想走后门的你还是选择了报读艺术类学校。我记得你一进学校就被老师看中拉去培训参加比赛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多么骄傲,在所有人眼里,像个公主,高高在上。

还记得那年夏天,因为逃课,被老师抓住,班主任说不要你了,让你去自己的老师办公室反省,可你知道的,班主任最疼你,他只是开玩笑,你和他赌气,一天没有去上课,一直呆在那狭小的办公室里,后来那像父亲一样的班主任还是先服软了,和你谈了一上午,终于你还是回去继续上课了。我记得你第一次和班里的同学发生口角,她们说你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气急败坏的你又跑了,班主任叫回了你,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惩罚了你们,她们都哭了,就你一直强忍泪水。

我记得你毕业的时候,大家都聚在一起,大家都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可你最独特,隔壁的小女孩跑过来抱住你说舍不得,你却语重心长的说;“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世界没有不散的宴席,不要太认真,你偏不听。”可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流泪了,后来全寝室的人都来安慰你,你却哭的越来越大声。

我记得离校的那天,所有人都给老师买了花和其他礼物,就你最不一样,因为你送了班主任一顶假发,他是秃头。

你总是觉得如果你对人十分好,那便一定会有七分回馈。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了,我的娃娃一定是个好姑娘。

可是我的好姑娘,现在,你去哪了。这些年,我迷茫过,慌乱过,绝望过,然后不得不认命。你是真的回不来了。你抛弃了自己的信仰,友情还要爱情。成了仅凭怀恋的对象。

去去就回,成了一去不回。我想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叫顾易,就是那个你十九岁的时候,最讨厌成为的人。长大的代价,就是变成你当初厌恶的那种人吗?你知道吗,已经没有人再叫我娃娃了,就连最好的朋友,都只叫我顾易。

也没有人再问我一句,这么多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我早就知道,人生并非只有黑白之分,世人也并非只有好人坏人。

所有人都是商人,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计算着得失。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让我差异,此刻,我刀枪不入,我百毒不侵。我波澜不惊,油盐不进。

可,那又如何呢?

年轻的时候,我们还有梦,而梦想是什么,不过是年岁渐长的时候,让你凭吊的疯狂青春罢了。就连曾经的恋人,也成了别人的意中人。

梦想对于我而言,越来越奢侈。它比专柜里的名牌包包与首饰,还要昂贵。

可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一直坚持着你的初心,将内心最深处筑起了一道厚厚的防火墙,那里依旧充满了梦想,依旧憧憬着那未曾见过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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