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集体步行上学之后,苏驿辰又像两年前一样来往于苏奶奶家与孔之之家之间。孔之之就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梦里没有那个叫苏驿辰的男孩。——题记
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还是步行,已经足够编出和苏驿辰有关的八卦新闻了,孔之之一时成了新闻头条的女主角,课后经常听到……
“听说苏驿辰最近和一个女生走的很近,他们经常一起上放学……”
“听说苏驿辰……”
“有个叫孔之之的女生最近在追校草……”
“那个孔之之长得漂亮吗?”
呵呵,这些八卦女生能不能聊点正常的,整天瞎胡说,也不怕烂舌头。
云曦总拿这件事开玩笑:听说苏驿辰喜欢你。
真是三人成虎。“你怎么也瞎胡说,再说我生气了。”之之一本正经地说。
“那为什么他只和你一个女生走得近?”
“天哪,还不是因为我只是顺路一起走的,要不你走一次试试。”之之抓狂,自己的腿快断了,怎么没人八卦。
苏驿辰已经给自己带来很多困扰了,之之讨厌卷入女生们的是非之中。
“我听说……”云曦开启了她的八卦模式。
“你到底听谁说的?”之之已经火冒三丈。
“苏驿辰就这么好看吗?非得每个人都喜欢他?云曦你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我就不喜欢他。”云曦傻笑。
“我也是,我喜欢吃。”
“走,我们去小卖部。”
晚上,之之与之新到苏奶奶家找苏驿辰玩,三个人可以玩斗地主。毫无疑问的是:输的总是之之。
输的人要被赢的人弹脑瓜崩。游戏规则是根据电视里的一个小品定的。之之觉得这个小品给青少年儿童带来了负面模仿,应该被批评。
他们可从来不手下留情。之新仿佛使了全身的力气,又是甩手,又是吹气的,无论之之怎么求情也没用。
之之皱着眉头打了一局又一局,这些女生只知道羡慕她,有几个知道她受到的折磨?
“千万别让我赢,我一定会心狠手辣对你们。”
幸好,千昊也会过来玩,之之可以借机撂挑子。
之新、千昊、苏驿辰三人围在四脚高板凳前高兴的打着扑克牌,昏黄的电灯泡安然的照着小房间,泥土的地面坑坑不平,苏奶奶安详的坐在电视机前,一手摇着蒲扇,一手小心的托着怀中的苏阳,头微微低着似有困倦之色。电视里的一句大喊立刻就把她惊醒,之之眨眨眼睛说道:“奶奶,好电视正放着呢。”苏奶奶眯起眼睛,乐呵呵的笑着说,人老了,不中用了,该去睡觉了。之之点点头,起身扶着苏奶奶去休息,苏阳很乖,早已睡熟。
苏奶奶的儿子苏年是个不务正业的人。年轻的时候闯荡过很多地方,但终究因为好吃懒做而一事无成。当浪子回头决心稳定下来的时候,老婆却跟别人跑了。苏年怀抱还在襁褓中的苏阳,从此过上了望子成龙的生活。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到儿子身上。
赚钱的方法有许多种,可是哪些是适合一个上有老下有小老婆跟人跑了的苏年呢?巧了,就给苏年找到了。他每天为那些沉迷于赌博的赌徒们看门,一旦有风吹草动苏年立即想方法告诉他们,让他们快速逃跑,这样的活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好的,他如是说。但也逃不了百密一疏的时候。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哪个正义之士会拨起手中的号码,或是输了红眼的,或是失了望的妇道人家……总之,没有不透风的墙。
像沫糖这样的小地方,普通老百姓的观念是很保守的,踏踏实实赚钱比什么都光荣,他们瞧不起苏年这种看门狗的工作。但是苏年是不走寻常路的,他自认为自己和那些务农和出去打工的乡巴佬们有云泥之别!想当年,他30分钟能解决的问题,他们班的傻呆们3天都没有解出来,所以苏年绝对是一个天才。
他曾经和孔之之说过这件事,孔之之的眼光里从此对苏年就另眼相看了,他相信苏年哥哥终有成功的一天,不像大人口中说的那样。但是之之不知道的是苏年也许像孔乙己,像祥林嫂,他的故事别人早已听腻。
苏年“兢兢业业”地做着他的看门狗的工作,颇有收入,他心里特别得意,觉得自己在沫糖也越来越是个人物了。渐渐地,他跟一些不着调的赌徒们有了称兄道弟般的情谊,有了藕断丝连般的关系。他乐呵乐呵地数着赚来的钱,做梦都香甜,儿子绝对不能像自己一样因为没有钱而上不起学。
时光曾把年少的苏年折磨的没有任何光芒,却在让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内心的狂热如雨后春笋般复苏,他的暗色的脸上终于有了闪亮的黑葡萄之光了。
看似不经意的一个选择很有可能是上帝恩惠自己的好运气,苏年已不知道什么是好运气。苏年就是这样。但他的重振人生的方式摆脱不掉他的卑微形象。
因为苏年的工作,他们几个小孩子有很多牌可以玩。但是人们敬仰苏奶奶却像敬仰她家门口的两棵老树似的,没有怠慢之意。孔之之呆呆地看着灯光下的苏奶奶,觉得苏奶奶抱着苏家的香火一如抱着当年的苏驿辰一样孤独可怜。
孔之之仿佛明白了苏驿辰被送回家的原因了,她向苏驿辰皱了皱眉头,短暂的如同阳光初照到窗台的温暖突然而至,苏驿辰清澈的眼眸看不出一丝伤感不快,干净的脸蛋如同天上的明月,刚刚在弹自己的头的时候也没有弟弟那样凶狠,若我如星辰定会因为你的出现瞬间暗淡下去。也许他这几年过得很好。不好的只是自己。
苏奶奶休息后,之之就得回家了,妈妈说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