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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秋空霁海,石室丹丘

吴晖从出租车上冲下来,看到小学周围已经拉好了警戒线,救护车消防车却在有序撤离,见到他神情激动的跑过来,一位警官把他拦了下来:“先生,现在这里还不可以进去。”

“安妮呢?孩子们在哪里?”吴晖内心里升起一阵恐惧,他绝对不愿意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

“劫匪已经击毙,孩子们都没事,一位教师受到了子弹擦伤,现在医护人员正在给他们做心理辅导。”警察看出他可能是孩子家人,很耐心的给出解释,这才让吴晖松了一口气。大概十分钟后,艾莉也开车赶到,下车也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妆都哭花了。吴晖赶紧迎了上去,说明情况后,二人眼巴巴的等待着。

又过了十分钟,一群小萝卜头被领了出来,个个都蔫的不成样子,安妮扁着个嘴,把头扎进艾莉的怀里,抽噎的都快喘不上气了。“妈妈,呜呜……”

遇到这种事情,学校宣布放一周的假,艾莉也请了假,难得陪着安妮好好的玩了两天。安妮开始几天晚上睡觉都在做噩梦,都是半夜哭醒,艾莉陪着小姑娘一起睡了两天,就实在没办法再耽搁工作,回到了书房拼命肝工作进度,换成了由吴晖陪着。当然,是安妮在床上,吴晖在地上的睡袋里,后者突然觉得自己的定位从“闪电侠”变成了“维尼熊”。

这天,吴晖讲完故事,安妮抓着他的手腕睡着了,他不想吵醒小女孩,就举着胳膊,盘坐在地上,进入了律动状态。这次和以往不同,他发现小安妮也被带进了这个世界的律动里,吸收效率比吴晖自己更高。这个发现让吴晖开始怀疑安妮才是主角,自己就是个人型金手指或者随身“老爷爷”之类的,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两个月安妮就能制霸小学,速成初中生的身体素质,要知道按照欧美人种的发育情况,小学和初中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第二天一早,安妮变身大胃王,一顿饭吃得艾莉都想带她去诊所检查,始作俑者吴晖马上拦住,用华夏孩子“长身体”,吃“邪饭”的借口糊弄住了小女孩的母亲。在确认小安妮表示身体没问题之后,艾莉带着疑惑开车去上班,出门前还不停嘱咐吴晖,如果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带安妮去医院。

吴晖送走艾莉,回过头来面对精力无法发泄变身“金霸王小兔子”的安妮,坚持了一个上午就不得不承认,开了挂的熊孩子才是穿越者之敌,只能祭出法宝——华夏功夫,其实就是医家秘传五禽戏和道家八段锦。第一次接触这些的安妮,在得知可以变得和“闪电侠”一样厉害之后,变得无比认真,嚷嚷着将来要保护妈妈和“闪电侠”,保护同学和怀特老师。

晚上艾莉回来,看到吴晖在做饭,安妮在客厅里嘿哈嘿哈的来回折腾,好好的五禽戏,被她演练成了杂耍。“嗨,安妮今天身体没问题吧。”“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有问题么?”吴晖一边颠锅,头也不回的说道。最近他的厨艺飞速上涨,可能是由于身体各方面感知增强,对于食材的处理和味素的用量愈发讲究,现在开始向运用食材本身的味道来烹制菜肴的境界进发。

一周时间飞速过去,与之相对应的是艾莉习惯了自己女儿快速增长的食量,认同了吴晖“长身体”的歪理邪说。这几天,吴晖还是每天趁着艾莉上班的时候给自己加餐,外加一个小贪吃鬼安妮。

“是时候买辆车了。”他都不敢带安妮去附近的餐厅,以免产生什么“大胃王父女”的传言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而且,更让他头疼的是安妮开学之后的加餐问题,毕竟小女孩目前的状态他也要负责任,等开学之后就不再带她进入“律动”,应该可以慢慢消除这种影响吧。

