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的小溪清可见底，捧一掬水送入口中清冽爽口。山谷内的居民无论饮水煮饭，还是洗澡洗衣，都仰仗着这唯一的水源。有两个调皮的娃娃还经常往小溪里尿尿，有一次正好赶上二狗在下游洗澡。山谷里没有蔬菜，两个孩子天天吃肉，火气有点大，尿液黄澄澄地染了二狗一头，二狗气得往上游去追溯，撵的两个孩子吱哇乱叫，在山谷里四处乱窜。
从此之后大家达成了共识，饮水做饭从上游取水，洗衣洗澡在小溪东端。禁止孩子随意往小溪里屙屎尿尿。
这天，没轮到我放哨。我找了根竹竿，用棉线绑着根小铁针拧弯当鱼钩，在地里挖了几条蚯蚓穿在铁针上当鱼饵，往小溪里一甩，就那么蹲坐在溪边发呆。
“叔，你在干嘛？”小轩这孩子不喜欢跟着其他娃娃一起打闹，总是笑嘻嘻地站在一旁看着别人玩耍。我没事的时候，也总喜欢粘着我，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我在钓鱼，要是钓到大鱼，熬锅鱼汤给你喝。”
其实溪水清澈，水流和缓也不深，用鱼叉来插鱼肉的效率要高很多。但这些天的紧张防守令我有些疲惫，我只是找个理由蹲在这里，放空大脑。
“叔，规定饮水和洗衣的地方有啥用啊？万一有人在山谷外的上游尿尿怎么办？我们不是都嘚喝他的尿？”
小轩总是会有与众不同的问题。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只能支支吾吾随便糊弄过去。
“叔，每天守着城墙是不是很辛苦？”小轩继续天马行空地和我搭着话。他的问题让我心里一暖。这么久以来，其他人关心的问题都是守不守得住，没有人问过我累不累。
我用力挤出一个大笑脸给小轩。“不累，我们的城墙修的又高又厚，那帮怪物冲不进来！我们只需要在墙头射射箭，就把他们赶跑啦！”
小轩这时用自己的小手托着腮帮，一脸哀愁。“我啥时候能做你徒弟跟着你练身手呀？我也想和你们一起防守城墙。”
我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安心长身体，年纪大一点我就收你做徒弟。放心好了，我的开山大徒弟位置已经被你预定了！你看二狗叔和阿凯叔都收过徒弟了，我还没收过呢！”
我这一番话说的小轩喜笑颜开，喜滋滋地用力点点头。就在此时，尖锐的哨声再次从前方山上传来。
看来异族部队又来侵袭了。我连忙招呼一声还在别墅里呼呼瞌睡的李家兄弟二人，向我们的山道城墙跑去。
还未走到墙头，我看到阿凯和二狗已经在不断拉弓射箭了。最近我们的竹箭消耗的挺大，好在附近的山头半山腰有一小片竹林，砍伐削成细支箭很方便。只不过做弓箭尾羽的材料十分难找，废了好大劲打下一只麻雀，拔光了毛也做不了几支箭。我突发奇想，用树叶附在箭尾，虽比羽毛箭的稳定性差了许多，但在我们对峙距离不过几十米的战场上，还是足够用了。
而且绿巨人每次攻来都受限于山道狭窄，只能无奈地挤成一条，完全没有闪避的空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闭着眼射都能射击中敌人，又何必追求什么稳定性呢。
来到墙头看到城下的情形，我也是略略吃惊。这次又是大规模进攻，异族部队的人再次将我们城墙前的山道站满，满满当当一直排到山路尽头。
不过这一次他们不是毫无准备了，在最前头的几个异族士兵竟然各举着一块黑漆漆的不规则的铁皮挡在身前。这是什么？盾牌吗？不知道他们从哪一栋旧时代的建筑上扒拉下来的。但磕碜归磕碜，防御效果是真的不错，我们的竹箭射在盾牌上最多只留下一点凹坑，叮当作响完全没有杀伤力。
敌人前排士兵就那么顶着盾牌一步步推进，而他们队列后方的士兵也没有闲着，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竹筐，放了许多木杆。待整个队伍走近城墙，纷纷取出木杆。我细细一看，每根木杆前头都镶着铁簇。这是打算用飞矛来对付我们呀！
“趴下！”我连忙提醒同伴们小心。大家本都毫无防备地站在墙头，肆意开弓射箭。如果我不是提醒的快，怕是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伤亡。我们此时紧紧贴在墙头，躲在墙垛后头小心观察城墙下情况。