第二天一早,吴晖向艾莉说了买车的事情,后者表示同意,但是鉴于家里车库只有一个车位,建议他可以停在屋外马路边上的付费车位里。吃过午饭,吴晖就叫出租车前往汽车销售公司,这种地方一般远离租金昂贵的市区,而且各大品牌都扎堆在一起,相比汽车公司而言更像是汽车城。

有钱就是任性,吴晖迅速敲定一辆本田CR-V,这是最近几年的全米销售冠军,既不高调,又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满足他的需求,价格也很合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车重和车身结构不如米国国产品牌敦实。其实米国销售霓虹车质量已经很过关了(括弧笑),但是架不住老米们大就是用料多,重就是用料足的朴素价值观。

他直接全款提车,所以手续都办的很快,唯一耽误了些时间的,就是他去市政厅排队领取临时车牌的时候,那效率,简直了。

下午三点,他悄悄地把车开到安妮的学校门口,看着小姑娘一改往日的文静腼腆的形象,在一群小丫头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踱步出来。

“嘿,我亲爱的安妮公主,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可以护送您回家么?”吴晖笑眯眯的打开车门。“哇,是坏人舅舅!坏人舅舅来接我了。”安妮脚步前后交错,双手高举过头向后甩动,用力一跃,跳到了吴晖怀里,正是秘传五禽戏里猿戏转鸟戏的一式。

“哇哦,用的不错,快上车,我们去接艾莉下班给她一个惊喜,然后一起去吃大餐。”“耶!我今天要吃到爆炸!”一大一小两个吃货正准备出发,一位明显是华裔的西装男子走了过来,“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国人么?”他身后躲躲闪闪的藏着一个小姑娘,头上两个头发扎的包包特别可爱,看到吴晖的视线扫过来,她还不好意思的缩回男人的身后,然后又偷偷的露出小脑袋瞄着这边。

“您好,我是华夏人。”吴晖也不是傻子,对方明显就是冲着刚才安妮的动作来的,不然谁会主动和陌生人打招呼。(不然腰突写的那么明显做什么?)

“太好了,先生,鄙人林家远,刚才看到您女儿的动作,可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教出来的,所以……”对方一听是国人,马上就切换成了普通话,“没有所以,不会,不懂,再见。”吴晖没有给对方套交情的机会,一套回绝三连,开车走人,等到他开出二十米了,林家远才苦笑着摇摇头,带着“中国娃娃”走了。

车上,吴晖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问正在车上来回折腾的安妮。“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同学么?”“不是啊,我们班只有三名亚裔,没有那个女孩,而且她看起来好小啊,应该不是我们年级的。”小姑娘可爱的歪歪头,然后又摇摇头,吴晖新给她编的双马尾甩来甩去的。“哦,没事,今晚去马克霍普金斯洲际酒店吃行政酒廊的自助吧,我在网上眼馋好久了…”

艾莉从会计师事务所出来,狠狠地吐了一口气,这日复一日的繁重工作,压抑的让人想吐,可是想起背负的巨额房贷和安妮的未来,她是没有可能放弃现在这份工作的,尽管无比劳累,但是未来可期。

“艾莉小姐,好久不见了,梅琳达夫人想和您谈谈。”一位衣着体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绅士拦在了去停车场的路上,“哦,拜托。奥利斯托,这次能不能放过我。”艾莉觉得今天难得正点下班的好心情瞬间就化为乌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家族的管家,他的家族已经为自己的家族服务超过三百年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出现代表了自己的终极噩梦,童年阴影——她的母亲一定在附近。

“夫人就在车里等您,她毕竟是您的母亲,艾莉小姐,”奥利斯托在说到“母亲”两个字的时候,艾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好吧我知道了。”说着,她走到那辆加长林肯旁边,打开车门瘫坐在沙发上,对面的座位上一位穿着黑色礼服,把头发高高束起的女士,正在用淡漠的眼神凝视着她。

“我知道了,妈妈。”,艾莉嘟囔着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如果吴晖见到她现在的表情,一定会发现安妮每次被要求写作业时也是这个表情。

“艾莉,和我回去。”梅琳达夫人直奔主题,浅色的瞳孔一丝情绪都没有外露,“我过得挺好的…”“也许我们对挺好这个词汇的理解出现了偏差,挺好就是为了偿还房贷,每天拼死拼活的工作么?你知道你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和我回去,艾莉。”中年女士冷厉的打断了自己女儿苍白的辩解。

“呼,妈妈,我难得正点下班,如果您今天是想作为母亲来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我真的不介意享受一下难得的母爱,但是如果您是以普瑞雅家族的掌控者来要求我回到家族的控制下,那么我真的不希望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看到您风采依旧,我已经很开心了,妈妈。”艾莉吐了一口气,原来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叛逆的少女了,为人母的她,其实比原来更能理解自己的母亲。

她也逐渐明白,自己曾经的行为给母亲带来了什么样的伤害:早年父亲去世,母亲独自将家族产业撑起来,和她现在的情况相似但是困难百倍。那时候她无比的叛逆,觉得父亲的死是母亲的错,而母亲对她一切的要求,都是施加给她的枷锁…直到安妮出生。

艾莉作为普瑞雅家族唯一的直系继承人,这些年在外面吃尽苦头,也不是没想过和母亲和解,但是她与家族,她与梅琳达之间唯一不可调和的矛盾就只有一个———安妮。

而梅琳达夫人一看到安妮,就不可抑制回想起这些年自己和女儿所承受的这些痛苦,以及带给她们这些痛苦的那个人渣,联想起自己精心爱护的女儿还要被这个错误的结晶牵扯一生,她再理性也无法对那个小姑娘保持善意。

“听我说,那个小女孩会接受最好的教育,找到最合适的寄养家庭……”所以梅琳达坚决的站在家族的一方:这件事情不能被公开,家族的荣誉,家族的尊严,以至于依赖于前两者为基础建立的贵族形象,最重要的是,凭借贵族形象所建立的——带来庞大利益的奢侈品商业帝国。

“好了妈妈,我觉得我们母女之间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艾莉吸了吸鼻子,不愿意让自己哭出来,“还有,安妮从小到大一直在问我,她的父亲在哪里?我告诉她,她父亲去世了,但是有一个身体不好却十分爱她的外婆,每年都会以您的名义送她礼物。安妮很懂礼貌,也很想见到您,每年都会给您寄贺卡。”艾莉打开车门,荡开奥古斯托递过纸巾的手,向自己的车位走过去。

“嘀,嘀!”一辆SUV打开车灯,摇下车窗露出两张不那么开心的脸。“妈妈!”安妮跑过去抱住艾莉,小朋友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觉得妈妈被欺负了,“闪电侠,揍他们。”

“嗨,买了新车,接你去吃大餐。”吴晖没有去理会安妮“关门放狗”的指令,有些尴尬的向艾莉解释。他和安妮早就到了,尽管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不掺和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没事,一个难缠的客户而已。”艾莉吸吸鼻子,捏了捏自己宝贝的小脸蛋“今天我的安妮宝贝带妈妈去吃什么啊?”

客户?吴晖假装自己没看到车里那个成熟严肃版的艾莉,只能感叹普瑞雅家族的基因真是厉害到爆炸,从老到小都是一个模子。

尽管他在脑子里已经八卦的脑补出了五百万字的豪门恩怨小说,但是与其跑过去无脑给艾莉出头,倒不如相信她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自己要做的就是降低存在感,不掺和进去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

然而他强化过的视力,看到车里的女士在和明显是管家或者司机什么的人吩咐着什么,不时眼神还瞟向自己。“好吧,我就知道。”吴晖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先生您好,我家夫人希望和您聊聊。”不惹事儿是不惹事儿,但是遇到这种明显要把自己牵扯进去的人,吴晖也基本不怂。

他挺胸抬头,用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八字步挪到车旁边,“所以,你是我女儿现在的男朋友…”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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