头顶飞过“嗖嗖嗖”的一杆杆木矛。绿巨人普遍人高马大，扔出的木矛也是势大力沉，带出的呼呼风压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大家都不敢站起身来，生怕被飞矛捅个对穿。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靠近城墙也不是个事。如果他们真的全部簇拥到墙下我们还无法做出回击，仅仅用一根结实的绳索他们就可以攀登上来了。毕竟为了保持城墙结构的稳定性，整个墙面是有弧度的，并不是完全垂直于地面。
“快换枪！”阿凯反应快速，连忙从身后斜坡下取来热武器枪械和弹夹。无法起身就代表着我们无法拉弓射箭，但趴伏的姿势反而方便我们架枪射击，尤其是利于AK47这种长枪的瞄准。
“哒哒哒！哒哒哒！”连续清脆的三连射伴随着城墙下敌人中弹的闷哼声，哀嚎声。热武器的射程与准确度比我们的手工木弓要强太多。我们完全不顾前排的铁皮盾牌，只管点射队列后方没有任何防护的射手。我们居高临下，他们的木矛纷纷扬扬从我们头顶飞过，或是轰击在城垛上砸起一阵阵泥土，但我们的点射却可以肆无忌惮伤害到敌人。
此时异族部队最前排顶盾的士兵已经行进到“护城河”坑底，正举着盾艰难向前行进。我们的子弹头扫射在铁盾上，打出深深的弹孔，但却丝毫没有阻止他们的行进。
“别浪费子弹在这些盾牌上！继续射后面的人！”我冲着同伴指挥道。哪怕让这几个举着盾的异族士兵冲到了墙下又如何？我不信他们可以一边举着盾一边攀援到墙头上来。
排成一列的绿巨人士兵再次成为活靶子。我们的点射稳定高效，只要命中头部就是一枪毙命，而在我们面前的就是拥挤在一起的，一排又一排的绿油油硕大的头颅。就算运气不好子弹未击中头颅，打中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会让异族巨人快速失去相应身体部位的运动能力。
我相信在旧时代还没有绿巨人这种物种，但AK47对他们都如此有效，想来射中人类造成的杀伤更加恐怖。
这种武器发明出来难道只是用来屠杀同胞的吗？根据我所查阅的资料，这只属于单人轻武器中最常见的一种，除此之外还有更多大型、复杂、精密的器械可以进行更高效的杀戮。
这难道是旧时代彻底毁灭的原因吗？
我们的火力压制再次让所有的异族士兵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而且随着他们的犹豫和恐慌，还有更多的异族士兵死在我们的点射之下。我已经明白了沙旺的战术构思，是通过盾牌和飞矛压制我们的射击，快速移动到城墙边飞速攻城。但在我们强大的远程火力之下，他们的所有设想和努力都是无意义的。
“哈哈！没想到吧！”我忍不住站起身大肆嘲笑人群中被一块厚重铁板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沙旺。我知道我有些得意忘形了，可我实在享受这种在敌人面前肆意妄为的感觉。
阿凯见我犯傻，直接跃起抱着我的腰向后扑倒在城墙后的斜坡上。在我被扑倒的刹那我清晰看到一个木矛从我眼前划过。如果阿凯没将我扑倒，这根木矛怕就是扎在了我的脸上。
摔倒在地的我一阵后怕，心脏剧烈跳动，甚至还漏了一拍。阿凯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你他妈不要命了？”
我搭着笑脸，赶紧提醒他：“快回去火力压制。”我们两连忙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点射绿色异族。
没有多久，沙旺再次传达指令：“撤！”我们也见到了敌人第二次狼狈逃窜的场面。这一次，异族士兵又丢下了五十来具尸体。连带上一次丧命的十几个绿巨人，我们总共已经歼灭了近七十个异族士兵了。
自动步枪的确是收割生命的利器。
“咋办？尸体再丢下山崖去？”二狗问我和阿凯。
我摇了摇头。“他们应该不敢再轻易杀个回马枪了。这些异族尸体不要浪费，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心核有什么用，但我觉得迟早有一天会对我们有用。”于是，所有人在我的带领下，强压下激战后的精神疲惫，依然将几十具尸体都解剖了一遍。
此次的收获比之前袭击异族部落要大得多，基本每个异族士兵的胸腔中都能剖出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骨质结晶。算上之前的收藏，已有62颗绿巨人结晶。
再次打退敌人，我们却比上一次的胜利要开心的多。接连的击退敌人让我们确信，我们有充分的自保能力保护自己，保护我们的聚落安宁的生活在这片风景秀美的山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